最後她猛地掀開被子,耙了耙亂糟糟的頭發,下床去找水喝。
這時,門外隱隱約約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是海倫和陸灝臨下樓下來了。
紀宛恬心頭一跳,忙趴到門背,耳朵緊緊地貼著木板,側耳傾聽外麵人的對話。
可惜距離還是太遠了,哪怕她耳朵豎得再高,也隻能勉強辨認出是這兩人在說話,至於內容,恐怕她得跟順風耳借一借耳力才行。
聲音漸行漸遠,應該是往門口的方向去了,紀宛恬偷偷開了一條門縫,見外麵沒什麼動靜,便大膽地探出了腦袋。
你在乾嘛?
頭頂冷不防飄來他的聲音,紀宛恬被嚇了一大跳,抬起頭,就看到陸灝臨站在不遠處,背著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會,陸灝臨朝她走過來,玩味地睨著她,大半夜的,你怎麼還沒睡?
他剛送海倫出去,本想著順便溜進她房間看兩眼,沒想到剛走過來,就正好撞到她探頭探腦的樣子。
紀宛恬被問的心虛,詞窮之下,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我出來透透氣不行啊。
陸灝臨低頭看了眼腕表,上麵顯示已經淩晨兩點,這個時候,說是夢遊可能還比較有說服力吧。
他也不說話,就用那雙濃黑的眼睛盯著她看,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
紀宛恬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爛,心裡不禁有些氣惱,但更克製不住那股衝動,努力裝作不經意地問,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不留人家住一晚呀?
陸灝臨頓了一頓,語氣有些漠然,為什麼要留,她又不是沒地方住。
紀宛恬啞了啞,腦子裡一下晃過許多零碎的信息,抿著唇,沉默下來。
就他這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的懶性子,剛剛居然親自下樓,將海倫一絲不苟地送了出去,由此可見,可見海倫關係跟他還算不錯。
紀宛恬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起來,下午看他們劍拔弩張的,還以為他跟海倫縱然過去有什麼,如今關係也算是僵了,沒想到晚上他就來了這麼一通操作,果然事情不能單看表麵。
紀宛恬很清楚自己這股躁動不安從而而來,聲音不覺微沉,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丟下這句話,她也不等陸灝臨那邊的回應,轉頭就閃進房間關上門。
她沒有馬上上床,而是背靠著門板,屏住呼吸,緊張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照著往常,陸灝臨肯定不會允許她就這麼離開,他會追過來破門而入,非把她折騰一通才肯離去。
可這一回,紀宛恬發現自己好像猜錯了。
陸灝臨沒有跟上來,門外隻安靜了一瞬,很快響起他離開的腳步聲。
直到外麵重歸靜寂,紀宛恬確定他真的離開,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來。
心裡某個角落被莫名的情緒堵得慌,她不喜歡這樣,卻無法排解。
陸灝臨不糾纏她,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事麼?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心裡卻反而沉甸甸的,鬱悶得緊。
她想到剛剛陸灝臨和海倫站在一起的畫麵,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天設地造的般配。
此時此刻,紀宛恬忽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和陸灝臨的距離,這種距離,從彼此出生的那一刻就存在了,這種距離包含了許多的東西,家世,生長環境,還有其他的種種,無形卻又如此清晰地存在著。
紀宛恬頭一次,這麼地不喜歡這種距離,一股難以言狀的惆悵,在心裡油然而生,逼得她不得再一次正視現實。
他們本是遙不可及的兩個人,原本無緣無分,不過是因緣巧合才會相識。
她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有像海倫,或者席薇兒那樣的,才能和他門當戶對吧,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以為無論怎麼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她也無法貼近他的那個世界。
可明明看的這麼清楚,心如明鏡,她為什麼會感到這麼痛苦難受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