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晉:“?”
“還我做什麼?”他很不解,“那邊正鬨騰呢。”
“我用手捂著吧。”她說,“這個你用,你是運動員,耳朵很重要。”
後半句話說到一半,場上的城北隊又追了一記漂亮的空心三分,以至於啦啦隊叫得更響了。
響到言朝晉沒有聽清她後麵說了什麼,隻看到兩片櫻粉的唇一張一合。
他心跳有點快,鬼使神差地,他坐近了半個身位,湊到她臉側問:“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唐榕不疑有他,把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遍一字一頓,還伴著若有似無的氣息打在他手腕處,讓他的心跳得更加快,尤其是聽下來之後,他發現她是為了他考慮,才把耳機還回來的。
言朝晉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方麵想說不用,更大的分貝他都已經習慣了;另一方麵,看著她澄透的眼睛,他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就在此時,一直抱著手臂站在場邊的教練忽然跟裁判申請叫了停。
分差在接近,教練想使用核武器了。
他回頭吩咐:“阿晉,起來活動下,上去替藍曉天。”
言朝晉立刻摘下脖子上的毛巾,起身往場邊走去。
邁步之前,他把那個耳機重新推至唐榕腿邊,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道:“戴上再看。”
戴上再看什麼?
當然是看他怎麼切瓜砍菜天神下凡了。
唐榕打開耳機線上的降噪開關,在暫時的清靜裡抬起了頭。
視線裡,才上去的言朝晉在組織進攻,隊友之間心有靈犀,不過幾秒,就已經把球傳了多個來回,最後在攻到對方半場的時候,重回他掌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地入了籃筐。
一個讓人根本無從防守的三分!
那一下乾脆利落的動作,叫唐榕無法不承認,眼前這個人的確是耀眼無比的。
哪怕他現在還沒有站到更大的舞台上,隻是在打一場對他的籃球生涯無關痛癢的友誼賽,他也依然是耀眼的。
因為太陽就是太陽,升起之前,落山以後,都是太陽。
作為主隊方唯一的觀眾,唐榕在這個周日下午,頭一次切身體會到了看籃球比賽的樂趣,也更加理解為什麼多年以後,會有那麼多不同年齡段的少女為言朝晉著迷了。
比賽結束後,整個校隊決定一起去校外聚餐,權當慶祝,問她要不要來,多一個人多一分熱鬨。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我翹了半個下午的自習,跟同學說了晚自習一定回去的。”
範星源立刻表示可惜,不過想到她好學生的身份,又覺得可以理解。
“算啦。”他說,“那下次有機會再請你看比賽啊!”
唐榕欣然應允。
他立刻更進一步:“其實我們的比賽大部分在周末,不然下次你把你熟悉的寄宿生朋友都喊上!組個臨時啦啦隊,嚇死對麵!”
唐榕還沒來得及說好或不好,一旁的言朝晉先伸手薅了範星源的頭發一把:“都喊上就是教唆集體翹自習課了,你想害死人家嗎?”
“啊?有這麼嚴重啊?”
“當然有。”言朝晉一邊說,一邊用餘光去瞥唐榕,想看她是什麼反應。
他開口阻攔,其實是有私心的。
範星源不清楚,但他卻知道,全年級這麼多寄宿生,唐榕隻和一個人關係最熟最好,那就是他的前桌謝航宸。
他還知道,唐榕喜歡謝航宸,喜歡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叫他看在眼裡,既是心酸又是妒忌。
若非知道這些,他又怎麼可能默默關注了她半年,卻半點心事都不曾對外吐露過呢。
所幸他阻攔範星源這個提議的借口十分有道理,其他人聽了也完全沒有懷疑,還紛紛表示他說得對。
唐榕也這麼說,說完之後,她又與他們簡單告了個彆,就準備回音樂教室去了。
這個時間正好是晚飯休息時間,她下午沒用腦,這會兒不太餓,就隻在路上經過小賣部時買了個麵包,準備去教室裡吃。
她回去的時候,教室裡隻有寥寥幾人,還都是和她不怎麼熟的人,連招呼都可以省略。
不過比起人,更值得在意的其實是她的桌子。
她桌上多了一本化學習題冊。
比她那本新一點,封麵寫著她熟悉的名字。
沒來由地,一陣厭倦湧上心頭。
又是這招,他竟也不嫌老套的嗎?唐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