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馬車修好了, 可以啟程了。”
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魏小花的思緒, 她回神看著那圓滾滾的小姑娘, 暗吸口氣將心裡的激動與急切儘數壓了下去。
不能急, 不能嚇到她。
何況人有相似,僅憑這樣一個小習慣也無法斷定她就是小蝶, 還是得找機會看看她身上有沒有蝴蝶狀的胎記才行……
正想著,陳煜溫笑著開口了:“既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耽誤了諸位的時間,實在不好意思。”
“侯爺客氣了,”魏小花壓著目光看了他身邊的錢多多一眼, 笑著說,“不過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等我回宮之後,不妨叫你家夫人進宮陪我說說話。”
這話來得有點突兀, 眾人皆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魏小花不動聲色地壓下心中思緒, 露出了一個滿是懷念的笑容, “過去多年我一直隨家人生活在南方,對那裡的一切都十分喜歡, 可惜進京之後就看不見了。你家夫人既然是在江南長大的,想來能幫我解一解這思鄉之情……就是不知道侯爺舍不舍得了。”
眾人恍悟, 陳煜也笑了起來:“臣豈是那等小氣之人,隻是拙荊性情天真, 亦不是很懂京中的規矩,到時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公主寬恕。”
見他對妻子這樣上心,魏小花對他印象好了很多,柳眉一挑,笑了起來:“這個自然,侯爺隻管放心。”
兩撥人這便互相道了彆。
如果不是怕嚇到那小姑娘,也怕貿然行動會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她真想馬上就掉頭回京。魏小花心中暗歎,目送新婚的小倆口手牽手地轉過了身。
“咱們也走吧,時候不早了。”
說話的是段婧,魏小花回神,點了一下頭:“嗯……”
話音還沒落下,錢多多身後的紫衣婢女突然發出一聲驚叫:“侯爺?!”
魏小花下意識抬頭,就見原本脊背直挺的青年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身子還不停顫抖,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煜哥哥!”他身邊的小姑娘驚慌地跳了起來,衝著那紫衣婢女急道,“藥!快去車裡拿藥!”
“夫人忘了嗎?侯爺的藥……咱們前些天坐船的時候不慎掉了幾顆在水裡,如今已經沒有了!”紫衣婢女急切地說。
“那……那怎麼辦?”小姑娘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摟著因為突然犯病而疼得說不出話來的青年,努力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撐他的身體,“沒有藥煜哥哥會死……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煜哥哥,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去找藥!”
她說著飛快地擦了擦眼睛,努力忍住哭意,對自家車夫說,“快,快把侯爺抬上馬車!咱們加快……加快速度趕路!”
“夫人,”紫衣婢女卻是急急搖頭道,“這兒離京城還有半天的路程,侯爺這情況不一定能撐那麼久,還是先找個能休息的地方,讓侯爺泡個藥浴,將病情穩下來再說吧!”
“好主意!”小姑娘眼睛一亮,看看周圍的環境,一張白胖軟綿的小臉又皺成了包子,“可這裡附近都是山林,哪裡有能休息泡澡的地方……”
“我有個莊子就在附近,去我那吧。”
小姑娘猛然轉頭,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頭盛滿了驚喜。
魏小花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柔軟與酸澀。
本以為要熬過這兩天,等回宮之後才能確定這小姑娘的身份,沒想到老天爺卻突然讓陳煜發病,給了她這樣大好的機會。
這是不是說明,她就是她苦尋了多年的妹妹?
***
莊子就在前麵不遠處,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穩住了陳煜的病情。
錢多多高興壞了,往陳煜床邊一趴,啪嗒啪嗒地掉起了憋了好半天的眼淚。
陳煜先前疼昏過去了,眼下還沒有醒,不過到底是熬過了這一次的發病,性命沒有大礙了。
魏小花看著胖乎乎一團縮在床邊,哭得可愛又可憐的小姑娘,強忍下心中的急切,沒有去打擾她,隻問旁邊候著的紫衣婢女:“你家侯爺這病……是心疾?”
“回公主的話,是心疾。侯爺自打從娘胎裡出來,便一直有這毛病,這麼多年來吃了不少藥也看了不少大夫,卻始終不能根治,時不時就要疼上一回。這回幸好是遇見了公主您,不然還不知會怎麼樣……”紫衣婢女說完,跪下來衝魏小花磕了個頭,“奴婢替我家侯爺與夫人,多謝公主大恩。”
“起來吧,”那廂小姑娘還在一邊掉眼淚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你快點醒來”之類的話,魏小花不好也舍不得打擾她,便找借口將那紫衣婢女叫了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紫衣婢女有些不解,但還是恭敬地答道:“奴婢紫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