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看著聽完自己的話後,瞬間從龍椅上彈起來的破爹, 魏小花笑眯眯地抬起與段峰十指緊扣的手, 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我說, 我們倆準備成親了, 父皇給我們下個旨,賜個婚吧。”
建武帝僵硬地看了她片刻, 突然起了身:“高如全。”
“陛下?”
“朕可能是最近太累,出現幻覺了,馬上,馬上扶朕回去休息!”
高如全:“……”
魏小花:“……”
段峰:“……”
三個人,六隻眼睛,齊齊抽搐了一下。又見這撒腿就要跑的破皇帝因為動作太大, 一下踢到了桌角,差點因此摔個狗吃·屎,眾人頓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這皇帝,怕不是個傻的吧。
“高如全!你是聾了嗎?!”建武帝怒聲咆哮, 眼角瞥過正眯眼看著自己的寶貝閨女, 頓時一個激靈, 捂著老腰大叫起來,“哎喲朕的腰!朕的腰扭到了!傳太醫, 快去傳太醫!”
高如全看著這如同戲精附身,偏又演技拙劣, 叫人無法直視的倒黴皇帝,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是, 太醫,來人,快叫太醫,陛下腰扭到了。”
——語氣敷衍無力,充滿了對這倒黴皇帝的鄙夷。
“叫太醫什麼呀,高公公,你讓開些,我來給父皇看看。”卻是魏小花擼著袖子走上來,衝建武帝笑了一下說,“父皇放心,我跟我娘學過幾招,手法不錯,您稍稍忍一下,很快這腰就不會再痛了。”
建武帝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然而魏小花動作看似優雅其實快得很,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用力地往龍椅上一按,然後一爪子掐在了腰間的軟肉上。
“嗷嗷嗷嗷疼——!”
“疼就對了,父皇忍忍,一會兒就好。”魏小花笑眯眯地看著這整個人都驚了的破爹,又是重重兩爪子。
她竟為了個居心不良的狼崽子如此對待他這個老父親!!!
怕自己力氣太大會不小心傷著閨女,因此不敢掙紮,隻能抱著頭嗷嗷直叫的建武帝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啊,嗷到最後,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魏小花看在眼中,好笑又無奈,“折磨”了他好一會兒,方才停下手說:“父皇現在動動看,這腰還疼不疼。”
當然疼!
這麼掐能不疼麼!
建武帝憤怒又委屈,偏又舍不得對寶貝閨女發火,隻能用一種恨不得馬上把人拉出去砍了的眼神瞪向勾走她的狼崽子。然而遷怒的話還沒有出口,他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那種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的腰酸背疼之感緩解了很多。
“怎麼樣,是不是舒服一些了?”魏小花說著手往上移,替他按摩起了後背。同時聲音軟軟的,含著笑,撒嬌似的說,“聽娘說,最近朝廷裡事情多,父皇忙得厲害,總不能好好休息,有時吃著飯都直打哈欠,這後背更是時不時就發疼……這怎麼能行呢?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父皇可不能任性呐。”
這話像是夏日午後的一杯冰水,澆得建武帝瞬間什麼怒火都滅了。他虎目含淚地轉頭看著孝順極了的閨女,感動得直抽鼻子:“朕就知道,小花兒心裡還是有朕這個父皇的……”
“那是自然,您可是我親爹,我怎麼會不關心您呢……”看在他是真心疼愛自己,才會失去理智瘋狂作妖的份上,魏小花耐著性子給他灌起了甜甜的迷湯。
建武帝被她灌得心花怒放,眼看已經失去理智,魏小花這才話鋒一轉,笑眯眯地說:“就算嫁人出宮了,我也會經常來看父皇的,反正定國公府離皇宮也不遠……”
卻不想話還沒完,建武帝已經一個激靈回過神:“不行!”
“……”耐心基本已經告罄的魏小花眯眼看著他。
“朕、朕也不是不讓你嫁,這不,這不實在是太早了些麼……”建武帝被她看得心虛,縮著大腦袋弱弱地說。
“彆人家的姑娘,十八早都做娘了。”魏小花收起笑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是朕的公主,不是彆人家的姑娘……”建武帝硬著頭皮說完,在魏小花越來越危險的注視下不吭聲了。
眼看是裝傻不過去了,他終是抹了一把臉,委屈地妥協道,“朕賜,朕賜還不行嗎!不過這婚期……”
“我已經看過了,二月初十,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建武帝頓時就怪叫了一聲:“今天都臘月初二了!”
二月初十,那豈不是隻有兩個月多幾天了!
“父皇莫不是覺得太遲了?那不如就這個月……”
“不行!”痛心疾首又萬般不舍地看著這突然恨嫁的閨女,陛下搓著手苦口婆心地勸道,“小花兒啊,你是公主,公主出嫁是有規矩的,還有禮部,禮部那邊也有很多事宜需要安排。這些東西加起來,沒個半年一年的是整不好的。你是朕的女兒,朕想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我的公主府不是上個月就已經建好了麼,至於禮部那邊,我記得娘和奶也早就吩咐下去,給我備著了。”她奶說她年紀到了,天天催著她嫁人,她娘知道她的心意,對她和段峰的進展了如指掌,兩人自然不會等到賜婚之後再開始給她備嫁。
建武帝頓時就噎了一下。
“陛下……”
卻是得了魏小花的暗示,一直沒有出聲的段峰終是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隻是他剛開口,就見魏小花身姿嫋嫋地轉過身,走過來挽住了自己的胳膊:“不過父皇要實在覺得二月初十太快了點,非要把這婚期往後推推,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萬一在這之前您外孫就先出生了,您可不許生我的氣啊。”
建武帝還沒怎麼,段峰已經猝不及防地咳嗽出了聲。
高如全也被這言語驚人的破公主驚呆了,不過一想她老子也經常語不驚人死不休,堵得那些倒黴的朝臣們直想吐血,便又淡定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不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