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成了？？？
季停和唐堂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滿滿的一言難儘。
唐堂默默扣好最後一顆扣子, 有點恍惚道：“所以……我把條件限定得那麼死, 也是有點用的對吧？”
季停還沒來得及點頭，陸聽白就出聲把人拉回了現實：“你們在說什麼？”
季停眨眨眼, 看了看陸聽白，視線下移落到陸聽白還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上, 不滿地掙紮了下：“乾什麼呢你這是, 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
陸聽白：“……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倒打一耙的本事。”
回想了一下剛才陸聽白一出現就問的問題、以及他現在的神色……敢情真是來捉|奸的。季停無語地白了一眼：“你無不無聊啊，腦子裡麵能不能少點兒黃色|廢料？”
陸聽白：“……”
唐堂也意識過來，輕咳了一聲，他道：“你誤會了。是我的衣服被打濕了，飲料漬看著難受，所以才上來清洗一下。”
“說起來還怪你, ”季停理直氣壯地看著陸聽白，“走路不好好走，撞到了彆人, 連句對不起都不說。”
陸聽白沉默地放開了季停的胳膊, 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反應是大了點兒，還有……自己之前明明有道歉的。
季停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快九點了，我要回去了, 唐先生一起走吧？”
唐堂點頭：“當然。”
陸聽白站在原地又皺皺眉頭, 然後一言不發地率先往外走了。
季停看得搖頭, 擺出長輩的架勢、語重心長道：“一點也不禮貌, 來去都不打聲招呼。”
剛走出衛生間的陸聽白：“……”
……
跟陳譯他們打了聲招呼，季停和唐堂就離開了季家老宅。
剛坐上車，唐堂就忍不住吐槽道：“係統也真是夠能玩的。”
因為受到唐堂最開始的任務裡“表達歉意”這幾個字的影響，他們之前都沒想到過，原來隻要陸聽白發自內心地對著唐堂說的一句話裡麵有包括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就可以了。
管他是不是想說對不起，管他是在高興的狀態還是氣得要死的情況下，嘲諷的語氣也無所謂，隻要他是真心實意在嘲諷就好。
季停：“早知道這樣也行，還不如讓你直接跟他吵一架呢。”
讓陸聽白表達善意很難，但是讓他展現出負麵的情緒卻是很容易的。比如你跟他吵，死纏爛打讓他說句對不起，陸聽白絕對會無比高傲不屑地看著你，來上一句“說對不起？我的字典裡沒這幾個字”。
本來以為很難的任務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完成了，季停和唐堂一時間居然沒辦法興奮得起來。
這完成任務的方式真是扯淡之中又有那麼點合理，玩腦筋急轉彎啊。
“哎，你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呢？”過了會兒，季停問道。
唐堂笑了笑：“係統跟我說，我可以自由選擇回到現實世界的時間，隻要在原著劇情結束的時間之前就可以。劇情結束之後，它們就控製不了了。”
“唐老爺子這些日子身體越發不好了，醫生說沒多少時間了，他對我也照顧了不少，我想著還是給老爺子送個終了再走吧。”
季停點了點頭，就聽唐堂接著道：“你呢？”
季停：“我？我任務都還沒完成呢。”
唐堂搖了搖頭，側身看著季停，說：“我說的不是這個……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但是當時出於我必須要完成任務的考慮、擔心問了以後讓你改了主意，所以就沒出口……你完成任務之後，準備怎麼辦？留下的話，你其實沒必要做這個支線任務。回去的話……沈聞羨怎麼辦？”
季停一怔。
車子急刹停下。
唐堂接著說道：“我剛回國的前幾天，特意在沈氏對麵觀察過，你們感情很好不是嗎？這也是我在你周圍出沒了那麼久，卻一直沒有坦白我的身份和目的的一個原因。我以為你是打算留下來的，那我想，或許我沒辦法說服你幫我。”
“哪怕後來你主動來找我，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尤其是聽到你的主線任務隻是活下去而已之後。我沒什麼可幫你的，即使你有一個支線任務是幫我完成任務，但是如果你要留下來的話，支線任務的存在形同虛設。”
“所以發覺你是打算要做這個支線任務之後，我多嘴問了一句。然後就意識到，或許你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你隻是默認有任務就該做。”
季停抿了抿唇。
是的。他沒想過。
季停向來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太過長遠的事他並不會去費心思惦記。
就像當初和沈聞羨在一起的時候，季停就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麵臨離開這個世界、還是選擇留下來的境況。
其實在季停的感官中，他有的隻是最開始小白告訴他的完成了任務就能醒過來、完不成任務就得死這兩個選項，那麼他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時間一長，他已經把完成任務當做理所應當的事，沒去考慮其他因素。
和沈聞羨在一起之後，季停也把和沈聞羨一直在一起當做了理所應當的事。
他還想著任務完成了、以後基本上沒有後顧之憂了，就可以隨心所欲地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等著原著大結局那個時間了，而這份規劃裡麵，自然是有沈聞羨的存在的。
可是季停忘了，有些事是存在矛盾的，魚和熊掌不兼得。
他終究有一天要麵臨選擇。
要離開，就必然要放棄沈聞羨。
留下的話……
“唐堂。”季停出聲，“你是為什麼想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