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媛仔細看著自己這個兒子,多少年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的兒子。兒子長得像他爸,白白淨淨的,帶了個眼鏡,一看就是個斯文人。三十年前她扔下他離開,一轉眼兒子也有三十五歲了。三十而立,他三十五歲,也是個能撐起家業的男人了。仔細看,居然還能從他額頭看到淺淺的法令紋。
林鵬飛被鄭媛的目光盯地十分不悅,撂下筷子,冷冷地道:“不吃了嗎?那就趕緊把這份協議簽了。”他再次拿起合同,走過來,放在鄭媛的手邊。
鄭媛目光落在“股份轉讓協議”這六個大字上,雖然早就知道是什麼,可那一刻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停頓了兩三秒,才呼出一口濁氣,拿起筆,連具體的內容都沒看,掀到最後一頁,刷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落下名字的最後一筆,林鵬飛滿意地長舒一口氣,一股欣喜湧上心頭。喜不自禁地要把協議抽出來拿走,一下子居然沒抽動。協議被鄭媛壓在了手下,她抬頭,從下往上看自己這個兒子。
這個角度,讓她這個身高隻有一米七的兒子看起來異常高大,也異常冷漠無情,讓人心寒。
“鵬鵬。”多少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喊出他這個小名,原本以為挺難的,因為這個名字承載著她對這個兒子所有的愛。鵬飛鵬飛,當年名字還是她取的呢,當時她是怎麼和林曉陽說的?“希望我們的兒子能像大鵬鳥一樣展翅高飛”,多好的寓意啊。可她這個兒子做了什麼呢?大學畢業就開始籌謀著奪走他親生母親的公司,讓人又憤怒又心寒。
“彆這麼喊我!”林鵬飛一臉厭惡,吼道,“真的,惡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