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來是吧?”鄭媛“嗬”了一聲,“所以,我姐在你家當牛做馬,你揍我姐的時候就沒有一個人攔著,把我姐揍進醫院了,也沒一個人跟過來關心一下。嗬,可真是個好親家,你們家,真行。”她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舔舔乾裂的嘴唇,忽然笑了聲,“不過也好,方便。”
她轉頭找馮建文。馮建文看懂了她的眼神,輕輕點了下頭。
“張鐵柱。”馮建文忽然捏住了張鐵柱的肩膀,非常用力,“跟我出去一會兒吧,讓媛媛和她姐姐單獨待一會兒?”雖然他說的是個問句,但表達出來的意思其實是個陳述句。
馮建文的手就像是鐵鉗子,被夾住後根本掙不開桎梏,張鐵柱嚇得臉都白了,他還記得剛剛鄭媛說讓馮建文揍他呢。雖然都是男人,可馮建文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個軍人,聽說厲害的兵一拳頭就能揍死一個人。他可不想死啊。
“不不,不,我不出去……”張鐵柱往後縮脖子。
“我征求你的意見了嗎?”馮建文露出個疑惑的表情,而後恍然大悟,“哦對,我征求了。不過,我沒有給你拒絕這個選項啊。”
這一刻的馮建文不再是那個笑嘻嘻哄媳婦的那個馮建文了,甚至他都不是親戚朋友鄰居甚至陌生人麵前的那個客氣嚴肅的馮建文。此時此刻,他是麵對敵人的馮建文,黑色的眼睛如淹沒一切的深潭,整個人猶如冷鋒出鞘,讓人不寒而栗。即便他是笑著的,笑容裡卻像是藏著刀子,刀刀殺人於無形。
張鐵柱都快嚇尿了。
“建文,建文……你彆衝動……”
“我沒有衝動。”
馮建文一手握住他的後頸,另外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往上拽。張鐵柱嚇得腿軟,一下子就被拽了起來。然後馮建文就飛快把張鐵柱給拖走了,徒留張鐵柱一路“不不不”的叫嚷。這叫嚷聲很快也聽不見了。
馮建文帶著張鐵柱走了,鄭媛知道馮建文一定會給張鐵柱一個難忘的教訓,讓張鐵柱也嘗嘗拳頭打在身上的滋味。
可就算張鐵柱真的被打的半死不活,又能償還她姐多少?
鄭媛凝視著病床上的姐姐,她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心緊蹙,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鄭媛心疼的伸手,撫平她眉宇間的褶皺,收回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她瑟縮了一下,讓鄭媛看得心臟一緊,手一攥猛地握成拳頭對著空氣揮了下。
“妹子,來,喝口水吧。”一個眉眼慈善的大娘端著個搪瓷缸子給鄭媛送了過來。
鄭媛緩了緩怒氣,勉強露出個客氣的微笑,接過搪瓷缸子:“謝謝您。”
“你姐姐,大夫怎麼說的?身體沒事吧?”大娘關心道,她往病床瞥了一眼,便露出個慘不忍睹的表情,“這可真是……你姐可受大罪了。”
“孩子都流了身體怎麼能好,大夫說得好好養著才能把身體養好。”鄭媛歎氣,“我姐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孩子呢。”
病房裡的女人多,更能體諒女人,隨著鄭媛一歎,周圍也跟著響起幾聲歎息聲。
過了會,大約兩三秒後,大娘問:“你們家是哪裡的?”
“我們家是鄭莊的,我姐婆家是張莊的。”鄭媛捧著熱水抿了口潤潤乾裂的嘴唇。
“張莊?”大娘驚咦一聲,扭頭問中間床鋪的那個小眼睛的大娘,“梅嫂子,你剛剛是不是說你們家大兒媳婦的娘家就是張莊的?”
梅嫂子說:“沒錯,是張莊的。”
“那你們得認識那個打媳婦的人吧?”
梅嫂子趕緊擺手,像是要撇清啥臟東西似的:“我哪認得,那是我兒媳婦的娘家,又不是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