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媛又一次大包小包的回家,沈翠雲已經懶得說她了。最歡迎鄭媛的還是星星和牛牛兩個小的,圍在鄭媛身邊趕也趕不走,
她沒和沈翠雲說中午李金枝忽然生氣的事兒,主要是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想沈翠雲擔心。倒是沈翠雲和鄭媛說了一件新鮮事。
“你大娘找人給天虎說親了。”沈翠雲坐在床上,身邊放著個簸箕,簸箕裡裝著還沒有彈過的棉花套子,她一邊收拾棉花套子一邊說。
“說親?我大娘要給鄭天虎說對象?”鄭媛驚訝,嘲諷道,“鄭天虎不是大名鼎鼎的‘鬼新郎’嗎,咱這邊十裡八村的誰不知道,還有人敢嫁給鄭天虎?”
沈翠雲彎著腰,從雪白的棉花裡麵揀出沒用的臟東西,聽到鄭媛的話後白了她一眼:“什麼‘鬼新郎’,那都是封建迷信。”
鄭媛撇了下嘴:“我爸說封建迷信,媽你也覺得是迷信嗎?那些消失的紅喜字,你親眼看到的,多嚇人啊。這要不是鬼乾的,你給我用科學解釋解釋?”
沈翠雲一噎。
鄭媛就知道沈翠雲解釋不出來,現在的農村婦女們能有多少文化,所有的思想還是上一輩留下來的。沈翠雲這麼說完全是因為鄭全剛是這麼說的,她嘴上就這麼一說,心裡還指不定是怎麼想的呢。連沈翠雲都這麼想,更彆提彆人了。鄭媛幫著沈翠雲摘棉花套,從裡麵捏出個什麼東西往地上一扔,幸災樂禍得說:“鄭天虎想找媳婦,難著呢!”
過了幾秒,沈翠雲歎了口氣,告訴鄭媛一個打臉的事實:“已經有人給他說了。”
鄭媛:“……誰?”她“嗬”的一聲笑,匪夷所思,“還真有不怕死的?我大娘給出多少彩禮啊,讓那些當爹娘的這麼狠心賣女兒?”
“你大娘說了,那王巧兒已經走了,不纏著天虎了,以後天虎就不是‘鬼新郎’了。”揀好了一簸箕棉花,沈翠雲把這簸箕棉花倒在床上空著的地方,從裝著棉花的麻布袋子裡弄出一些棉花繼續摘。
鄭媛繼續幫忙,挑了挑眉毛,嗤了一聲:“怎麼就不是鬼新郎了?我大娘說啥彆人就信啥?”
“你大娘說,以前王巧兒是總纏著天虎,天虎嚇得連門都不敢出,最近她想了個法子,已經把王巧兒趕走了,天虎現在已經能正常上工了。”沈翠雲嘖了聲,感歎,“你還真彆說,天虎已經連續上了快一個的月工了,現在氣色越來越好,一點都不像被鬼纏身的樣子。”
“他天天下地乾活,累的多吃的也多,能養不好嗎?!”鄭媛條件反射得反駁了一句,忽然眉心也擰,鄭大娘要是這麼說的,沒準彆人就信了,畢竟眼見為實,之前鄭天虎確實是半年沒怎麼出門,氣色也很差,跟得了重病似的。可鄭天虎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一下子好了?鄭媛知道,鄭天虎那就是被嚇的,是心理問題,這事兒擱在二十一世紀很容易治。隻是她可不信鄭天虎突然就看透了鬨鬼真相,也不信有什麼心理谘詢師幫他調理了一下心態。
“我大娘說了嗎,鄭天虎是咋好的?他們咋把那個‘鬼新娘’給趕走的?”
沈翠雲回憶了下:“好像是說,借了什麼人的陽氣……”
“借陽氣?”鄭媛覺得不可思議,這辦法也太好笑了,聊齋故事裡的女鬼通過和男人上床吸取男人的陽氣,鄭天虎乾了啥?他不會也……等等,鄭媛悚然一驚,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一個荒唐的念頭,寒著臉問,“她說是跟誰借的陽氣了嗎?”
沈翠雲搖頭:“這個她沒說……牛牛!棉花不能吃!”她忽然大聲吼了一聲,把牛牛手裡的棉花奪了過來,喊星星,“星星,你帶你弟弟去外麵玩。”
星星也在玩棉花,她拿了一些棉花套子撕著玩,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搖頭:“我不去。”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