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有舊疾,一旦受到大刺激,整個人會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來到榻前,見王羲之麵色蒼白的躺在榻上。王獻之頓時眼紅了,一股衝味襲上鼻頭,眼睛泛起了淚光。
王徽之呆呆的跪在榻前,王獻之來了他也沒有注意到。
王操之在低聲抽泣,一臉淚花。
在場的幾個兄弟,隻有王肅之最年長。他深吸一口氣,詢問了醫者後,輕聲開口安撫道:“莫擔憂。阿耶無大礙,會醒來的。”
王獻之緩緩爬到榻上,他伸出手,小手顫巍巍的觸碰王羲之的臉。聲音哽咽的叫道:“阿耶……”
王肅之眼眶濕潤,他眨了眨眼睛,抬頭望向房梁,轉身對仆人言道:“即刻傳書到會稽!”
對於王羲之而言,衛夫人是他的姨母,也是他的老師。這是王羲之最敬重的人!如今衛夫人去世,這件事對王羲之的打擊太大了!王羲之已經四十六歲了。舊疾突發,這對他的身體傷害很大!
王彪之聽聞消息,趕過來探望王羲之的時候,見王獻之兄弟幾人具是一副悲傷呆滯的模樣,於是他開口安撫王獻之幾人,王羲之必定會醒來的!
深夜,王獻之兄弟幾人還守在王羲之的身旁,沒人離開休息。
王彪之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尤其是王獻之的身上還肩負著重任!王羲之不過是病倒了而已!過後還會康複!王獻之卻什麼也不管,坐在這裡,這樣下去會耽誤大事!
王彪之拉著王獻之走出屋子,沉聲對王獻之說道:“七郎,切勿擔憂。你阿耶身子一向很好,自然會康複起來。眼下你肩負重任,坐在屋裡什麼也不做,這樣會耽誤大事!七郎應當以天下為先!”
王獻之深吸了好幾口氣,聲音啞啞的回應王彪之:“我知曉了。”
見王獻之還保持理智,王彪之鬆了口氣,他拉著王獻之去了宗祠,商量大事。
三日後,阿三扛著一個很大的粗麻袋回到王家。
王獻之沒想到阿三辦事這麼給力,真的將褚裒綁回來了。他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被褚裒記住聲音。於是,王獻之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讓阿三先把褚裒關在地下室。
關好人後,阿三回到王獻之的麵前,語氣僵硬的開口告訴王獻之:“手書已交給郗長史。”
王獻之點頭,他對阿三說道:“褚季野沒有受傷吧?”
阿三搖頭:“沒有。”
王獻之告訴阿三:“這段時日,由你來看著他。”
“遵命!”阿三點頭。
阿三離開後,王操之歡喜的跑到王獻之的屋子裡告訴他:“官奴!阿耶醒了!”
聞言,王獻之麵上露出喜色,立馬跟著王操之跑去王羲之的院子裡看望他。
王羲之昏迷了三日,可把兄弟幾人擔心壞了!如今人醒了,讓兄弟幾人鬆了口氣。
醒來之後,王羲之眼神呆滯,王徽之等人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
一刻鐘後,王羲之才有反應。
眨了眨眼睛,王羲之轉頭看向幾個兒子。他張了張口,聲音沙啞的言道:“讓你幾人擔憂了。都去歇息吧!”
王徽之幾人,眼圈青黑,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阿耶,你可還好?”王肅之輕聲詢問王羲之。
王徽之目光幽幽的盯著王羲之,沒有開口說話。
王羲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憔悴的笑容,他輕聲言道:“阿耶無事了。你幾人去歇息吧!”
兄弟幾人不放心,都不願意離開。
王羲之歎息道:“看到你幾人神色不好,阿耶愧疚。去歇息吧!”
見狀,王肅之隻好帶著王操之去休息。他看了眼王獻之與王徽之,讓這兩人跟著離開。
王獻之與王徽之不為所動,兩人靜靜地看著王羲之。
王肅之搖了搖頭,帶著王操之先離開,將屋門關上。
“五郎與官奴為何不去歇息?”王羲之麵色蒼白的對這兩個兒子笑了笑。
王徽之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王羲之,漆黑的眼珠,令人看不穿他的想法。
王獻之緩緩說道:“阿耶,我想陪陪你。”
“官奴去歇息吧!阿耶有五郎陪著,無事。”王羲之伸出手,動作溫柔的摸了摸王獻之的臉蛋。
這個兒子,是七子當中最優秀的。小兒子有濟世之才,天下蒼生等著他來救。王羲之心疼王獻之,小小年紀便要肩扛重責。在這種時候,他這個阿耶病倒了,使王獻之分心,耽誤的是天下蒼生,這讓王羲之心裡愧疚。
王獻之看了眼王徽之,王徽之對他點頭。
於是,王獻之離開了屋子。
王獻之離開後,王羲之輕咳了兩聲。
王徽之立馬幫王羲之蓋被子。
王羲之搖頭,麵色憔悴的言道:“五郎,這幾日沒有好好歇息吧?”
王徽之語氣沉悶的回應道:“不曾合眼。”
“去歇息吧!”王羲之心疼兒子。
王徽之突然說道:“阿耶,回會稽吧!”
王羲之眼神木然,他揚起蒼白的嘴唇,輕聲回應道:“過些時日。”
王徽之點頭,他轉身吩咐阿良去準備膳食。
王羲之一人倚靠在榻上,目光空洞無神的望著牆上的書法作品。
自從聽聞戴逵在會稽舉辦了一場個人藝術展後,衛夫人有意與王羲之聯手舉辦一場書法展。
沒想到……
王羲之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縫裡擠出來,淚珠滑過臉龐,滴落到被子上。
王徽之回到屋內,拿出手巾幫王羲之擦眼淚,沒有開口說話。
王羲之深吸了幾口氣,他緩緩睜開眼睛,鳳眼泛紅的望著王徽之。
王徽之轉身準備紙筆墨,將案幾搬到了榻上。
王羲之抬起手,手指顫抖的拿起筆。蘸了蘸墨水。喉結蠕動,哽咽幾下,王羲之開始書寫。
王徽之默默地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王羲之。
聽聞桓溫與謝尚以及郗超,竟然調兵北上,在淮水邊境將晉國遺民接過江。
會稽王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氣暈了。
殷浩想找會稽王商量,沒想到會稽王氣暈了!
一時之間,殷浩又聯係不到褚裒。最後,他隻能去找尚書令顧和商量,該怎麼彈劾桓溫等人。
聯係不到褚裒,會稽王又氣病了,能上朝做決策的人隻有武陵王。
在顧和與殷浩彈劾桓溫等人的時候,武陵王直接拿出小皇帝寫的手詔,告訴眾人,桓溫等人此番調兵北上接遺民過江,乃是小皇帝的命令!
小皇帝司馬聃也在朝堂上認下了這件事。
殷浩氣得麵色鐵青,下朝後跑去會稽王府尋會稽王。
會稽王還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於是,殷浩迫於無奈,隻能跑去找劉惔商量。
劉惔淡定的回應殷浩:“吾皇之命,身為臣子,自然要聽從。”
殷浩壓著怒火對劉惔說道:“足下也知陛下年幼,親筆詔書,必定是有人逼陛下寫的!陛下受奸人蒙蔽,你我身為臣子,應當懲奸除惡!教導陛下親賢才,避小人!”
劉惔淡笑著說道:“殷刺史多慮了。陛下雖年幼,但是已經明辨是非。陛下知曉,自己在做什麼。”
殷浩不禁懷疑,劉惔預先得知了此事!
於是,他離開了劉家,跑去顧家拜訪顧和。
顧和漫不經心的聽著殷浩所言。
殷浩說完,見顧和許久沒有回應,他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君孝以為呢?”
顧和眯著單眼皮,一臉深思的言道:“深源隻注意到了桓符子與謝仁祖還有郗嘉賓調兵北上,為何不細想此事?究竟是何人,有如此能耐,能差遣這幾人調兵北上,並且還能讓武陵王與陛下寫密詔配合?”
殷浩愣住了。細思極恐,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能差遣得了這些人?
顧和繼續言道:“此事,必定提早密謀了二月。”
殷浩突然言道:“從桓符子稱病不上朝開始!”
顧和頷首:“不錯,就是從此時起!”
仔細想想,顧荷忽然言道:“會稽王世子,許久不見人了。”
殷浩詫異的問道:“為何突然提起他?”
司馬道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眾人並不在意。
顧和低頭思索,輕聲呢喃道:“會稽王世子、武陵王、桓符子、這幾人一向與王七郎交好。郗嘉賓為王七郎外兄,入衛將軍府擔任長史兼司馬。劉真長也與王七郎關係交好。陛下一向寵愛王七郎……”
殷浩一臉不相信的說道:“君孝是說,如此大事,乃是王七郎密謀策劃?怎麼可能!”
殷浩不相信!王獻之不過五六歲,一個稚子怎麼可能謀劃得出這種大事!
顧和麵色凝重的說道:“是不是,顧某要去試探過才知曉。”
若這件事,真的是王獻之策劃的。那這個小孩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此城府,可謀天下!
殷浩向顧和作揖:“有勞君孝了!”
顧和擺手,送殷浩離開後,他換了一身衣服,立馬前往烏衣巷。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三:請問足下可是褚季野?
褚裒:正是!不知汝尋褚謀……啊!
阿三(直接打暈,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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