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第九十五章不妙

王徽之如此大張旗鼓的求糧, 此舉引了朝廷官員的注意。

有人細心打聽,聽聞王徽之一日之內竟然求到了十幾萬石糧。眾人大吃一驚。

會稽王與武陵王和好如初,兄弟兩人組團懟褚裒。正當兩派撕逼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庾家的官員庾明突然站出來,彈劾琅琊王氏,說琅琊王氏大肆求糧, 彆有居心。

王胡之去世了,並不是全部琅琊王氏出身的官員都沒有上朝。還有少部分出了五服的旁係琅琊王氏官員每日上朝議事。

見庾明竟然彈劾琅琊王氏,王家官員立馬跟庾明撕逼起來。

於是,朝政大事從是否北伐變成了彈劾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的官員推脫不知情, 這是王徽之一人行為, 他求糧做什麼,琅琊王氏並不知曉。

武陵王看不過眼,開口為王徽之說話:“王五郎非廟堂之人,足下何必要針對他?莫非嫉妒其擁有這麼多糧?足下若是有意,也可效仿王五郎求糧!”

小皇帝司馬聃,知道王徽之是王獻之的五兄, 他忍了又忍, 還是忍不住開口替王徽之說話:“武陵王所言有理, 眾卿家請勿針對王五郎。”

見小皇帝開口說話,褚裒斜了眼小皇帝, 眼神莫測。

對上外公的目光,司馬聃心裡有些不安,他閉起了嘴巴, 不敢再多言。

於是,話題繞了回來。眾人就該不該北伐趙國,繼續展開撕逼。

眾人撕逼到高|潮的時候,忽然有官員跑進來,神色慌張的稟告小皇帝:“啟稟陛下!趙王病危,趙國大亂!”

百官聽聞此消息,麵色忽變,神色變幻莫測。

褚裒立馬站出來,聲音鏗鏘有力的言道:“此乃收複山河的天賜良機!請陛下與太後下詔,命臣率兵北上伐趙!”

武陵王早已與王獻之商量好了應對的辦法,聽到這個消息他十分淡定。

武陵王沉著冷靜的站出來言道:“不可出兵!我晉國尚未豐收,無糧打仗!”

褚裒瞪著武陵王,正準備反駁。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庾明跳出來說道:“琅琊王五郎不是向眾人求了十幾萬石糧嗎!讓他捐糧!捐了糧,軍隊就有糧打仗了!”

武陵王回頭目光冷銳的瞪著庾明,他沉聲言道:“小王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竟然提出如此無恥提議!足下見誰的糧多,便想逼其捐糧打仗?如此說來,日後諸位都不能擁有大量的糧了!一旦誰家的糧比較多,就會被逼著捐糧!這不是欺壓百姓嗎!”

各大世家聽了這話,目光冷颼颼的瞟向庾明。

庾明解釋道:“吾隻說王五郎,並無此意……”

武陵王便說道:“如此說來,足下是惡意針對王五郎的了?王五郎非廟堂之人,足下幾番針對其,莫非是記恨著上次庾王子弟鬥毆之仇?”

“吾並非惡意針對王五郎,吾隻是……”庾明正準備解釋,突然被人打斷了。

“吾讚同讓王五郎捐糧!”褚裒聲音洪亮的支持庾明。

武陵王目光冷冽的瞪著褚裒,他指著褚裒言道:“未免太過無恥了!那是王五郎自己求得的糧,若是朝廷缺糧,也可效仿王五郎向眾人求糧。直接逼|王五郎捐糧,太過無恥!”

劉惔緩緩站出來,開口言道:“臣以為此舉不妥。今日|逼|王五郎捐糧,明日|逼|何人捐糧?這並非上策!”

其他世家出身的官員,聽到這話,紛紛警惕起來。眾人立馬反對此舉。今日|逼|王徽之捐糧,誰知道明日會不會逼到他們的頭上?絕對不能開這個頭!

劉惔接著言道:“臣以為,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全國進入戒備狀態!以免有人伺機渾水摸魚!”

劉惔這話,耐人尋味。眾人紛紛頷首,附和劉惔的建議。

會稽王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桓溫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上朝了!發生了這種大事,桓溫肯定提前收到了消息!可是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有問題!

會稽王心裡惦記著桓溫,擔心桓溫會伺機渾水摸魚,他立馬使了個眼色給宦官,宣布下朝。

下朝後,會稽王急匆匆的出了宮,前往征西大將軍府尋桓溫。

征西大將軍府自然不許會稽王硬闖,會稽王在大門外站了許久,進不去。於是,他隻能跑去找武陵王,拉著武陵王一起硬闖征西大將軍府。

武陵王假模假樣的幫著會稽王進入征西大將軍府。

進去後,不見桓溫人影。會稽王心裡不安,他忍著怒火質問道:“征西大將軍何在?”

司馬謝奕微笑著回答會稽王:“昨夜聽聞趙王病危的消息,征西大將軍便連夜出城,前往義陽戒備了!”

會稽王大怒,他麵色鐵青,咬著牙言道:“陛下尚無下詔,他竟敢私自率兵前往義陽!目中無人!”

武陵王淡定的開口說道:“六郎冷靜,你我回去再說!”

會稽王壓著怒火,與武陵王離開了征西大將軍府。

回到會稽王府,見劉惔也在,會稽王咬牙切齒的告訴劉惔:“桓符子這廝得知消息,竟然連夜出城,調兵義陽了!”

劉惔看了眼武陵王,隻回了會稽王一句:“殿下冷靜。”

隨後,劉惔出聲對武陵王言道:“請武陵王即刻戒備京城!”

會稽王冷靜下來,他點頭言道:“不錯!四郎,你即刻戒嚴!”

劉惔又說道:“為防止有人伺機渾水摸魚,二位殿下最好即刻讓褚季野回到京口鎮守!”

京口是最重要的地方,若是有人從海上攻打晉國,京口就是最重要的防線!絕對不能讓賊人來到京口!若是賊人占領京口,那建康就危險了!

會稽王重重的點頭,他麵色凝重的說道:“然也!必須要讓褚季野回到京口鎮守!”

武陵王與劉惔對視了一眼,他緩緩言道:“褚季野此人一心想北伐,讓他南下驅出賊人出九真郡,他都不聽從命令。如今讓他回到京口鎮守,他肯聽令嗎?”

會稽王冷著臉說道:“情勢危急,容不得他不聽從命令!若是他不配合,便將他軟禁起來!讓郗長史暫代其職務,鎮守京口!”

“他總歸是太後之父,此舉不妥吧?”武陵王遲疑的詢問。

會稽王搖頭,他麵色冷酷的言道:“太後之父又如何?這天下,是司馬氏的!”

武陵王點頭言道:“六郎所言甚是!這是司馬氏的天下!”

三人商量完,立馬分工合作。

武陵王與劉惔離開了會稽王府後,兩人立馬傳消息將事情告訴王獻之。

王獻之正在跟王徽之說話,他沒想到王徽之竟然以個人名義求糧!此舉真是太危險了!

王徽之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一邊練字,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應王獻之:“官奴多慮了,我豈會有事?隻要這些糧,我用在正道上,何人敢尋我麻煩?”

“五郎……”王獻之的話還沒說完,一位仆人慌張的跑進了院子裡。

仆人跑進屋裡,喘著氣告訴王獻之:“七郎!大事不妙!”

王獻之回頭問道:“發生了何事?”

王徽之繼續練字,仿佛不在意。

“這是丹陽尹托人轉交給七郎的手書,這是武陵王托人轉交給七郎的手書。請七郎過目!還有,小奴歸來時,看到士卒列隊過街,百姓紛紛收攤歸家,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王獻之接過那兩封信,立馬拆開瀏覽。

這兩份信的內容差不多,主要告訴王獻之,武陵王與劉惔還有會稽王三人商議後的決策。

王獻之看過之後,心裡十分不踏實。他忽然叫道:“阿三。”

身穿粗布衣的阿三忽然從外麵的屋簷上跳下來,走進了屋裡,他跪下來向王獻之行禮。

屋裡突然多了一個人,王徽之書寫的動作微微停頓,他抬眼瞥了一眼阿三,心裡詫異。

族內竟然給王獻之安排了死士,聽憑差遣!

眉目之間多了幾分凝重的神色,王徽之目光複雜的看向王獻之。

王獻之沒注意到王徽之的異樣,他麵色嚴肅的看著阿三,語氣認真的說道:“褚季野你可認識?”

阿三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王獻之。

王獻之告訴他:“阿三聽命!即刻前往褚家,給我盯著褚季野的一舉一動。”

“遵命!”阿三聲音嘶啞的回應王獻之。說完,他縱身一躍,跳到了屋簷上。

王獻之轉身對王徽之言道:“五郎,我先走了!”

王徽之頷首,眼神深邃的目送王獻之離開。

王獻之離開後,王徽之輕聲叫道:“阿良,取酒來。”

阿良麵色為難的勸道:“五郎,白日裡還是莫要飲酒……”

如今王徽之在服喪期間,若是被人看到他在飲酒,定要被族人教訓幾句!在夜裡喝酒,沒人注意,但是這大白天的喝酒,很容易被其他族人發現!

王徽之丟開筆,往後一躺,閉上眼睛說道:“罷了。”

阿良彎下腰,將筆收拾好。

就在阿良以為王徽之已經休息的時候,王徽之忽然張開嘴唇,輕聲言道:“將所有糧上捐朝廷。”

阿良吃驚:“十八萬石糧,全上捐朝廷?”

王徽之輕哼一聲,回了一個鼻音:“嗯。”

阿良驚歎一聲,轉身去辦。

王獻之剛與王肅之談完,阿三突然跑回來了。他麵無表情的告訴王獻之:“未在褚家見到褚季野。”

“他不在褚家?”王獻之蹙起小眉。

王肅之若有所思的言道:“會不會,已經被會稽王軟禁起來了?”

王獻之搖頭:“不會。哪怕會稽王要軟禁他,也隻是派兵守在他的府宅外麵。我擔心,此人離開了建康!”

褚裒是太後之父,若是得到太後懿旨或是陛下詔書,隨時能調兵遣將!

王肅之愕然的問道:“官奴的意思是,他會回到藩鎮調兵?”

王獻之告訴王肅之:“哪怕他此時回去調兵,也調不了多少兵。”

徐州的大部分兵力,已經被郗超帶走了。留下來的都是精兵,讓那些精兵鎮守京口,是為了防止有海盜伺機進犯晉國。

“他會不會去追去廣陵?”王肅之心裡忐忑不安。

王獻之心裡也猜不準褚裒會有什麼舉動,他搖頭說道:“不知。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他,攔住這個人!不能讓他搗亂!”

於是,王獻之命令阿三:“你即刻趕往京口,一旦發現褚裒,直接將此人綁起來!將他帶回建康!”

“遵命!”阿三點頭。

王獻之叫住他:“且慢,我手書一封,你帶去給郗長史。”

郗超之父,郗愔就鎮守在京口。郗愔一向聽從朝廷的安排。若是褚裒與郗愔見麵,褚裒拉著郗愔去管教郗超,跟郗超搶兵,那可不妙!必須要趕在褚裒回到京口前,把此人攔下!不許褚裒與郗愔見麵!並且,讓郗愔全麵戒嚴,警惕京口的異樣!

阿三離開後,阿陌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他麵色慘白的告訴王獻之:“七郎!四郎!郎主聽聞衛夫人離世的消息,舊疾複發,昏倒了!”

王肅之愕然:“衛夫人去世了?”

王獻之怔怔的看著阿陌,他聲音不自然的詢問道:“你說什麼?”

阿陌歎氣道:“一刻鐘前,衛夫人摔了一跤,當場離世。消息傳到王家,郎主得知,舊疾複發,渾身抽搐之後,昏過去了!”

一樁樁大事,發生得太突然,王獻之應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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