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舍命相救
阿犬在草屋周圍尋找了兩日,總算發現了司馬聃的身影。
看到那小子蹲在那裡,阿犬麵色一喜,眼眸迸出熾熱的光,他放輕腳步,悄悄接近司馬聃。
司馬聃背對著阿犬,並不知道有人在他身後。
桓伊躲在暗中,給司馬聃做了個手勢。
司馬聃麵色慌張地望向身後,看到有賊人在他身後不遠處。司馬聃立馬拔腿逃走。
好在這一年司馬聃經常活動身子,奔跑起來一點都不吃力。司馬聃快速穿梭在山林裡。
阿犬罵咧咧地追在司馬聃的身後。
前方的藤草長得茂盛,從樹上垂落下來,宛若布簾。
司馬聃穿過藤簾,繞過那個坑,他停下來裝作摔倒的模樣。
阿犬追過來,發現司馬聃摔倒了,他得意一笑,獰笑道:“我看你小子還往哪跑!”
阿犬獰笑著朝司馬聃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司馬聃。這小胖子宰了,至少能吃半個月!
阿犬目光幽深地盯著司馬聃,壓根沒注意看腳下的路。
倏地,腳下一空,阿犬往前栽倒。
“啊——”
摔到坑裡,阿犬驚叫一聲。
這時候,桓不才拿著石頭衝出來,將石塊砸到坑裡。
阿犬又怒又怕,隻顧著躲。
桓伊也追了過來,他拿起石塊,對著阿犬砸下去。
司馬聃麵色發白,身子微微顫抖,不敢上前看那人。
桓伊與桓不才不知道砸了多少石塊到坑裡。
片刻後,桓伊出聲言道:“可以了。”
桓不才這才停下來。
桓伊拍了拍手,走過來攙扶司馬聃。
“陛下,我等速離開此地!”
桓伊扶著司馬聃走過來,司馬聃站在坑邊,看到了阿犬慘死的模樣。他瞪大眼睛,一臉驚恐的神色。
看出司馬聃受驚,桓伊告訴他:“陛下,若賊人不死,死的人便是我幾人!陛下的安危,影響晉國安定。陛下絕對不能出事!”
司馬聃咽了咽口水,輕輕點頭。
桓伊左手拉著司馬聃,右手拉著桓不才,尋找下山的路。
在他們尋找下山的路時,遇到了阿德與阿列。
阿德與阿列看到司馬聃平安無事,先是鬆了口氣。他們立馬出聲說道:“幾位郎君莫怕!我二人絕不會傷害汝等!我等受王家小郎君指點,已經知錯!打算改過自新!投軍為國效力!”
司馬聃原本有些驚慌,可是聽了阿德與阿列的話,他驚訝地問道:“你二人所言,可當真?”
桓伊捏了一下司馬聃,讓司馬聃切莫相信這兩個山賊。
阿德與阿列一同點頭,回答司馬聃:“我二人敢對天發誓,所言當真!王家小郎君說要將我等引薦給桓大將軍!”
司馬聃抬頭看向桓伊。
桓伊目光深邃地審視著阿德與阿列,心裡並不相信這兩個賊人。他語氣平淡地言道:“不知王家郎君在哪?”
阿德立馬回答道:“在後麵!正在趕過來!很快汝等便能見麵!”
阿列忽然問道:“那個叫謝、謝必安的小郎君在哪?為何不見他?”
桓伊伸手指了個方向,告訴這兩個山賊:“謝必安在前麵如廁。我帶你二人過去尋他。”
阿列點頭。他看了眼阿德。
桓伊看了眼桓不才,衝弟弟使了個眼色。
桓伊走了幾步,發現隻有阿列跟著他。他轉頭看向阿德,出聲說道:“實不相瞞,謝必安惱怒了。他不願隨我幾人離開。你二人一起過去向他解釋,或許他會聽進去。”
阿德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桓伊。
阿列卻說道:“我先去看看!”
阿德點頭。
桓伊輕飄飄地言道:“謝必安性子狂傲不羈,我可說服不了他。你二人不一同過去說明情況,隻怕他不會相信。”
阿列堅持道:“我去看看!”
說著,阿列邁開腳步朝藤簾的方向走去。
桓伊看了眼阿德,跟上阿列朝藤簾的方向走去。
阿列掀開藤簾,發現前麵有個坑,他驚訝地走過去。
桓伊眯起眼睛,亦步亦趨地跟著阿列。
在阿列接近那個坑的時候,桓伊猛地伸出手,將阿列推入坑內。
阿列猝不及防,被推入坑內,摔疼了身子。轉頭一看,看到了阿犬慘死的模樣,他驚叫起來:“阿犬!”
桓伊撿起石塊,往坑裡砸。將石塊砸到阿列的身上。
聽到阿列的慘叫聲,阿德立馬朝藤簾那邊奔去。
桓不才趁機拉著司馬聃離開:“快跑!”
阿德跑了幾步,發現桓不才拉著司馬聃離開了,他猶豫了一下,返回去追那兩人。
桓不才看到阿德朝他們追過來了,他放開司馬聃的手,衝司馬聃說道:“跑!彆管我!”
司馬聃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咬著牙,邁開腳步繼續奔跑。
司馬聃一直往林子裡鑽,哪裡野草茂密,他就鑽哪裡。
不知跑了多久,司馬聃腳下一滑,往山下滾去。
“嘶——”
司馬聃抓住了粗壯的根莖,他的手被根莖上的刺紮傷了。
司馬聃不敢放手,他忍著疼,撐起身子,慢吞吞地爬起來。
心裡的恐懼,大於各種複雜地情緒。司馬聃顧不得悲傷,也顧不得身子有多疼痛,他不敢停下,沿著斜坡爬下山。
再次摔倒,司馬聃滾到了溪邊。
狼狽地喝了幾口水,司馬聃望向四周。
有車輪碾壓過的印跡,司馬聃沿著那些印跡往前走。
“五郎!看!道上有人!是不是七郎!”
阿良與王徽之在半山腰的地方尋找王獻之的身影。不經意間望了眼山下,竟然看到山下那條道上有一個孩子在行走!距離有些遠,阿良看得不太清楚。
“即刻下山!”王徽之也看到了那個小身影,他麵色凜然,帶人下山。
司馬聃行走在道路上,道路旁的草叢忽然有動靜傳來。他驚慌失措,反應過來,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七郎!”阿良先跑下來,發現那個小身影跑了,他激動地叫喊起來。
司馬聃聽不進彆人說的話,哪怕他的耳朵聽到了,但是他的大腦卻思考不起來。此時的他,擔驚受怕,以為山賊追過來了,他隻想找地方躲起來!
王徽之眯著眼睛望著那個逃走的聲影,他停下腳步,低聲言道:“不是官奴。”
阿良轉頭看向王徽之,出聲言道:“五郎,哪怕不是七郎,也要詢問幾句!你看那小子跑得如此快,如此驚慌,定是有事發生!”
王徽之點頭,沉著臉命令道:“追過去!”
司馬聃躲進了林子裡,驚慌地奔跑著。
王徽之帶人從身後追他。
司馬聃跑了這麼久,哪怕體力再好,也抵不過王徽之等人。
很快,王徽之等人追上了司馬聃。
阿良伸出手扣住司馬聃的肩頭,喘著氣說道:“你跑什麼!”
司馬聃猛地轉身,顧不得看抓他的是什麼人,司馬聃揮舞拳腳襲擊阿良。
“哎唷——”阿良被司馬聃踹疼了,下意識鬆開手。
司馬聃轉身想跑,王徽之嗬斥道:“站住!”
王徽之的聲音清亮有力,少年音與那些山賊的糙漢音完全不一樣。
司馬聃愣了一下,雙腳停頓。
王徽之走到司馬聃的麵前,目光淩銳地審視著司馬聃。
目光上下打量司馬聃,王徽之忽然出聲問道:“陛下?”
在王徽之打量司馬聃的時候,司馬聃也在愣愣地打量著王徽之。
聽到王徽之稱他‘陛下’,司馬聃‘哇’的一下痛哭起來。也不管眼前這人是誰,司馬聃猛地抱住王徽之。
王徽之蹙著眉頭,目光莫測地盯著司馬聃。
阿良張大嘴巴,目瞪口呆。難以相信,這個狼狽的小人,竟然是當今天子!一國之君!
司馬聃抱著王徽之哭了許久,王徽之一直沉默不語。
直到司馬聃想起來桓伊等人,他才抬起頭,哭著告訴王徽之:“速去救桓家郎君,朕有重賞!”
王徽之沉著臉問道:“官奴在哪?”
“官、官奴?王七郎?”司馬聃抬起滿是血跡的手,隨意地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地告訴王徽之:“朕與王七郎、謝七郎一同落入賊人手中。朕與謝七郎得桓大郎與桓二郎相救。王七郎、王七郎他……”
說到這裡,司馬聃忍不住再次哭泣。
王徽之冷著臉,出聲詢問道:“官奴還在賊人手中?”
司馬聃哭著點頭。
鳳眼寒若冰霜,王徽之掐了一把司馬聃,沉聲問道:“你從哪處逃出來?”
司馬聃望了眼四周,他走出草叢,來到道路上,伸手指了個方向:“在那邊。”
王徽之拎著司馬聃,讓他帶路。
司馬聃實在是太沉了,王徽之拎了幾步,拎不動了。將司馬聃放下,讓阿良背著司馬聃。
王徽之仰天長嘯一聲,讓山上的人下來。
司馬聃帶著王徽之來到溪邊的時候,其他人也趕過來了。
琅琊王看到司馬聃,險些沒認出來。
“陛下?”司馬丕大吃一驚,不知道司馬聃究竟經曆了什麼事,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司馬聃也認出了司馬丕,他哭著說道:“琅琊王,速去救王七郎等人。”
司馬丕點頭,帶著一群人,跟隨王徽之上山。
司馬聃逃走的時候,壓根沒看路。哪裡地勢低,他就往哪跑。司馬聃隻知道自己從哪個方向滾下來,壓根不知道自己從山上哪個地方跑下來。
王徽之乾脆讓人搜山。
桓伊解決了阿列後,跑回了看到自己的弟弟被阿德抓了。
阿德掐著桓不才的脖子,質問桓伊:“你對阿列做了什麼!”
桓伊麵色冷漠地盯著阿德,他神色微變,歪頭望向阿德身後,衝那邊喊道:“快走!你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