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說不下去了,他發現王徽之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五、五郎,你意欲何為?”阿良麵色不安地看著王徽之,生怕王徽之會想不開。
王徽之打量著手中的匕首,輕聲言道:“我出生至今,耶娘向來不會逼我,幾位手足也未曾逼過我。任性逍遙了小半生,足矣。”
阿良麵色發白,他跪下來勸道:“五郎冷靜!莫要胡思亂想!”
王徽之倏然一笑,笑意很淡,眉眼平靜,眼中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
王徽之低聲言道:“我曾問過官奴,累否?他未曾回答,可我知曉他心中是累的。如此累,為何還要堅持?若是放棄一切,他必定會輕鬆逍遙。”
看到王徽之□□匕首,阿良要急哭了,趕緊伸出手抓住王徽之的手勸道:“五郎!不可!你若出事,郎主與主母,還有幾位郎君,必定會傷心!不過一個女郎罷了!五郎若是喜歡,可直接硬搶!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王徽之推開阿良,緩緩起身,拿著匕首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月色。
“取酒來。”
阿良不敢走開,他撲過去,抱著王徽之的大腿哀求道:“五郎,不可如此!你若出事,讓小奴如何向王家交代!”
王徽之低頭俯視阿良,語氣淡淡地言道:“取酒來,我要喝酒。”
阿良不放心地說道:“請五郎將短劍交給小奴……”
王徽之掃了眼手中的匕首,隨意丟到一旁。
阿良趕緊將那把匕首收起來,跑去取酒。
對月飲酒,一夜未眠,清晨,王徽之才倒下歇息。
王徽之醒來時,天色黑暗,他揉了揉頭,開口叫道:“阿良。”
阿良打著哈欠,走進內室,出聲問道:“五郎有何吩咐?”
“更衣,備車,前往淮南。”
阿良吃驚:“五郎,去淮南做什麼?”
王徽之目光淡漠地掃了眼阿良。
王徽之的變化,讓阿良心裡不安,他低聲說道:“五郎,征北將軍讓你歸京……”
王徽之從榻上起來,赤著腳湊到席上,他坐下來動手研磨。
現在的王徽之,讓人捉摸不透,阿良不知道王徽之要做什麼,心裡忐忑不安。
王徽之提筆書寫,筆走龍蛇寫完了一封信,他交給阿良:“送到建康。”
阿良點頭,拿著信箋跑出去。
王徽之叫來了其他仆人,伺候他更衣。
“將軍,王五郎深夜出城,可否放行?”
荀灌正在處理公務,沒有休息,她抬眼看向士卒,出聲言道:“他從哪個城門離開?”
“西城門。”
荀灌詫異,將筆放下,她思索片刻,點頭言道:“放行。”
“遵命!”
兩刻鐘後,士卒回來稟告荀灌:“將軍,這是王五郎給將軍的手書。”
荀灌接過來,拆開信箋。
看完之後,她嘴角上揚,麵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將軍,王家車隊來到門前。”
又有士卒前來稟告。
荀灌頷首:“讓車隊進府。”
“遵命。”
王徽之離開了,留下九車珠寶。
車隊進入後宅,動靜不小。尤其是對於失眠之人而言,格外敏感。
周玥起身,走到外麵,看到王家的車,她驚喜地拉著仆人問道:“王五郎登門了?”
仆人搖頭:“小奴不知。”
周玥轉身跑去前院。
“阿娘!”
周玥跑進正堂,不見王徽之的身影,心裡瞬間失落。
荀灌抬頭,告訴周玥:“王五郎已經離開義陽。”
聞言,周玥麵色煞白,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他歸京了?”
王徽之這是不管她了嗎?
看到周玥哭了,荀灌無奈地站起來,穿上鞋走過來安慰女兒:“王五郎並未歸京,他前往淮南了。”
周玥吸了吸鼻子問道:“他為何要去淮南?”
荀灌笑著告訴周玥:“還不是因為你。”
周玥愣住了,不解地問道:“為我?”
荀灌頷首:“是也。王五郎深夜送來手書,言明誌向,他要出仕。”
周玥怔然,這才反應過來昨日荀灌那樣對待王徽之,是在逼王徽之出仕!
“阿娘,為何如此?”周玥呆呆地問道。
“身為兒郎,連守衛家國都不願意,更彆提保護心上人了。如此兒郎,不嫁也罷!”
生於亂世,荀灌心中欣賞有責任的兒郎,極其厭惡那些隻顧逍遙風流的世家子弟。如今王徽之肯為周玥出仕,肩負守衛家國的責任,荀灌對他有所改觀。她不求王徽之能像王獻之一樣,心中算計天下。至少該為晉國、為百姓儘一份力。手中有點權勢,能夠保護周玥。
周玥低聲問道:“阿娘,他說了什麼?可有提到我?”
荀灌笑著告訴周玥:“王五郎言明他的誌向,並且將九車珠寶送到府上,我收下,便是答應了這門親事。至於你二人何時成親,他說待他歸來。”
周玥眉頭舒展,期待地問道:“他何時歸來?”
荀灌搖頭。王徽之這一次,是走淮南過江,打算北上。此去,不知何時能歸來。所以王徽之沒有說明歸期。
周玥拉著荀灌的手,歡喜地問道:“阿娘,我能否去尋他?”
“不可!”荀灌立馬拒絕了周玥。
周玥嘟著嘴,小聲問道:“為何不可?”
荀灌告訴周玥:“王五郎說了,讓你歸京等他。”
周玥驚訝:“我歸京?我若歸京,阿娘你……”
荀灌笑著說道:“玥兒不必擔憂,義陽並無戰事,並不危險。王五郎讓你歸京,不過是想讓你替他打理鋪子。玥兒,王五郎名下有什麼鋪子?”
周玥拉著荀灌的手,母女倆入席坐下。
周玥告訴荀灌:“王五郎可有趣!他自己開了美發鋪子!江左諸位,皆尋他弄造型。他曾經為我弄過造型,後來又替我染回玄色。”
荀灌問起更多關於王徽之與王羲之一家的事情。
周玥一一回答,回答得特彆認真。
夜色黑暗,王獻之來到了義陽最高山的山頂上。
“開始。”王獻之讓人將東西卸下來。
桓伊走到王獻之的身旁,出聲問道:“不知王七郎究竟要做什麼?”
王獻之低聲言道:“片刻便知曉。”
王獻之走過去,親自指揮人手,按照圖紙拚接東西。
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將東西拚起來了。
桓伊麵色驚訝地打量著麵前這個巨型‘布棚’,巨型‘布棚’下麵還有個巨型‘籃子’。
“這究竟是何物?”桓伊心裡越發好奇。
王獻之爬到梯子上,阿陌護著王獻之:“七郎當心。”
阿二一言不發,翻身跳入裡邊。
王獻之爬進去後,招呼桓伊:“進來。”
桓伊隻好爬上梯子。
等桓伊進來後,發現王獻之背上背著一個包袱。
阿陌的背上也背著一個包袱。阿二身上也背著一個包袱。
阿陌將包袱遞給桓伊。
桓伊接過,出聲問道:“這是何物?”
阿陌笑著說道:“桓大郎定沒有去過逍遙山莊。”
桓伊點頭,他的確沒有去過逍遙山莊。聽聞逍遙山莊乃貴族的逍遙窩,消費極高。桓伊家境不算富貴,門第不高,故而沒有能力前往逍遙山莊消費。
阿陌告訴桓伊:“此乃保命之物,在天上,若是發生意外,可拉動此繩保命。”
桓伊驚愕地望向王獻之:“王七郎要上天?”
王獻之點頭:“是也。帶足下上天玩玩。”
桓伊僵笑著說道:“王七郎莫不是在說笑?人如何能上天?”
“人為何不能上天?”王獻之說完,笑著吩咐阿陌:“關門。”
阿陌用力拉動繩子,將頭頂上方的那塊木板拉上。
王獻之打開一個小口,吩咐外麵:“燃起。”
“遵命。”
“快看!離地了!”
“驚呼!當真上天了!”
聽到外麵的驚歎聲,桓伊吃驚,他忍不住湊到王獻之的身旁,通過那個小口望向外麵,發現外麵的景物果真發生了變化,心中大驚。
“當真能上天?”桓伊激動地問王獻之。
王獻之笑著說道:“足下以為?”
桓伊不可置信,低聲呢喃:“怎會如此?”
王獻之拿出夜明珠跟圖紙,開始為桓伊講解。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道生:王七郎,你竟然不帶本世子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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