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暮道：“沒來過，不太清楚。”
尹修竹道：“我帶你過去。”
齊暮：“……”
尹修竹見他神態僵硬，心一沉，改口道：“順著這邊過去，右轉就是。”
齊暮根本就不想上廁所，可他敏感地察覺到了尹修竹的情緒變化，他嘴比腦子還快：“還是你帶我去吧。”
尹修竹：“……”
齊暮說完就後悔了，他怎麼有臉說這麼說！齊暮想挽回一下這腦殘的對話。
尹修竹已經說道：“來這邊。”說罷他率先一步向前走去。齊暮到了嘴邊的話也隻能縮回去，跟在他身後，去了洗手間。
尹修竹停在了洗手間外，明顯是不想上廁所的。齊暮也沒有絲毫尿尿的想法，但說都說了，來都來了，隻能硬著頭皮進去，硬尿了一波。
他洗好手出來，發現尹修竹還站在門外。
齊暮微怔，說道：“不用等我的。”
尹修竹哪裡走得了，他守在洗手間外，心裡想的都是——也許齊暮已經走了。
“這家店有些繞，你沒來過可能不熟。”
齊暮點點頭，道：“是挺繞的。”
飯店真委屈，明明四通八達的，非得被你倆硬掰扯成迷宮。
他倆一起來到座位時，許小鳴已經被方俊奇戳到破口大罵。齊暮一個頭連個大：“你倆能消停點兒嗎？”
許小鳴道：“這怪我嗎？我脾氣多好？全劇組上到製片導演下到送盒飯大叔，誰不誇我許小鳴性格好？”
齊暮：“……”你們劇組都是受虐狂嗎？
誰知道他的心裡話就被方俊奇給說了出來：“你當我也是受虐狂？”
許小鳴：“……”
這要不是齊暮拉著他，許影帝當場掀桌走人了，天底下要求他吃飯的人多了去了，乾嘛要被這死胖子冷嘲熱諷！
點餐的時候，方俊奇對齊暮說：“這家的提拉米蘇還不錯。”他們都知道齊暮愛吃可可製品。
齊暮笑了笑，點甜品時卻選了法式火焰博餅，沒有丁點兒巧克力的影子。
尹修竹微怔。
許小鳴驚訝道：“暮哥你終於把巧克力給戒了？”
齊暮口裡有些乾，說道：“那是小時候，現在好久沒吃了。”
許小鳴震驚了：“不敢想象……”一個將巧克力視為第二生命的人，竟然和巧克力分道揚鑣了！
許小鳴道：“歲月真是把殺豬刀，老魏個糟漢子這麼快要結婚了，暮哥竟然不吃巧克力了……”
齊暮臉上的笑淡了些：“總得長大嘛。”
方俊奇插了一句：“長大不意味著改變。”
一句話把桌上的人說得一怔。是啊，長大又如何？沒人規定大人不可以吃巧克力，也沒人規定大人就必須端莊持重，更沒人規定大人就一定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改變與長大無關，隻是自己想變了。
許小鳴正經不過一秒鐘：“還是方碩士有學問，雖然你不是桌上學問最高的人。”
方俊奇懟他都是本能：“也不是學問最低的人。”
高中文憑的許影帝：“……”
這飯還讓不讓人吃了！他要是天天和方俊奇在一起，這輩子都不用擔心體重了！
齊暮忍不住笑道：“你倆啊……”數十年如一日的幼稚鬼。
尹修竹餘光移了下，有些貪婪地看著他眼角的笑容。
用過餐後，許小鳴道：“走，下半場。”他喝了點兒酒，但也不會醉，隻是來了興致。
方俊奇問齊暮：“再去喝點兒？”他們好久沒見，也舍不得就吃這麼頓飯就散了。
齊暮昨晚喝的還沒消化，其實有些不想喝了，但同樣舍不得走，他應道：“走吧，昨晚去的那個酒吧還不錯。”
許小鳴興奮道：“那必須，也不看看是誰常去的！”
方俊奇懶得看他，又問尹修竹：“有空？”
尹修竹點頭：“晚上沒什麼事。”
“那行。”方俊奇道，“我沒喝酒，我來開車。”
許小鳴嘚嘚瑟瑟地把車鑰匙給他：“開哥的車，有牌麵。”
方俊奇送他一個字：“滾。”
許小鳴差點又和他打成團。
齊暮被他倆逗得肚子疼：“你們今年加一起有三歲半嗎？”
許小鳴麵無表情：“我三歲，他半歲。”
尹修竹看著齊暮，嘴角也輕輕揚了下。時至今日，他仍是隻有在他身邊才能感受到快樂的滋味。
一去酒吧許小鳴就嗨起來了。來這兒的要麼是圈內人，要麼是圈裡人的朋友，不用擔心粉絲不粉絲的問題。
方俊奇看不慣許小鳴那德行，轉頭和尹修竹聊天。
這下輪到齊暮插不上話了，不過他無所謂，能和他們坐一起就有種難以言說的舒適感。
好像回到了許久之前——他和許小鳴在瘋玩，方俊奇和尹修竹在刷題。
齊暮眼眶一熱，鼻尖不爭氣的泛著酸，他仰頭喝了一杯酒，好歹把這些情緒給壓了下去。
這時一個女孩端著酒過來：“您……您是齊暮嗎？”
齊暮一愣：“你是？”眼前的女孩穿著漂亮的緊身連衣裙，性感又帶著點兒青澀的甜意，但齊暮肯定自己沒見過她。
她有些緊張道：“我……看過您的畫展，非常喜歡您的畫。”
齊暮很意外，轉頭看她：“你之前在巴黎？”他沒在國內舉行過畫展。
女孩連連點頭：“我才回來沒多久，真沒想到會見到您！”
齊暮笑了笑，和她聊了幾句。
女孩也漸漸不害羞了，和他談起了畫展的感想，甚至還誇了他好幾副畫。
許小鳴湊過來道：“Aimee，你們認識？”
Aimee解釋了一下，許小鳴嘿嘿笑道：“暮哥真行，粉絲都追到國內了。”
齊暮笑罵他：“能有你行？”
許小鳴道：“好啦，不打擾你們。”說完他還向齊暮眨了眨眼睛。
齊暮彎了彎唇，有一句沒一句地與Aimee聊著。
許小鳴回到自己桌上，對方俊奇說道：“你瞧瞧我暮哥，隨便坐那兒，女孩自動送上門！”
方俊奇懶得理他，他看了眼尹修竹。
果不其然，尹修竹麵色有些僵硬，方才聊著的話題也說不下去了。
許小鳴正大光明地看著齊暮，說道：“藝術之都真養人，我暮哥這幾年氣質真是大變樣，也難怪那女孩被迷得暈頭轉向。”
尹修竹收回了視線，沉默地喝著酒。
方俊奇索性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許小鳴眨眼睛：“急什麼啊，才剛開始。”
方俊奇冷笑：“你玩，我明天還有事。”
尹修竹也起身道：“我也回去了。”
他倆一起來，坐在吧台的齊暮看到了，他對Aimee說了句話，走過來。
齊暮問：“要走了？”
方俊奇點頭道：“時候不早了。”
齊暮道：“行，我也回去。”
尹修竹一愣，看向他。許小鳴問：“你急什麼？”
齊暮擺擺手道：“昨晚喝太多了，今晚太累。”許小鳴也沒強留，便道：“那我讓司機送你。”彆說齊暮沒去換駕照，即便換了，沾了酒也不能開車。
齊暮正想應下，這時Aimee走過來，問道：“齊老師要回去了嗎？”
齊暮應道：“時候不早了。”
Aimee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和您一起嗎？”這暗示很明顯了，許小鳴眨了眨眼睛。
齊暮道：“我沒開車。”
Aimee小聲道：“我送您。”
齊暮笑了笑，眉眼溫柔：“哪能讓女士辛苦？不用了。”
Aimee有些局促，卻也知道自己被拒絕了，她道：“那改天再聯係。”
齊暮道：“好。”
Aimee戀戀不舍得走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尹修竹忽然開口，對齊暮說：“我送你回去。”
齊暮腦袋嗡得一聲，立馬道：“不用。”他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可他哪敢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和尹修竹獨處？
尹修竹眼簾微垂，薄唇緊抿著：“許小鳴還不走，你何必讓他的司機跑兩趟？”
齊暮：“……”
許小鳴也道：“也對啊，反正你倆也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