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半響。
亓官讓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如此,主公打算如何應對?”
薑芃姬嗤了一聲,道,“暫時裝作不知道吧,我想看看那人到底能忍耐到什麼時候。關於對方的目的,我已經找到頭緒了……我很好奇,那人一腔算計最後付諸流水,會是什麼表情。”
亓官讓所知內情太少,聽得雲裡霧裡。
可薑芃姬的口吻,卻讓他莫名不寒而栗。
“那、那就這樣放著?不用防備?”亓官讓問。
薑芃姬挑眉,狡黠一笑,篤定道,“在你家主公我成為天下霸主之前,那人不會對我下手的。他不但不會拖後腿,還會拚儘全力相助。白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那人以為我渾然不知,甚至布下重重迷障來誤導我,殊不知……有時候做得太周到,那也是破綻……”
亓官讓以為薑芃姬說完了,她末了還補了一句。
“此事,出了你口,過了我耳,不得有第三人知曉。”
她從來不打沒準備的杖,魏淵先生給的回信,看似沒什麼內容,但薑芃姬已經捉住了命脈。
嗬嗬——
算計是吧?
真以為天底下的聰明人都死絕了?
既然要互相傷害,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薑芃姬抬手揉了揉眉心,她道,“文證,你幫我草擬一份書信。”
亓官讓下意識問,“寫給誰?”
薑芃姬回答,“寫給父親……說起來家中庶弟今年也十二歲了,總是留在河間郡也不好,總該有個長輩教導。我事務繁忙,父親那邊正好清閒,讓父親好好教導他吧……雖說是庶子,但庶弟也姓柳,若是長歪了,豈不是辱了門楣?這麼做,既能敲打那人,又不會打草驚蛇。”
柳佘也是夠厲害的。
庶女柳嬛,昌壽王和王惠筠的女兒,最後嫁入東慶皇室,嫁給了皇帝和王惠筠的兒子。
同母異父,兄妹亂、、/輪,柳佘這個幕後黑手反而賺了一波路人的同情。
至於這個庶子……嗬嗬,身份也大有來曆。
誰說女人小心眼兒?
男人記仇的時候,報複手段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薑芃姬從未想過,柳府小小後院,竟然彙聚了這麼多的魑魅魍魎。
亓官讓表情怔了怔,他以為薑芃姬大受打擊,才會說出這話,定睛一瞧,才知她很清醒。
“是。”
亓官讓應下。
薑芃姬很痛快地終止了這個話題,一掃方才的陰霾氣息,轉而問亓官讓對楊思計謀的看法。
楊思的計謀,亓官讓是十分欣賞的。
虛虛實實,玩得很溜。
打仗從來不是一板一眼的事情,詭譎奇謀往往能有出人意料的收益。
紅蓮教那邊有他們安插的內應,運作得當,拿下金門縣是板上釘釘的。
唯一的瑕疵就是——
亓官讓神情凝重。
“主公手下忠心耿耿的精兵良將,何苦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