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淵鏡先生收到夫人家書,得知女婿被黃嵩拐走,心臟猛地咯噔一下。
一旁的唐耀看到老師麵色不虞,還以為是琅琊家中出了事情。
他關切詢問,淵鏡先生擺擺手,嘴上說沒事,擔憂的神情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再過一月,遠在上京的衛慈也收到聶洵歸於黃嵩帳下的消息。
與此同時,他還收到一封來自恩師淵鏡的私信。
衛慈一目十行看完,再將信紙翻過來,背麵寫了一人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是聶洵的。
他認認真真用這人的八字排了一卦。
衛慈將自己算出的卦象和內容抄錄下來,派人送到淵鏡手中。
淵鏡收到密信,連忙拆開細看。
半晌之後,他隻得長歎一聲。
“冤孽!”
眾所周知,聶洵離開中詔聶氏跑到琅琊求學,為的就是找尋自己的根源。
聶洵在嬰兒時期便被人拐賣,在幾個人販子手中幾經輾轉,因緣巧合流落中詔。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生父生母是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遺棄的,還是被迫與生父生母分離。
順著當年拐賣他的幾家人販線索,聶洵一路奔波,最後的線索卻在東慶邊境斷了。
他聽說淵鏡先生算卦極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了琅琊郡。
淵鏡先生為他算過一卦,卦象顯示聶洵在幾年後會見到自己的血親。
這本是好卦,實際上卻是凶卦。
卦象顯示聶洵和親人會有一場殺劫。
要麼聶洵會死,要麼親人會死在聶洵手上。
淵鏡先生讓衛慈幫著算卦,為的就是查一查那個死在聶洵手中的親人是誰。
衛慈認真算了幾次,得出的結論都是一致。
卦象顯示為“乾”,意思是日後殺死聶洵或者被聶洵殺死的親人,會是聶洵的生父。
如果聶洵安心當一個名士,他和生父對上的可能性極低,甚至能避免弑殺親父的惡名。
如今卻被黃嵩慫恿出仕,日後免不了跟隨黃嵩南征北戰。
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就親手殺了他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個消息被瞞一輩子也就罷了,若是不慎走漏消息,聶洵的名聲可就毀於一旦了。
故而,淵鏡先生才會黯然道一聲孽緣。
承宗二年六月。
薑芃姬十九歲。
“阿姐!阿姐等等小弟呀!”
柳昭騎著棗紅大馬,一麵慌亂地抓緊了韁繩,一麵試圖趕上前麵的薑芃姬。
事實證明他真沒有騎馬的天賦,騎術學了兩年,始終維持在信馬由韁的程度。
正在這個時候,跨下的棗紅大馬腳下踩空,馬身朝前跌去。
柳昭被突發事件弄得心肝直跳,來不及做出紫微動作,隻得閉上眼睛,希望不會摔個殘廢。
“呀——”
預料中的劇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腰間一緊,下墜的動作猛地頓了下,被人強行抱上馬。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