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阮睜大眼睛看著那條橫幅,橫幅也飄在空中淡定地看著他。一人一橫幅隔著宿舍床對視良久,最後謝阮鐵青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薄、晉!”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床尾就要把這糟心的玩意扯下來。手都伸出去了,卻在瞄到右下角的落款時,猛地停了下來。
因為橫幅本身太過吸睛,再加上這幾個字太小,謝阮一開始還真沒注意到。
“天台上的人”,謝阮麵無表情地盯著那行小字,舉起的右手微微顫抖。
“呦,你醒了啊。”床下忽然傳來宋星河的聲音。
謝阮慢慢地、僵硬地轉過頭,指著那條橫幅,忍著鯊人的衝動儘量平靜道:“這東西是怎麼掛上去的?”
宋星河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眼裡不見一點兒剛睡醒的惺忪,隻有興奮與八卦。
他連衣服都顧不上換,蹭蹭蹭爬下梯子,扒著床欄杆仰頭看著謝阮,不答反問:“彆藏著掖著了小謝,說吧,你和薄神到底咋回事?”
昨天薄晉過來敲門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這麼晚了他找謝阮有急事,當下便想要把謝阮推醒,誰知道卻被薄晉攔住了。
“不用叫他,我就是過來掛個東西。”薄晉說。
掛東西?宋星河一瞬間想到了他五歲侄子屋裡頭掛著的九九乘法表。
學神該不會為了督促謝阮學習,也想像這樣,把重要知識點都打印出來掛他們宿舍吧?
挺好挺好,他這個室友也能跟著沾沾光,閒著沒事瞅幾眼,保不準期末還能多考幾分。
這個念頭剛滑過腦海,宋星河就見薄晉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條……橫幅。
宋星河:“???”
薄晉好似壓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令人震驚的事,神色自然地在屋子裡掃了一眼,指著窗邊那把椅子道:“這個可以用吧?”
“啊……啊?可以的。”宋星河恍恍惚惚地點了下頭,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殷勤地把椅子搬了過來,“薄神你用,你用。”
薄晉挑眉,覺得謝阮這個朋友還挺有意思的:“謝了。”
他道了句謝,在心裡估摸了一下橫幅的位置,抬腳踩上了去。
這事若是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來做,宋星河都得炸。趁謝阮睡著跑他們宿舍來拉橫幅,當他是死的啊!
但是薄晉就不一樣了。
學神說的有錯嗎?當然沒有!好馬不吃回頭草,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渣男重新開始,絕對不能因為他說幾句好話、再求一求就心軟。
而且薄神要才華有才華,要臉有臉,談戀愛可不是要找這樣的對象!
為了謝阮的前途,薄神都犧牲自己當沈行雲的對照組了,宋星河覺得自己這個做兄弟的也不能拉胯。
當下便毫無心理負擔地拿起了桌子的剪刀:“薄神我幫你剪膠帶。”
於是,那條差點被謝阮當成靈異事件的橫幅,就這麼由兩人通力合作掛了上去。
謝阮還不知道自家好哥們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他沒理會宋星河的八卦,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可惜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宋星河能跟謝阮玩到一起,那自然是和他性格有相似之處。
宋星河也沒理會謝阮的問題,興奮道:“小謝,薄神對你這麼好,是不是看上你了?”
謝阮:“彆胡說八道,你先聽我講……他昨晚來我們宿舍了?”
宋星河:“你上次沒在宿舍睡覺就是去找他了吧?你倆那天還挺激烈哈。”
謝阮:“……”
這天是徹底沒法聊下去了,謝阮一個枕頭砸到宋星河腦袋上,摸出手機直接給薄晉打了過去:“薄晉,你是不是有病?”
抬眸間不小心瞄到那抹紅色,立馬嫌棄地閉上了眼睛。
“嗯?”薄晉慵懶的氣音傳入耳裡,帶著微微的沙啞,顯然是剛醒,“失眠算不算?”
頓了頓,輕笑一聲:“今天是什麼日子,大早上的就這麼關心我。”
“我不跟你貧,”謝阮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眼上麵的時間,涼涼道,“限你十分鐘內過來把你的東西弄走,不然彆怪我刀下不留人。”
想了想,覺得用人來形容薄晉太抬舉他了,又改了個字:“不,是不留狗。”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薄晉在穿衣服。緊接著,謝阮聽到他說:“我的東西?你嗎?”
謝阮勃然大怒:“你還敢罵我!”
薄晉正在提褲子的手一頓,怎麼也沒想到他的關注點會這麼清奇。他愕然地看著通話界麵,半晌,撐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太可愛了,這誰頂得住。
“掛著吧,”薄晉從床上站起來,想起那對護腕心裡就不爽,唇邊的笑意也淡了些,“省得某些人對前任念念不忘。”
“不是,你什麼意思?”謝阮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你把話說清楚。”
謝阮簡直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難道他對沈行雲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他究竟是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
“我連三樓都恨不得繞著走好嗎。”
“哦是嗎,”薄晉拉開洗手間的門,把手機開了公放,“那你還跟他戴情侶護腕。”
情侶護腕?什麼情侶護腕?謝阮怔了一下,隨即才從過往的記憶裡扒拉出那對護腕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