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月考成績出來的緣故,這幾天謝阮和薄晉在學校裡的存在感格外高。
溫詠本來就一直在關注薄晉。
他還沒變態到找私家偵探時時刻刻跟著薄晉的地步,隻盯緊了校內論壇。
薄晉長得好、成績好,又拿過國家級榮譽,一直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謝阮也不遑多讓,不但手撕渣男,還自帶學渣逆襲光環。這兩人碰到一起,想不引起彆人的注意都難。
因此,論壇裡的帖子一波接著一波,可不就入了溫詠的眼。
溫詠是個聰明人,又跟薄晉從小一起長大,最是了解他。
通過這麼久的觀察,再加上之前陸陸續續得到的信息,幾乎可以肯定,薄晉的戀愛對象就是這個叫謝阮的男生。
至於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溫詠嗤笑。
可拉到吧。
薄晉這王八犢子看著吊兒郎當跟誰都好,實際上最是冷心冷肺。
他不喜歡的人彆說勞心勞力地幫忙補習,死他麵前都不會多得一個眼風。猶記得當年那個瘋狂追他的女生,站在一樓窗口哭著求他答應,否則就跳下去。
薄晉是怎麼說的?
那會兒他才十五歲,遇到這種事臉色都沒變一下,淡淡說了句:“從一樓跳下去死不了人。”轉身就走。
看論壇上的照片,這個謝阮能進他的宿舍、和他同進同出,甚至連奶茶都是他插好遞過去的……體貼到這個份兒上,跟他說不是喜歡?
搞笑呢。
溫詠放下常用手機,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備用機,點開短信開始編輯。
像薄晉這種人,用同性戀來攻擊他一點用沒有。說不定他還能借此乘風而起,將那個男生徹底綁到他的船上。
這可就不好了。
他是想讓薄晉難受,可不是給他當感情助攻的。
溫詠唇角翹起,手指微動毫不猶豫點擊了發送。
至於怎麼難受……
當然是戳他的痛點了。
超憶症對於不了解的人來說是很厲害的一種病,甚至不少人做夢都想要。但作為一個跟薄晉生活了十幾年的人,溫詠是很了解這種病的痛苦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門門成績拔尖、被所有人喜歡的薄晉,會因為龐大繁雜的記憶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整夜整夜睡不著。也會因為親近的人無意中一個躲閃的眼神而傷心。
這世界上最爽的事是什麼?
不是金榜題名時,也不是洞房花燭夜。
而是將自己永遠無法超越的天之驕子打落神壇,再狠狠踩上幾腳。看他在泥濘中拚命掙紮,卻始終得不到解脫。
於是,在薄晉得獎時、風光時,溫詠總會不經意間提到和記憶相關的事。看他因為孤兒院長輩們不自然的表現黯然傷神,默默躲到角落不再出現,他心裡那股翻攪的嫉妒便會得到安撫。
從小到大,屢試不爽。
溫詠放下手機,喝了口冰水,臉上的神情放鬆了許多。
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那個叫謝阮的男生如果知道薄晉有超憶症,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包括不經意間出的醜、犯的錯,都像是被相機拍下來儲存在了薄晉大腦裡,他還會一如既往的喜歡薄晉麼。
退一萬步說,他癡心不改矢誌不渝。
但從此以後,他還會像從前一樣,在薄晉麵前隨心所欲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麼?
會不會更加注重形象,一言一行總要斟酌再三?
溫詠笑了,這樣的感情又能持續多久?就像是一根越拉越緊的弦,或早或晚總會斷掉。
他什麼不用做,隻需要耐心一點,靜靜等著薄晉再一次被重要的人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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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一過,班級裡的氣氛放鬆了許多,最起碼體育課大家不再自發找地方背書做題了。
賀明傑抱著籃球興衝衝從器材室跑出來,一邊拖著孫浩翔這個胖子往球場跑,一邊不忘回頭對薄晉和謝阮喊:“薄哥小謝快點啊,趕緊去占地方。”
這一節有不少班和他們一起上體育課,籃球場就那麼幾個,根本不夠分,想要打球必須得搶占先機。
賀明傑安排得明明白白:“老潘反正你也不打,去幫我們再叫幾個人唄。”
潘宇將剛剛記下的單詞在腦海裡描摹了幾遍,確定差不多了放下單詞本,點頭道:“行。”
說著,腳下一轉換了方向。
謝阮早想活動活動了,學了這麼長時間,骨頭都要生鏽了。躍躍欲試地抻了抻手臂,還沒走到球場就把校服脫了。
“你這是多迫不及待。”薄晉失笑,看來這一假期是真把他憋狠了。
薄晉接過他手上的校服,知道他愛乾淨,沒像其他男生一樣直接丟到地,四下看看想要找個地方掛起來。
“你不懂,”謝阮一邊熱身一邊道,“我大概……”他歪頭想了想,得出了一個驚悚的數字,“大概三個月沒好好活動一下了。”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這要是擱從前,他還逃課打架的時候,真是想都不想乾。
薄晉回頭看了一眼,見潘宇帶著幾個人正往這邊走,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挑了挑眉:“哪裡的活動不是活動?前天晚上是誰說累得不行,不能……”
話沒說話,就被謝阮用校服蒙住腦袋踹了一腳。
謝阮低吼:“你不騷能死嗎?”
“嗯,”薄神還是薄神,被老婆打了仍舊氣定神閒,“你不騷安知騷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