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弦月小時候在貧民窟裡,經常聽見盜賊組織這個詞。
不過,儘管祝弦月心裡一團亂,但是她在聽見警署的那群人評價她“罪大惡極”的時候,還是瞳孔微縮了一下。
祝弦月有點猜出來啟風想要怎麼做了。
“他想要讓我哥變成一個最底層的犯人。”
……
祝弦月的聲音有些酸澀。
“一個危害治安,罪大惡極的犯人。”
祝明月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會對海格特國造成威脅的人。
他一輩子唯一的夢想,就是成為海格特國的守護者。
而現如今,啟風卻想把他變成一個犯人。
一個如果她哥活著的時候,絕對不會容忍的犯人。
盜賊組織幾乎就是混亂和邪惡的代名詞。
小時候祝弦月在貧民窟裡,就曾經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盜賊組織。
每一個盜賊組織,都伴隨著鮮血。
他們終究都是以盜竊等臟活為生,而能夠被稱為盜竊組織的,能有什麼仁義道德?
不少貧民窟的人逼急了,都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祝弦月覺得聽貧民窟的那群人講“義氣”兩個字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而把無麵跟這種人歸為一類,的確是個殺招。
啟風這個家夥在這種事情上果然有一手。
祝弦月現在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從正麵跟已經成為了第一將軍的啟風比。
因為啟風可以借助海格特國本身的力量,來對祝弦月下手。
在十年前,啟風還沒有獲得權利的時候,他最多也隻不過是調動身邊的人,可是現在他已經是第一將軍了,他可以直接調動警署,甚至是軍隊的人了。
對啊,他的身份也已經今非昔比了。
祝弦月心裡苦笑了一聲。
可歎她還把啟風的手段想成十年前的那個人呢,現在想想,也是她自己太天真了一點。
“被當成盜賊組織的人就被當成盜賊組織的人吧。”
小白沉默了一會後,忽然說到。
“沒關係,不用害怕,之前遇到了那麼多壞事,你不是也都挺過來了嗎?”
“再說了,無麵在彆人的眼裡本身就已經算是罪大惡極了,現如今也沒什麼差彆嗎……”
“不,這不一樣。”
祝弦月忽然打斷了小白。
“你知道貧民窟是什麼樣子嗎?”
“嗯?我知道。”小白愣了一下,然後乖乖的說。
“你既然知道貧民窟,就應該知道那是個多麼混亂的地方吧。”
祝弦月道。
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貧民窟裡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羨慕著貧民窟外的人穿好看衣服的樣子。
那個時候,祝弦月就明白了一件事。
——有時候,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人,是沒有人會喜歡的。
祝弦月沉默的從桌子上拿起了兩個碟子。
一個是上麵印著好看的花的碟子,另一個,是個灰撲撲的碟子。
“我自打讓無麵這個角色出現在漫畫裡以後,就一直在試圖讓無麵的那張臉以最好看的樣子出現在漫畫上。”
“然而,啟風現在完全想毀了它。”
祝弦月道。
她拿著那個漂亮的盤子,對小白道:
“這是艾彌沙,有錢的貴族小姐,每一天都打扮的光鮮亮麗,隻要是出現在漫畫裡,就讓人心情舒暢。”
祝弦月又拿起了那個灰撲撲的碟子:
“這是無麵,跟那群貧民窟裡的人待在一起,那個地方會讓人聯想到破舊,腐爛,那些麵黃肌瘦的人。”
“前者會吸引讀者,但是後者不會。”
“因為讀者,是看臉的。”
祝弦月道。
祝弦月雖然讓無麵現在出現在貧民窟裡,但是隻不過是為了賣慘。
她並不想跟貧民窟的盜賊組織綁定上。
因為一旦綁定上了,勢必會讓讀者對無麵的印象產生進一步的惡化。
而且,還有更糟糕的——盜賊組織是對海格特國不利的,會破壞祝弦月苦心塑造的“忠誠”形象。
“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嘛?”
“……懂了。”小白道。“因為你最近在漫畫裡吸引到的看臉的粉絲太多,所以,啟風準備讓你的那群顏粉離開你?”
“差不多就是這樣。”祝弦月道。
她又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啟風這一招真是陰損啊。”
祝弦月的腦子裡下意識的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在貧民窟麵黃肌瘦的難看模樣。
她的聲音裡不易察覺的帶上了一絲自嘲的意味。
“這年頭……”
“誰又會去喜歡一個待在貧民窟裡的人啊。”
……
“……我倒覺得未必哦。”
就在祝弦月頭疼的時候,旁邊忽然想起了一個機械正太的聲音。
祝弦月微微的愣了一下。
是小白的聲音。
小白這個智腦平時看起來一副傻傻呆呆的樣子,所以這個時候,這種話聽起來就有點不太像是他說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
“生在貧民窟裡,並不是一種罪啊,隻不過是一種出身而已。”
小白這會的聲音聽起來竟意外的成熟。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祝弦月自己的錯覺……
她甚至從小白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寬慰。
“而且貧窮永遠都不是一種醜。”
小白道。
“認為貧窮是罪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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