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這個都在追求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的時代,沈意伶這個長相可以說是獨具一致還尤其惹眼,她那雙眼睛不過分大,卻在臉上很有存在感,微笑時會彎起來,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不是明豔的長相,柳葉眉杏眸都為她添了幾分柔和。可就是這樣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長相,讓人想和她親近又不敢,那清冷的氣質愣是叫人敢遠觀不敢靠近。
老板娘看了一眼還覺得不夠,忍不住又多看了好幾眼。
甘彩芝早就知道自己找回來一個女兒的事情瞞不住,當然她也沒打算瞞,今天這場晚宴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公開沈意伶的身份。
她對老板娘笑了笑,“是我女兒,沈意伶。”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老板娘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意伶這女兒在沈家地位也絕對不會低,她頓時不敢怠慢,趕緊把三人往店裡麵請:“試衣間裡有三套禮服,你們兩位先去挑一套換上吧,菲爾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老板娘是看著沈意伶的,臉上還帶著客氣的笑容。
甘彩芝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倒是沈書瑜,不過是不經意間被忽視,她藏在校服袖子下的一雙手就捏成了拳頭,眼中是藏不住的嫉恨。
自從沈意伶回到沈家以後,不管是沈家人還是外麵的其他人都更關注她,不過就是因為她長得更好看,有更好的成績,而這些關注本來都應該屬於她沈書瑜!
沈書瑜原本並沒有那麼在意這場宴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這個老板娘的反應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讓她一點兒都不想輸給沈意伶,至少在外形妝造上她一定不能輸!
沈書瑜長這麼大試過的禮服很多,她最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所以剛到試衣間她就選走了其中一件黑色的短款禮服。
這一看就是高定,還是之前從來沒見過的新款。
這條裙子大約到沈書瑜膝蓋的長度,剛好能夠露出她較為纖細的小腿,並且不會顯得她個子小腿短。
裙子雖是黑色,腰間卻很有設計感地加了幾層黑白暈染的設計,還有一朵潔白的玫瑰,周圍點綴著珍珠,為原本沉悶的黑色添了幾分靈動,而上麵露肩的設計剛好能夠展露沈書瑜潔白清晰的鎖骨。
不得不說沈書瑜的眼光還是到位的。
沈意伶的視線在那件黑色的禮服上停留了兩秒,她沒錯過沈書瑜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大概是注意到姐妹倆之間有一些微妙的氣氛,菲爾笑著走了過來,他將另一條香檳色的過膝長裙拿了下來。
“親愛的你試試這條,上身效果一定會令你驚豔的。”菲爾是個混血,他五官深邃,說起話來很是熱情,就連看著沈意伶的眼神都是熾熱的。
他將手上的禮服遞給了沈意伶,除去沈書瑜手上那件黑色,剩下的就是這條香檳色和衣架上的米白色,米白色那件好看是好看,但多少太過於中規中矩,泡泡袖的設計可能也會顯得肩有些寬。
沈意伶沒多猶豫就把香檳色的那件拿了過來,因為不想浪費時間,她沒注意到菲爾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專注滾燙。
但是還沒有進試衣間的沈書瑜卻看到了,她眼中的嘚瑟潮水般散去。
“菲爾,你覺得我穿這件合適嗎?”換衣服前,她將禮服舉在自己麵前比劃了一下,略有些期待地對上菲爾那雙深邃的眼睛。
她和菲爾是有些交情的,那麼多年她的造型一直都是這個男人在負責,每次做造型時他也會用最好聽的話來誇她。
她以為這次也是一樣,誰知道菲爾的視線隻落在她身上一秒,“合適的,親愛的你穿什麼都好看,快去試試吧。”說完,他倒是沒再看沈意伶進去的那個隔間,卻也沒再多看沈書瑜一眼。
沈書瑜捏著禮服的一角,手指的勁控製不住地加大,原本平整的裙邊都變得皺巴巴了。
憑她對菲爾的了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違心的,她甚至能夠讀出他的內心獨白:挺適合你的,但是更適合沈意伶。
光是這麼想想,沈書瑜都恨不得將試衣間裡的那人撕碎。
她很想把這條裙子扔在沈意伶臉上告訴她自己不稀罕,可這隻能是想想,不說她有沒有這個勇氣,至少今晚她還要靠著這條裙子大放光彩!
在之後裝造的過程中,沈書瑜越發感覺到了菲爾對她還有沈意伶的差距。
衣服是沈意伶換的快,造型便是她先做,沈書瑜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菲爾十分激動地盯著沈意伶的臉看,語氣很是誇張。
他在誇沈意伶的皮膚好,說她的皮膚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第一眼看到還以為她是上了妝才這麼白,沒想到居然是純素顏。
聽到這樣的話,沈書瑜臉上飛快劃過幾抹異色。因為她為了讓皮膚更加白皙勻稱,在臉上塗了不少隔離霜,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彆熱親口說出來,她自己就能清楚地看到和沈意伶的差距。
沈意伶的造型做得很快,菲爾根本不需要在她臉上花多少功夫,不過是稍微修理一下眉毛,再簡單加幾筆眼影就結束了。
而在沈書瑜身上,菲爾花下去的時間整整翻了一倍……
到最後便成了沈意伶和甘彩芝坐在沙發上看著沈書瑜做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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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開始變暗時,甘彩芝帶著兩個女兒回了家,此時家裡的一切事宜已經準備就緒,長子沈念生也站在玄關處等候賓客來臨。
甘彩芝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在去忙之前她拉過沈意伶對她小聲道:“晚上可能會有點混亂,我沒辦法一直關照到你,你要是不適應就到沙發那邊坐著,儘量在我能看見的地方知道嗎?”
沈意伶應了聲,甘彩芝這才放下心來。
沈書瑜剛到家沒多久就幫著邱蘭夕擺甜品和酒食去了,忙得腳不沾地的邱蘭夕一陣歡喜,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感動道:“還是你惦記我,哪裡像沈意伶,都不知道來幫幫我,剛回家就往樓上跑。”
聞言,沈書瑜拿著托盤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著道:“表哥在樓上,她也是關心表哥。”
話是這麼說,邱蘭夕還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誰知道這兩人是不是表兄妹的關係,未免也太親近。”
她聲音很小,沈書瑜沒太聽清,要再問時她卻沒再開口。
樓上,沈意伶正站在戎棲的房門口,此時戎棲已經換好了昨天買的那套西裝,他這兩天精氣神好了些,總算沒有初來時的虛弱。
“沈姑娘……”
見到精心打扮過的沈意伶,饒是戎棲這樣不為色動的人都被驚豔了一把,但他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耳尖開始發紅。
沈意伶身上這件香檳色禮服是抹胸的設計,白皙光潔的肩膀上掛著兩根綁的圓潤可愛的蝴蝶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上麵是收腰的設計,胸前幾顆棕色紐扣按序排列,裙擺是百褶邊,撒著大片的細閃,在燈光下襯得她像黑夜中的精靈,靈動美麗又不失成熟。
戎棲見過很多盛裝出席宴會的女人,在他們那個時代大家對宴會的重視程度就極高,但是她們就算再熱的天氣都會套上幾層蠶絲紗衣,哪裡會像沈意伶這般露出光潔的皮膚。
好看是好看,但也令他心跳加快,除了沒有要吐血的衝動外,其他症狀像極了發病。
光是看他的反應,沈意伶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腳步一挪便又挪到了他眼前,嘴角帶著一點揶揄的笑意。
“你怎麼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害羞?”她聲線淡淡的,有不解也有一點無奈:“一會來的賓客中穿得比我性感的還會有很多,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是掉進狼群裡的小羊,被拐走了怎麼辦?”
還在耳朵燙的戎棲:“……”
他一個大男人,被形容成小羊真的合適嗎?
不等他替自己解釋兩句,沈意伶又道:“在我們這裡,不管男女都穿衣自由,隻要你不是抱有目的的死盯著彆人看,不會有人說你不合禮數的。”反倒是現在這樣,看到點什麼就移開視線,彆人可能還會起疑。
戎棲自己當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隻是知道歸知道,自己做起來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沉默了兩秒,見沈意伶微微皺了下眉,他才道:“我知道了,沈姑娘放心吧,我會適應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看他眉頭微皺的樣子,沈意伶總有一種帶壞了良家少年的感覺。
她抿了下唇,沒在這件事上揪著不放。
樓下隱隱約約有車子駛過的聲音,沈意伶不能在樓上耽擱太久,便道:“走吧,你就跟在我身邊,要是我被叫走你就到沙發那邊角落等我。一會給你介紹個朋友,你和她一起也可以。”
戎棲沒有追問她說的朋友是誰,他溫聲應了聲好,緩步走在了她身邊。
彆墅的樓梯不長不短,沈意伶顧忌到戎棲的身體走得有些慢,戎棲也是在這個時候側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溫和。
要是有人有幸看到這一幕,想必也會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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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一過,沈家的人就多了起來。
作為沈家的一員,沈意伶便站在甘彩芝身邊,她介紹一個人,沈意伶就跟著叫一個。
等叫了一圈人,沈意伶的嗓子都有些不舒服,耐心也將近耗儘,好在賓客也來來得差不多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議論,甘彩芝這樣的行為無非就是在告訴大家,我沈家對這個女兒很看重,要一個個介紹給所有人的看中。
於是那些起初還稍微對她有點偏見和不屑的人頓時也不敢表現出來絲毫,到最後就隻能順著心誇。
賓客出席的順序在這個圈子裡是很講究的,比如說和沈懷鴻在商場上來往多的會早些來,或者需要仰仗著沈家做生意的也會早點來表示尊重,而像江家那樣沈家特地發邀請函邀請的就不一樣了,他們倒也不會遲到,但會踩著點來。
江予南和他的母親,便是在六點二十八分的時候到沈家的。
“江夫人來了,快裡麵請。”一看到江予南和他媽,甘彩芝先是驚訝,緊接著便驚喜地迎了上去。
江予南的母親名為黎知繪,她是真正書香門第出來的,黎家追溯到幾百年前還是朝廷文官,現在更是和江家相輔相成,在京市地位顯赫。
和沈家比起來,江家有人來參加這場生日宴可以說是很給麵子了,一看就是有江予南的手筆在裡麵。
黎知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雖是北方人,身上卻有一股江南美人的氣質,但是要說她溫和吧,那看人時的眼神卻是疏離冷淡的,甚至還有一點犀利。
甘彩芝這麼熱情,黎知繪也沒有讓人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更何況這是沈家家主的生日宴,她客氣地笑了笑,伸手把江予南手上拎著的禮盒拿了過來。
“沈夫人,這是一點心意。”說著她便把禮盒放到了甘彩芝手中。
盒子重量不輕,不用想都知道裡麵裝的肯定是價值不菲的物件。
甘彩芝臉上笑意更甚,親昵地過去拉了拉黎知繪的胳膊:“江夫人客氣了,快隨我進來吧。”
從始至終,站在一邊的沈意伶都沒有說什麼話,江予南倒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她幾眼,但是她沒有和自己搭話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可能主動上去打招呼。
在黎知繪耳邊說了點什麼後,江予南就往彆墅大廳裡走去,看他四處張望的樣子,顯然是在找沈書瑜。
甘彩芝把黎知繪帶到了最亮堂的廳中間,她伸手從桌上拿了杯香檳放到黎知繪手中,笑道:“江夫人到雲洲市這麼久我也就上門拜訪過一次,今天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黎知繪拿著酒杯與她輕輕一碰,“哪裡,能被邀請才是我的榮幸,昨天我先生還在遺憾不能親自前來參加宴會呢。”
兩人相視一笑,小抿了一口酒。
沈意伶對這樣的商業互吹毫無興趣,不是她惡意揣測彆人,但是江予南的父親人在京市,他日理萬機、可能連沈家是哪號都不怎麼清楚,更彆說一個小小的生日宴。
她能看透的東西甘彩芝當然也能看透,隻是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有些話彆人就算是胡說的也得跟著應。
見倆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她就想偷偷遁走,誰知道腳還沒動,黎知繪的視線就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她上下打量了兩眼,好在不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之前聽說你們家還有一個女兒的時候就有點好奇,今天親眼一看我都快要羨慕你了。”收回視線後,黎知繪笑道:“不說你養在身邊的女兒,怎麼這不在身邊養的女兒都這麼優秀?再看看我那個兒子,真是——”她無奈地搖了下頭。
話題一涉及到孩子,這兩位母親的關係好像一下子就親近了不少,說話沒有那麼客套了不說,連帶著笑容都真切了幾分。
被甘彩芝拉住手往前微微一帶時,沈意伶還是有些迷茫的。
沈意伶:“……”
她有些不明白,黎知繪不是應該視她為無物嗎?
今天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話題莫名其妙的到了她身上,還是黎知繪主動提及的?
不是她對黎知繪有偏見,而是在這場宴會之前,她兌換了生日宴上發生的劇情。
在劇情中,這個時候江予南剛認識沈書瑜沒多久,而沈意伶已經對男主動了點心。
沈家人和江予南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差,倒是一個新出場的黎知繪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劇情中,沈意伶對這個江夫人客氣極了,比對甘彩芝還要熱情,因為她是江予南的母親。一場宴會下來,除了和甘彩芝多說了些話,其他時候她都在努力和黎知繪搭話。
不管是原劇情還是現劇情,沈意伶都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很多黎知繪感興趣的話題她都能接上幾句,按理說這樣的女孩子最是能引起黎知繪的注意的,但是沒有,她對沈意伶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連給個笑臉都很少。
然而沈意伶似乎覺得貴婦都是這樣的,即便周圍已經有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她還是和黎知繪說話,直到看到沈書瑜的時候,她突然來了句:“書瑜這孩子,一看就是明事理的,很有大家千金的風範。”
其實身在沈家誇一誇沈家的孩子不算什麼稀奇事,壞就壞在沈意伶還在旁邊。
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劇情的時候,沈意伶能夠理解黎知繪,畢竟自己的兒子對沈書瑜有好感,肯定也說過沈意伶有多少不好,所以作為母親她會對沈意伶有些偏見。
但是理解歸理解,沈意伶本人對黎知繪還是沒有什麼好感。
現在她沒有討好這位貴婦人的**,更加不可能為了江予南去和她打好關係。
隻是事情還是按照不太合理的方向發展了。
黎知繪主動和她搭話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江予南沒有在家裡提到沈書瑜?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便被沈意伶否定,以江予南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什麼都不說。
那麼黎知繪是故意和自己搭話的?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