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完晚飯又給我塞這麼大一口瓜?】
【瓜!都炫我嘴裡!有一說一這個營銷號是真的狗,沈家在雲洲市好歹也算是厲害,沈家女兒讓他做的事他居然都敢隨便倒打一耙。】
【是有人給沈意伶出頭了吧。我從恒中畢業有兩年了,高三那會我就知道高一有個叫沈書瑜的學妹,沒想到這回居然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見到她了。那時候在舞台上見過她幾次,挺優秀的女孩子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啊?還是親姐妹呢。】
【我隻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想沒有哪個女孩子希望自己被這般造謠的。】
【存疑,親姐妹真的能做出這種事嗎?沈意伶是後來找回來的孩子,沈家說她和沈書瑜是雙胞胎,但是雙胞胎懷孕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吧,怎麼做到十七年都沒找的?】
在這條懷疑的評論下,有人質問他怎麼知道沈家沒找人,又不是蹲在沈家偷窺的,也有人表示理解,或許是偷偷找了很多年,但更多的還是一起懷疑的,從基因這一點來說,沈書瑜和沈家人實在是太不像了!
看過沈家所有人的照片以後,越來越多的人懷疑沈書瑜的身份。
而沈家從始至終沒有出來解釋什麼,就連幫忙壓一下熱搜都沒有。
好像所有人都在任由這件事發酵,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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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臣肖再從病房出來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看到門口的魏特助他還驚訝了一下。
“魏特助,你怎麼還在這?”
魏特助神色複雜地回視著他,他舉起拎了半天的購物袋:“不然我去哪裡?”
林臣肖好像才看到他拎了東西,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怎麼不早說,我可以幫你帶進去的。”時間就是金錢,尤其是魏特助這種掙錢都是按分鐘算的人,而他在病房裡彙報工作將近有半小時。
魏特助沒太明白他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當然他也沒太在意,避開林臣肖伸過來的手時話音一轉問道:“我看到網上的熱搜了,你買的?”他語氣中帶著肯定。
想著都是一家公司的,這位又是自己的前輩,林臣肖就沒再隱瞞什麼。
他點頭承認:“是我,少爺希望這件事鬨大。”
他並不關心沈意伶和戎棲是什麼關係、在這件事上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也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是在將沈書瑜逼上絕路,對這個比他還小的女生沒有絲毫同情。
不過是因為戎棲要求他做這件事他就儘心儘力地做了,不僅是做,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魏特助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戎棲會選擇林臣肖作為他的助理了。
“你是怎麼說服那個營銷號幫你曝光那些證據的?”魏特助來了興致,索性就刨根問底:“他應該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他眼中已經有幾分欣賞,林臣肖卻還是平靜的表情,或者說是沒太把這件事當回事。
“我朋友就是做這一行的,他對叫每日一扒的那個博主很了解,包括這個博主之前出過的事都一清二楚,不過他背後是有靠山的,不然他這樣的早該銷號了。”
見魏特助並不意外地點頭,林臣肖又繼續說:“我通過電話聯係的他,隻是稍微威脅了一下他就妥協了。”
現在魏特助早就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人畜無害了,他眉頭一緊抓住了重點:“稍微威脅?你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林臣肖說:“就是拍了張你的工牌給他看。”
魏特助:“……”
戎氏總裁的總助這個身份確實能很好地起到威脅的效果,但是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林臣肖沒察覺他的異樣:“除此之外我還順帶告訴了他一個重要的消息。”
魏特助:“什麼消息?”
林臣肖神色不變:“沈書瑜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
“……”
魏特助眯了眯眼,不再說話了。
網上現在都是質疑沈書瑜身份的網友,這本來是件家事,但是隨著沈意伶影響力的擴大,再加上沈家在雲洲市的地位,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沈書瑜如果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那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後沈家極大可能不會護著她。每日一扒被發了律師函後本來就是焦頭爛額,現在知道沈書瑜的身份後更加覺得自己是被連累的,他當然不會再想幫著隱瞞。
不僅如此,他還會想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沈書瑜身上,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渾水摸魚。
隻是林臣肖怎麼會知道沈書瑜不是沈家親生?
林臣肖已經離開了,說是戎棲沒有彆的事情讓他做所以現在他要回公司加班。
魏特助看著他快步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眼緊閉著門的病房,心中有了答案。
*
夜幕降臨,天氣就像籠著煙霧般朦朦朧朧。
雲洲市沈家,彆墅燈大亮著。
誰都沒想到這個藏了這麼久的秘密會是以這樣的形式公開,他們沈家所有人,包括沈稚寒和沈意伶都沒有在外麵亂說過這件事,可沈書瑜自己,因為心懷不軌最終害慘了自己。
甘彩芝和沈懷鴻坐在沙發上,難掩臉上的失望。
滿臉淚痕的沈書瑜跪坐在地上。
“爸媽,你們幫幫我,你們幫我澄清一下,我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是有人想要害我,他們都不想我好!”
她帶著哭腔懇求,兩隻手緊緊地抓著甘彩芝的腿。
她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她現在不敢上網,微博私信裡罵她的已經堆了成千上萬條,其他社交軟件也都是來問她這件事的同學好友。
到現在她都覺得像是在做夢,白天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小姐,到了晚上所有的謊言都被戳穿,她明明衣冠整齊,卻好似已經赤/裸/裸地站在所有人麵前無處遁形。
眼前的養父母已經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要是他們都不願意幫她,這個汙點就永遠抹不去,她也將回不到從前。
隔著褲子甘彩芝都感受到沈書瑜那雙冰冷的手,她再也忍不住彆過頭掉起眼淚。
朝夕相處十多年,沈家人見過沈書瑜嬌俏可愛的樣子,見過她努力向上也見過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輝。誰都沒想到最後看到的竟然是她這般狼狽地跪在地上求,歇斯底裡地說有人誣陷她。
眼前的這個沈書瑜,陌生地讓人心驚心涼。
分明上次謝芳過來鬨事的時候她已經保證過不會在做這樣的事。
整個大廳都是沈書瑜的哭聲,終於還是沈稚寒先聽不下去。
“誰想害你?”他看著沈書瑜,冰冷的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厭惡,語氣也十分不耐:“你想說那個給營銷號發照片的小號不是你的嗎,還是有人拿著你的卡給這個姓劉的男人打了十萬塊錢?”
對上她震驚的眼神,他嘲諷地嗤了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爸已經查了你的賬戶,你現在該做的是解釋不是狡辯!”
“你為什麼要給營銷號發那樣的東西誤導彆人,你對沈意伶有什麼不滿?這麼多年來你占著她的身份在沈家吃住,什麼好東西沈家沒給過你,你憑什麼做這樣的事!”
隨著沈稚寒聲音愈發冰冷,沈書瑜眼淚就跟決堤一般往下掉,整個人也脫力地癱坐在地上。
悔恨與不甘如荒草在心頭紮根蔓延。
網上指證她的證據已經很明白了,現在沈懷鴻也查了她的賬戶,哭鬨的她就是個小醜。
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她名聲已經差了,曾經所有的榮譽都是笑話一場,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更加不能沒有沈家小姐這個身份。
想到甘彩芝心最軟,她白著臉拉住了甘彩芝的手。
“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哭了這麼久她的嗓子都已經沙啞,可她依舊不管不顧地對著甘彩芝哀求:“大家都在懷疑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媽你幫我解釋一下,隻要是你說的他們肯定相信的!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們當做親生父母,我不想離開你們嗚嗚……”
這是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女兒,哪怕知道她不是親生孩子的時候甘彩芝也一心待她好,可萬萬沒想到她一心維護的養女竟是這樣的人。
從把沈意伶接回來開始他們一大家子就擔心會冷落了沈書瑜,不僅加倍地對她好還讓本就沒得到多少愛的沈意伶也對她好,結果沈書瑜根本就不滿足,在沈意伶已經離開沈家後還要背後做出這種事。
甘彩芝既是女人也是母親,想到兩天前沈意伶被不知情的人標上小三、蕩/婦這樣詞她的心就跟麻繩攪著一般疼,事情發展成這樣她也有錯。
她怨沈書瑜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也恨自己沒有教養好她,沒有看清她的真麵目而一次次傷害了沈意伶的心。
心裡有了一塊明鏡,再低頭時甘彩芝的眼神就堅定了。
她輕聲反問:“你不能離開我們,難道意伶就能離開我們嗎?書瑜你知道我澄清不了的,你本來就不是我們沈家的孩子。”
她抬手弗開了沈書瑜的手,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沈書瑜心底的希望。
沈書瑜淚眼婆娑,激動地站了起來大喊:“我是!我姓沈我從小生活在沈家,我叫你們爸爸媽媽我就是沈家的孩子!媽媽你忘了嗎我還救過你,那把刀朝著你去的時候是我擋……”
“沈書瑜你閉嘴!”
她慌不擇路地舊事重提一下子激起了沈懷鴻的怒火,眼看妻子捂臉哭泣,他用力地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打斷了沈書瑜的哭訴。
“要不是記著你那時候年紀小還有點感恩之心,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沈懷鴻怒道,連沈書瑜被他嚇到也一點沒有心軟,反而暴露出商人本性與她算:“這十七年你從我們沈家拿到的還少嗎?從小到大你吃穿住行包括學習上我們哪裡虧待過你。半年前在工地有個工人幫我擋了塊石頭斷了隻手,我給他的不過就一百萬加一套精品房。你再想想你,我給你買的兩套房都上千萬,對你我們沈家早就是仁至義儘!”
沈書瑜眼睛都被眼淚糊得看不清人了,隻有嘴巴還能動:“爸……”
“你彆叫我爸,我沒有你這麼拎不清的女兒!”
她想為自己求情,得到的卻隻有沈懷鴻的冷哼,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在聽到工人那件事的時候,沈書瑜的心已經涼了。
那件事她是知道的,沈家出手大方,那個工人的手也隻是近幾年內不能乾重活,能拿到這麼多他們感恩戴德,恨不得把沈懷鴻當成再生父母。那可是和沈家毫不相乾的陌生人,沈懷鴻居然會拿這樣的事情和人來和她相提並論。
沈懷鴻不知道是因為太生氣還是真的沒再把她當成女兒才說出這番話,沈書瑜心亂如麻,再去看甘彩芝時也沒再見她露出一點心疼的表情。
過了好幾分鐘,甘彩芝才看著沈書瑜輕歎了一聲:“書瑜,你搬出去住吧。”
沈書瑜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說話都結巴了:“媽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搬出去住。”甘彩芝沒有看她,因為看不到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才狠得下心說出這種話:“你爸給你的那兩套房子都還是你的,這麼多年母女我也不會收回給你的那些錢。至於以後的路你怎麼走我們也不會再管了。”
沈書瑜眼眶發澀,眼淚卻好像已經流乾了。
怎麼能不管,沈家怎麼可以不管她?她現在已經跌落穀底,如果沈家人不管她她以後怎麼辦,難道像普通人個那樣生活一輩子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該是天之驕女啊!
沈念生沒有坐下,他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裡的泳池。
院子裡那幾棵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地上還有幾片沒有掃掉的落葉,風一吹就掉到水麵上泛起一陣淺淺的漣漪。
突然一個人影撲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哥,我不想搬出去,你幫我說說話吧哥!”
沈念生低頭看著沈書瑜快被眼淚泡發的臉和腫的不行的眼睛,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對這個他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妹妹,他自認為沒有哪裡都對不起她的。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沈書瑜不出意外的能當一輩子沈家的小女兒,就算是沒辦法得到沈家人完整的愛她的後半生也不會太差,她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要是遇到了真命天子還會有沈家做她強有力的靠山。
可是她犯了糊塗,有些事情不是年紀小不懂事就能含糊過去的。
她做了這樣的事沈家還是給她留了房子和錢,這已經是念了舊情。
沈念生不做聲。
他的無動無衷讓沈書瑜的心再次下墜,她奔潰地將他的手拉的更緊:“哥我真的錯了,沈意伶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可以去給她道歉、我乾什麼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們們不要趕我走,要是你們都不要我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親人了。”
這時候倒是覺得他們是親人了,以前分明自己想要搬出去,還覺得他們不是血緣上的親人有嫌隙。
沈念生的臉冷了個徹底,他甩開了沈書瑜的手冷聲警告:“彆去打擾沈意伶。”
沈書瑜被甩得踉蹌了幾步,拖鞋甩掉在腳邊,她整個人也愣在原地。
在她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沈念生已經對著廚房門口滿臉複雜的邱姨招了招手。
“邱姨,你上去給小姐把東西都收拾好。”
邱姨的手不自在地在圍裙上搓了搓:“大少爺,現在快晚上八點了,書瑜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要不等到明天?”
“金叔會送她。”沈念生音色極冷:“你儘管上去收拾。”
沈家其他人依舊是一言不發,連甘彩芝也隻是伏在沈懷鴻的肩膀上小聲地哭。
邱姨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最後深深地看了沈書瑜一眼後轉身上了樓。
大概是從一張張冷漠的臉上看出自己真的沒機會留在沈家,沈書瑜索性收起了臉上的淚水。
她趿著拖鞋飛快地追著邱姨跑上樓。
既然沈家人鐵了心的要趕她走,那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她都要帶走,一點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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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瑜離開是在一個小時後,站在樓下抹著眼淚和沈家人道彆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她身邊的一堆東西。
三個到她腰那麼高的行李箱塞得滿滿當當,看得出來輪子都被壓得動彈困難了。
除了放著易碎東西的大箱子以外,邱姨還跑上跑下的拎下來三個大袋子,那袋子看上去普通實際卻是奢侈品,居然被沈書瑜拿來當蛇皮袋用。
看著這些東西,沈家人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不心疼在沈書瑜身上花的這些錢,這些東西就算她不帶走也不會有人去碰。
他們隻是想到了沈意伶。
當初沈意伶走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塞不滿的小行李箱,帶走的最貴的東西都沒有沈書瑜手邊的一個袋子貴。
在場的幾人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對沈書瑜這麼好,反而對有著血緣關係的真正親人這麼疏忽。
如果早點看清沈書瑜的真麵目,這幾個月來他們能對沈意伶好一點,哪怕隻有對沈書瑜的一半那麼好,這個家最後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一幅光景?
沈書瑜離開後很久,沈家人都陷在沉思中走不出來。
沈稚寒最先回了房間。
他很討厭沈書瑜,是那種恨不得她馬上和沈家脫離關係的那種討厭,他覺得沈書瑜一走他的胃口都能從一碗飯變成兩碗。
但是沒有,等到人真的走的時候,他心裡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痛快。
他連飯都沒吃就上了樓。
他不知道沈書瑜以後會怎麼樣,現在全世界都快知道她不是沈家親生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她在學校也會失去很多朋友,會被指指點點。
沈稚寒並不同情她,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
他隻是有點想不明白,沈意伶從來沒有招惹過沈書瑜,她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害人害己的事情,沈家這麼多年又為什麼會養出這樣一隻白眼狼。
心煩意亂之下,沈稚寒給沈意伶打了電話。
幾秒鐘之後,沈意伶淡淡的聲音混著風聲從手機傳了出來,聽到她的聲音,沈稚寒的心都似乎是平靜了些。
“喂,你在乾嘛?”他的聲音還是悶悶的。
沈意伶:“遛小白,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不等回答,她的聲音突然又遠了點,帶著點不高興:“小白!我沒有帶紙出來,你要是在外麵亂拉屎我就把你丟在這,明天你就會出現在彆人家的飯桌上!”
接著是小白十分高昂的抗議聲。
沈稚寒:“……”
突然想念被小白啄的那幾天是怎麼回事。
因為那幾句人和鵝的吵架,連他自己都沒注意緊皺的眉頭不知道什麼鬆展開來。
等到再開口的時候,他的情緒就很穩定了。
他像是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對沈意伶道:“沈書瑜搬出去了。你上網了嗎,說你和彆人…的人是她,今晚她不知悔改爸媽就把她送走了。”
說是不知悔改也不過分,畢竟沈書瑜哭的最慘的那個時候都沒有表現出多羞愧,她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很不對的事,因為沈意伶根本沒有受到她想象中的那種傷害。
越是細想沈稚寒就越覺得生氣,倒是沈意伶本人沒覺得有什麼。
“被送走才是正常的。”她淡淡道:“她在網上發的那些影響到了沈氏和神念的股票,看起來她是在針對我,其實沈氏的損失並不比我少。”
也不是一棒子把沈家人打死,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要是沈書瑜這次做的事情沒有對沈家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沈家人依舊會念著舊情讓她留下。不過是因為她鬨得事大,擔心她以後做出更過分的,沈家才會快刀斬亂麻。
原書裡損害了沈家利益的她不就是被趕走的下場嗎。
“……”
沈稚寒聽著她公事公辦的語氣,想說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他很想告訴沈意伶家裡人也在關心她惦記她,可腦海深處又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她說的都是實話。
在他糾結萬分的時候,沈意伶漫不經心地轉移了話題:“你昨天那條朋友圈什麼意思,藥吃完了?”
沈稚寒有些奇怪地“咦”了一聲,然後想起了昨天隨手發的一張Q版小人扔藥瓶的圖片。
當時其實隻是心情鬱悶隨手發了一張照片,但是現在他腦子一轉就將沈意伶說的話給認了下來。
“幾天前就吃完了,這兩天吃的是醫院配的藥,苦。”他故意嘖了兩聲,有些嫌棄的意思。
沈意伶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中不易察覺的僥幸,隻是順著他的話接了句:“開學前我都會在家,你自己過來。”
沈稚寒心都揚起來了,他老實乖巧地“哦”了聲,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急問道:“開學後你就不在家了?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哪裡都能去。”沈意伶沒有多說的意思,“小白快要憋不住了,你還有彆的事嗎,沒有就先掛了,微信聯係。”
沈稚寒不想這麼快掛斷電話,但是沈意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能厚著臉皮要她說話。
他總不能說自己打這個電話還有另一個奇怪的原因吧。
沒錯,在今晚目送著沈書瑜拎著大包小包離開的時候,他腦中一閃而過的另一幅畫麵。
也是有人離開,隻是那個人從沈書瑜變成了沈意伶。
在那畫麵裡沈意伶比沈書瑜還要狼狽很多,她臉上帶著淚痕、回過頭時那雙無神的杏眸裡都是恨意。
沈稚寒還看到了自己,他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懶散在沙發上,眼神冰冷。不光是他,沈家所有人包括沈書瑜都冷漠地看著沈意伶離開,彆說是上去說一句道彆的話,連多看她一眼好像都嫌惡心一般。
這畫麵雖是一閃而過,卻還是深深地印在了沈稚寒的心裡,讓他在覺得奇怪的同時還有些心驚。
沈意伶怎麼會是那樣的呢?
她這麼堅強的人不可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還有他,他怎麼可能會對沈意伶這樣。
剛才沈稚寒心裡一直有些不安,現在和沈意伶通完電話後,那種後怕的情緒才稍微散去一些。
隻是他這輩子不會知道,他看到的那一幕,本來是差點就要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