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
在沈意伶再一次把紙巾拿成醋的時候,鬱夢棠終於伸手擋了一下她，眉頭皺得緊緊的：“有事你說出來。”
“沒有。”沈意伶沉默著把醋放回去說：“吃完了就走吧，快遲到了。”
鬱夢棠麵前的碗裡還剩下兩顆小餛飩,她想都沒想就放下了筷子：“走吧。”
說著她站起身，順手把旁邊正在努力喝豆漿的陳泊寧拽了起來。
“慢點棠棠！”陳泊寧匆忙咽下口中的一口豆漿，語氣有些哀怨：“彆那麼著急,我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可怎麼辦呐！”
鬱夢棠看了眼身邊默默收拾碗筷的沈意伶，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回教室的路上，心大如盤的陳泊寧也終於發現了沈意伶的異常。
他看著她的背影眯了眯眼，靠近鬱夢棠小聲問：“意伶怎麼了，她為什麼一個人走得這麼快？”
鬱夢棠給了他一個“你才發現”的無語眼神,過了兩秒,陳泊寧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
“我知道了！”他抬手看表：“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早讀了，最近老石一直在抓遲到的人，意伶肯定是不想遲到。棠棠我們也快點走，雖然我挺想和你一起在外麵罰站的,但是現在天氣還冷,我怕你感冒了。”
“……”
轉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神，鬱夢棠默默加快了腳步。
有時候她想不明白陳泊寧這樣的智商是怎麼在二班待下去的。沈意伶已經是保送進B大的存在，陳學石把她當寶貝供著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讓她去罰站？她就算是睡到大中午來上學學校都不會說些什麼。
三人到教室的時候其他學生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大多數都在刷題,隻有幾個趴在桌子上補覺。
從李子威旁邊走過的時候,陳泊寧一下子就樂了。
他朝著窗外看了幾眼,然後手賤地一把抽掉了李子威手上豎著的英語課本。
“臥槽！”李子威臉都嚇白了,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往袖子裡塞。看到是陳泊寧他惱火地抬腿踹了一腳：“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
陳泊寧笑嘻嘻地往旁邊躲，嘴欠回：“你手機都要照亮你的臉了，人群中老石都能一眼把你找出來,我這是在幫你。”
“彆來沾邊。”李子威沒好氣地瞪著他。
被這麼一嚇他也沒了繼續看手機的心思，一邊按下關機鍵往書包深處塞的時候還不忘再回懟兩句：“你懂個屁，老石能在人群中看到我也不是手機的原因，他自己說過，知識是會發光的！”
陳泊寧：“……”
他看傻子似的看了李子威一眼，隨即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有人鬥嘴扯皮是很正常的事情，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大家隻有在早上和課間才有時間閒聊幾句。
沈意伶以前並不會注意彆人在聊什麼，今天看到陳泊寧和李子威打鬨以後卻是若有所思。
她腦子裡都是早上出門前看到的戎棲的那個眼神，包容中帶著一絲驚訝，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失望與落寞。
他不過就是比陳泊寧他們大了兩歲，卻又好像不是同一個年齡層次的，身上沒有一點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陽光調皮，隻有穩重與隱忍。
沈意伶突然不知道早上因為想要逃避匆匆離開的行為是不是對的，畢竟他早起還不忘幫她準備一份早餐……
正想著，0013又開始幸災樂禍了。
【你完了宿主。】
沈意伶：“？”
【你墜入愛河了。】0013奸笑道：【早上從家裡離開開始你想的就是戎棲，到現在你還在想他，你甚至開始心疼他，你知道心疼男人的下場是什麼嗎？】
沈意伶木著臉：“什麼。”
【你可能又會變成一個戀愛腦。】
沈意伶：“…不會。”
戀愛腦這三個字不斷在她腦中徘徊，過了有好幾分鐘，她的思緒才漸漸回籠。
她在原劇情中是當過一回戀愛腦的，那時候她為江予南放棄了很多，學業、自由、生活，到最後甚至連尊嚴都不要了，這些行為洗都沒法洗。
但是要是把對象換成戎棲的話她還會這樣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她不會為了他改變一些重要的決定，不會為了他做出自己不喜歡的改變，不管以後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她都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早讀鈴聲在五分鐘後響起。
這時候沈意伶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這一天也沒再因為戎棲太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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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依舊是在九點半結束，在收拾好書包離開教室的時候鬱夢棠暗暗觀察了沈意伶好一會。
見她沒像早上那樣心不在焉時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到校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
“明天我去你家學習。”
正在看手機的沈意伶一愣：“怎麼了？”
這個學期鬱夢棠的學習時間很緊，不僅在學校拚命刷題，在家也是學得很晚。
她家距離錦寧苑將近四十分鐘的車程，沈意伶也就沒有要求她周末一起學習，倒是沒想到她自己提出來了。
聽到沈意伶問，鬱夢棠神色如常地扯了個謊：“這幾周積累下來的疑點有點多，你幫我梳理一下。”
沈意伶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問她為什麼在學校的時候沒有問。
不過去一趟她家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便點點頭應了：“那我明天早上買點菜，中午在家吃。”
鬱夢棠點頭：“好。”
兩人在校門口分彆，鬱夢棠身邊跟著要送她回家的陳泊寧，沈意伶則是走到人和車稍微少一點的路邊準備打車。
平恒中學的校領導注重校園形象，學校裡麵種了很多樹不說，連學校外麵的一條路都出錢種了一排樹。
此時在沈意伶十幾米開外的老樹邊站著個十分眼熟的人，隨著車流飛閃的光時不時打在他的臉上。
看著他逆光朝著自己走來，沈意伶眯了眯眼：“你怎麼過來了？”
“去辦了點事。”戎棲十分自然地接過了她手上拎的一個袋子，“看時間你快放學了，來接你。”
沈意伶袋子裡裝的是一摞從圖書館借回來的書，東西不重。
她想拿回來時戎棲已經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她的手：“走吧，車我已經叫好了，以後每天晚上他都會來校門口等你，是靠譜的人。”
沈意伶微怔，眼中劃過幾分詫異。
0013很流氓地吹了聲口哨，【直接說是給你找了司機不就好了嘛，拐彎抹角的乾什麼？】
沈意伶沒說話，看著不遠不近地走在自己前麵的男生，神色不明。
回家的路上她沒有刻意和戎棲拉開距離，進了彆墅區以後也是並肩而行，就是話不多。
到家門口的時候沈意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帶，她蹲下身去係鞋帶，起身卻見戎棲一動不動地站在她前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當保鏢的。
剛張嘴，他帶著些抱歉的聲音就傳來了：“出門的時候有些著急，忘記拿鑰匙了。”
0013鴨笑出聲：【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戎棲是很細心的人，隻要是他在意的事情幾乎沒有忘記的，鑰匙這種重要的他更是不可能忘。
沈意伶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哦了聲後就走上台階打開了門。
餘光瞥到身邊人不自覺抿起的唇時，她在心裡哼笑了聲。
想重新把指紋錄回來？
他還是先想著吧。
小白今天明顯是遛過的，兩人進門的時候它正趴在軟塌上整理羽毛。
聽到聲音它也隻是不緊不慢地從塌上下來，慢悠悠地朝著門口踱過來：“嘎嘎嘎。”
見沈意伶視線落在小白身上，戎棲立馬搭話：“今晚已經遛過它了，還給它洗了澡。”有些邀功的語氣。
沈意伶脫下校服掛在客廳的衣架上，不太意外地點了下頭：“看出來了。”
說完這句就沒有了其他。
“……”
戎棲回想起以前，因為小白喜歡水、洗澡的時候非常鬨騰，每次給它洗完澡她都會眉眼彎彎地說句辛苦了，可現在——
不忍多想，他又鎖上門緊跟而上：“你餓嗎？冰箱裡還有一些麵和速食，我煮給你吃。”
沈意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會煮麵了？”
戎棲以前沒做過這些，在沈家有邱姨照顧著，搬出來以後又有沈意伶下廚，他最多也隻是簡單下點水餃，或者端出來自己都不怎麼吃得下去的素麵。
聽出她語氣中的微諷，戎棲也隻是溫和地對她笑笑，沒脾氣一般：“重新學過一點，也看了菜譜。要試試嗎？”
他清冽的聲音透著溫柔，尤其是最後那句，語氣輕柔像是在哄人。
沈意伶差點又被他人畜無害的樣子騙到。
幸虧她及時轉身不再看他那雙溫柔的眼睛。
“不吃了。”沈意伶搖頭：“不餓。”
戎棲輕擰了一下眉：“以前回家不是都會吃一點嗎，你學習時間長……”
“最近都沒吃。”沈意伶漫不經心：“胖了。”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戎棲的視線便落在她身上，露出來的地方都是白皙纖細的，寬鬆的毛衣都沒能讓她看起來稍微壯一些，反而穿出了寬鬆又不失料的感性。
匆匆收回視線時，他臉上已經多了幾分不自然。
“你一點都不胖。”
沈意伶抬了下眉：“我胖不胖的你能知道？”
“你餓的話自己做點吃，彆忘了洗碗就行。我有點累先上樓了。”
“……”戎棲眸光一頓，過了幾秒才說：“好。”
“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一聲說得太輕，已經上樓的沈意伶並沒有給出什麼回應。
小白並不知道這兩個人類之間發生了什麼，它還在像昨天那樣蹭男主人的褲腿表示親昵。
誰知道脖子一抬對上了他沉著的臉，半眯的眼睛因為光線的遮擋顯得陰晴不定，薄唇抿成一條線。他骨節分明的手微微蜷著，好像下一秒就會呃上它的脖子……
小白：“……”
剛才不是笑得好好的嗎？！怎麼翻臉比開火箭還快！
小白脖子周圍的一圈毛炸起，它不敢再蹭，兩腳一蹬就要跑。還沒跑兩步就被抓回來，一隻溫涼的手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它脖子下麵的羽毛。
“你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怎麼她一見你就走？”
小白：“……”
你上輩子是乾廚師的吧，鍋甩的這麼六。
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以後，小白索性任由他給自己梳毛。
戎棲蹲下身，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以前她會房間的時候都會讓我早點休息的，今天沒有。”
小白很安靜地翻了個白眼。
“她這兩天一直拒絕我，讓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離她更近一點。”語氣有些費解。
小白趴在地上，眼皮子懶懶地垂下來。
彆來問鵝，鵝也不知道。
見它如此，戎棲也沒了在這對鵝自怨自艾的心情，他漫不經心地收回手，“算了，人的感情你一隻笨鵝不會懂。”
“嘎嘎嘎？？？”
你真的好懂！懂到大半來來鵝身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