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心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她隱約間猜到了原因——就是剛才拍桌子的時候沒收住力。
但該狡辯的時候還是得狡辯,不然會被人當成怪物的。
杜玉梅也覺得是桌子的問題,自家閨女有多大的力氣,她就算不清楚,那也絕對不可能一巴掌拍碎一張兩寸後的實木桌麵。
看著自個兒買來沒用幾年的實木桌麵裂成兩半,杜玉梅心疼極了,她沒好氣地說,“甭管桌子質量好壞,你都彆乾愣著啊!趕緊把桌麵上的飯和菜收一收,我這樣抱著桌麵不讓裂開,你覺得我腰不累嗎?”
葉泠這才徹底理智回籠,趕緊把桌上的飯菜碗筷都撤到另外一邊,杜玉梅一鬆手,實木桌子分裂成兩半,倒在了地上。
夏凱和夏旋已經看傻眼了。
夏凱更是已經腦補出了葉泠的這一巴掌落在他肩膀上的慘狀,那麼厚的桌子都能拍裂,要是拍在他的背上,他不得告彆這個美麗的世界?
“媽!我沒騙你,我真的能跟得上!老師講課我能聽懂!”
夏凱沒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好不淒慘。
“我這次考試沒考好,是因為我按平時在家寫完作業後做你給布置的額外作業一樣,把會做的都空著了,隻做那些需要動腦子想的,做完就睡覺了,等老師收卷子我才想起這是考試,不管題目難不難都得寫……”夏凱哭得鼻涕都要進嘴了,他心裡委屈極了,自己平時真沒撒謊,也不是不會,是真的很多題目都忘填答案了。
葉泠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
她想想平時夏凱做作業時的表現,書上的課後習題他都會做,而且平時做的也挺認真的,語文課本裡讓學的生字他都寫了,寫的還挺好看字也寫得挺規整,她給布置的一些額外的東西也完成的挺好,確實不像是腦瓜子不好的,也不是那種學習態度不端正的……所以,真是這兔崽子考場上犯迷糊了?
想到還是自己讓夏凱把‘一眼看過去就會做的題目’跳過的,葉泠突然有些內疚,感情自個兒才是罪魁禍首?
她輕咳了一聲,進屋扯了半截草紙,給夏凱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擦了,聲音軟了下來,“真不是上課沒聽懂?”
“真不是……”夏凱看著葉泠抬起來的胳膊,哪怕葉泠的手上拿著草紙,他都覺得葉泠是要來揍他,嚇得直往身後縮。
葉泠拍了拍夏凱的背,柔聲道:“不是就好,晚上回家去我給你出幾道題,你做一做,如果會做,那這次的事兒就揭過。這樣的錯誤可不能再犯了,明白了不?”
“要是你是真的不會,這個暑假就在家好好學習吧,每天從早學到晚,我幾點起你就幾點起,我幾點睡你就幾點睡。”
她伸手摸了摸夏凱的後腦勺,感覺手心濕濕的,回屋拿了條毛巾蘸涼水擰乾,給夏凱擦了把臉,同夏凱和夏旋說,“去替媽找找你姥家的長釘子,媽把桌子給釘一釘,這桌子的質量也太不好了,要是釘不上,就重新買一張圓桌吧。”
“我看百貨大樓又那種折疊圓桌,四周的邊兒都能折下去,平時人不多的時候就折下去當方桌用,人多了就可以折上來,方桌就變成了圓桌,挺實用的。”
杜玉梅自己回屋翻出一把釘子來,遞了個小斧頭給葉泠,道:“買啥桌子?釘一釘就能用,買桌子不要錢?你要是不會釘就放一邊,等你爸回來讓他釘。”
“這有啥不會的,從斷開的兩邊斜著釘,卡一塊兒不久成了?”
葉泠一手釘子一手錘子,哐哐兩下就把桌子給釘好了,她用力按了按,沒見著釘好的地方鬆動,這下便放心了。
“吃飯吧,桌子釘好了。”
碗筷才擺上,葉安、夏駿和葉河就相繼進門了,葉泠手腳麻利地給爺仨盛上飯,正要問問春回藥化廠的情況,就見葉安緊盯著桌麵上那道貫穿的裂縫問杜玉梅,“這桌子咋裂了?當初買的時候不是說這桌子可耐了,用個二三十年都不成問題麼?”
杜玉梅一聽這事就窩火,還有些後怕,她瞪了葉泠一眼,沒好氣地同葉安說,“你閨女一巴掌拍的,具體事兒問你閨女去!”
葉安伸手比劃了一下那實木桌麵的厚度,笑道:“你找理由也找個沒那麼假的,泠子那細胳膊細腿,能一巴掌拍碎這麼厚的木頭桌麵?我和駿子再加上河子三個人同時用力拍也不可能把這桌麵拍碎!”
“愛信不信!”杜玉梅又瞪了一眼葉泠。
瞅見葉泠那滿臉心虛的表情,再聽聽杜玉梅那恨不得把人扒皮拆骨的表情,葉安心頭一跳,說話也有些卡殼兒了,“泠,泠子,這桌子真是被你拍碎的?”
葉泠艱難地點頭,給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葉安送去一個微笑。
葉安感覺舌頭都僵了,訕訕一笑,“閨女,發生啥事兒了啊,你咋生這麼大的氣?你文文靜靜的,可不興學你-媽那動輒就又是吼人又是擼袖子找架打的母老虎做派啊!”
“你是大學生,是高級知識分子,要溫柔,要心平氣和!能動口就不要動手,不然對桌子不好!”
杜玉梅把一嘴牙咬得嘎吱嘎吱響,頂著那張殺氣騰騰地臉獰笑著看向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