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一眾婆子散了,李桂仙才沒好氣地說,“彆理這些人!”
夏駿納悶,“媽,咋了?發生啥事兒了?”
“就你們倆不是夏天沒回來麼,村裡就傳一些閒話,說你倆跳出去就不回來了,還編排一些難聽的話說。現在看到你倆回來了,拎的吃喝是好的,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也是咱這偏遠嘎達沒見過的好料子,這就巴結上來了。她們說的那些閒話,我都一句一句在心裡記著呢!”
葉泠拍了拍李桂仙的手,安慰道:“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愛咋說咋說去,甭搭理她們。媽,爸和剛子、巧兒、潤兒呢?”
“巧兒和潤兒在家裡包餃子呢,你爸去前頭村裡買酒去了,說是晚上要同駿子喝一場。剛子擔心家裡的柴火不夠燒把你們給凍著,上山撿柴火去了。”
巧兒和潤兒是李桂仙生的倆閨女,大的叫巧兒,十九歲,小的叫潤兒,才十七。
葉泠也有點惦記倆小姑子,挽著李桂仙的胳膊進了屋,夏旋和夏凱就好似巡視家鄉的將軍一樣,這兒看看那兒瞧瞧,發現哪兒有點變化就興奮地問個不停。
夏駿也屋前屋後轉悠著看,想找一些家裡能乾的活兒做。大半年不沾家,不能幫著爸媽乾活兒,他心裡總是愧疚的。
葉泠則是洗了把手,脫鞋跳上炕坐在炕桌前同夏巧兒和夏潤兒一起包餃子。
夏潤兒的性格活潑些,不如夏巧兒穩重,葉泠剛嫁進來時,夏潤兒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她見到葉泠就如同見到了自己親姐一樣,一屁-股撅開原本挨著葉泠坐的夏巧兒,湊到葉泠跟前,問,“嫂子,首都好玩麼?”
“好玩啊……”葉泠瞅了瞅夏潤兒,問,“想不想去?”
夏潤兒嘿嘿一笑,“肯定想去啊!但媽說了,不能給你和哥添亂,不讓我們去。我還想著等你放假了就去首都轉轉呢,不長住,溜達一圈兒就回來。”
葉泠瞅瞅夏潤兒,突然話題一岔,問,“潤兒,巧兒,你倆也打算參加高考吧,成績咋說?有沒有把握考到首都去?”
夏潤兒臉一紅,頓時就沒那麼多話了。
夏巧兒也有些羞赧,“嫂嫂,我們成績不大好,我考個烏江師範或許還行,讓我考首都,我覺得不行。”
“烏江師範啊,也不錯。但你們得努努力,爭取往首都考。”
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京華大學的,人生來的天賦就不一樣,有人擅長修修補補,有人就擅長念書,各有長短,葉泠深知,沒必要逼著所有人都朝同一個優秀的標準發展,世界正是因為多元而美好紛繁。
“你倆彆有太大的壓力,考上了最好,考不上嫂嫂也能給你們安排了工作。就進你哥廠子裡去,工資待遇不比那些大廠子低,給你們安排個輕省點的活兒,你們跟著上手學,不難。”
“對了,你剛子哥呢,他老早就不念了,他在家都忙活啥?”
夏潤兒見話題中心從自個兒的學習上轉移走了,話立馬就又多了,“就和之前一樣啊,生產隊上有活兒就去生產隊裡乾,沒活兒就侍弄自己開的那幾畝荒田。一年到頭忙得不行,可要說能賺多少,真沒啥能拿的出手的。”
夏巧兒橫了夏潤兒一眼,“咋說咱剛子哥呢!讓咱媽聽到了,準得再削你一通。”
“她削我-乾啥?這話不是她說的?就她能說,我不能說?”夏潤兒理直氣壯。
李桂仙黑著臉走了進來,狠狠瞪了夏潤兒一眼,斥道:“我是他-媽,我能說,你是他妹,你不能說!有當媽的數落兒子的,哪有當妹妹的數落親哥的?輪得到你來數落?你這丫頭就是嘴欠,皮癢挨揍挨得少了!”
夏潤兒瞬間就變成了慫鵪鶉,臉都憋紅了也不敢說。
葉泠略一斟酌,道:“媽,這次你們跟著我和駿子上首都去吧。剛子還年輕,不要讓他走老農民的那條路,外麵的機會多,我和駿子看著他點,他去鍛煉上兩年就鍛煉出能耐來了。年紀輕輕的小夥,一直窩在家裡,很難練出什麼本事來。”
李桂仙又不是沒長腦子,她能不知道出去鍛煉的好處?就算她沒長腦子,那也長眼了,能看到夏駿身上的變化。
原先夏駿與夏剛看著基本一樣,都是回龍坳的青年,可夏駿跟著葉泠去首都打拚一眼,人精神了,穿衣打扮好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
李桂仙想想夏駿再想想夏剛,明明都是她生出來的親兄弟倆,這會兒居然變得和富貴人家的少爺與家裡喂馬跑腿的長工一樣,差彆太大了。
“泠子,我和你爸這次就不去了,地頭的大白菜等著砍了,要是我們都走了,地頭的大白菜不是爛了就是便宜了彆人,等開春再去。讓巧兒和潤兒留在家裡陪著我們老兩口,你把剛子帶去,好好鍛煉,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是說什麼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不在跟前盯著他,你就是他-媽!”
葉泠:“……”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好像是用在父母過世之後的……不過她沒提醒李桂仙這個,太晦氣了。
夏剛也剛好撿了柴火回來,剛進院子就聽到李桂仙激-情澎湃的那最後一句話,尤其是那句我不在跟前盯著他,你就是他-媽’,他屬實被嚇了一大跳。
他就出去撿了個柴火,他-媽咋就要給他再找一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