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好人不長命(1 / 2)

()雖然是魔物,可卻亦是傳聞中最優雅的神鳥,擁有冰雪般潔白的羽毛,最慈悲的眼神,以及神奇的治愈能力。

據傳說,每一隻醫官鳥都能夠看見人類的生命線,重病之人,如果命不該絕,他就會把病人身上所有的疾病都吸收到自己身上,然後釋放到陽光下讓疾病慢慢消散。

可眼下這隻顯然和傳聞中大相徑庭。

非但沒有什麼潔白勝雪的羽毛,也跟優雅完全沾不上邊。至於慈悲……

的確是醫者仁心,可不知道是和誰學的,非但不像普通醫官鳥那樣善良多情,反而透著一股子老學究的氣質。

用指尖輕輕揉了揉這幼崽的腦袋,原慕突然想起給他診脈的那位老人,忍不住就笑了。

那老者,眉毛之間有很深的皺痕,明顯是常年皺眉。再看麵容,雖是醫者,卻過於嚴肅,並不慈祥。

這小啾八成是耳濡目染,也變成了這樣。

原慕沒有著急讀取它的記憶,而是先等它恢複清醒。

難得遇見醫官鳥,還是隻幼崽,原慕不太想出手為難它。

至於那個被它困住的神,原慕覺得救不救沒什麼區彆。反正神界吃乾飯的那麼多,留他在這裡就當勞動改造了。

眼下這隻醫官鳥還沒清醒,原慕照例探了一下它的身體情況,意外發現它的身體裡到處都充斥著陰暗的魔氣。濃鬱到了,稍有不慎,就能將這隻幼崽整個毀滅的地步。

如果不是這小啾聰明,又諳熟醫理,現在恐怕早就沒有命在了。

然而有趣的是,分明已經艱難到了這種地步,它卻仍舊要死死護著這一城池的人,哪怕是自己這個外鄉人,也毫不猶豫幫自己治病。

他是該說,這小啾懸壺濟世,慈悲心腸。還是該說,它太過聖母,行事過於天真幼稚?

原慕盯著掌心的小啾看,眼角眉梢依然帶笑,可往深裡細品,隻有冷漠和嘲諷。

因為在原慕看來,這個世界上,好人總是難得好報。而他從小到大,也無數次驗證了這個道理。

就像當初被流放時的經曆,或許這小啾也曾被人收養,原慕一時間有些出神,沒注意掌心的幼崽已經睜開了眼。

直到那小啾動了動,原慕才回過神,笑眯眯的逗它,“醒了?”

小啾沒說話,但也沒有輕易飛走,而是用審視的眼神打量原慕,“你想做什麼?”

小孩子的問題。

神界的神,站到它一隻魔物的麵前,竟然還問要做什麼?

“沒收到收容通知嗎?”原慕歎了口氣,指尖晃了晃就多了一個信封樣的東西。

正是神域針對魔物發出的收容通知。套句通俗的話說,就是通緝令。

小啾頓時警惕起來。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受到寒氣的衝擊,小啾還有點懵。

原慕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對啊!不是一夥的,我還能是專門找你看病的嗎?”

小啾詫異的等著原慕,因為他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這會反應過來,立刻張開翅膀就要逃走。

原慕輕飄飄彈了彈它的額頭,小啾頓時渾身的力氣都被卸掉了。至於身上的靈氣,也被死死地鎖在體內,不能流動。

“卑鄙!”這小啾本來就是隻幼崽,又心懷懸壺濟世之心。從未想過神界還有像原慕這樣的神,竟然裝病騙它。

可它本性純善,翻來覆去也不會什麼罵人的詞,卑鄙兩個字,已經是極限了。

原慕看它可愛,忍不住又逗弄了幾句。

這下可好,竟然把它逗急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哎~我和你開玩笑的。”原慕趕緊把它攏在手心哄了哄。

“你看看你,說風就是雨的,這不是不講理嗎?”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當神的不講理。”小啾越說越覺得委屈。

“我們怎麼就不講理了?”原慕指了指外麵,“你身為醫官鳥,自然明白陽壽這個說法。你看看你這城裡,活人死人住在一起,你覺得這是對他們好嗎?”

原慕推開窗戶,院子裡陽光照射進來,“你看看你這城裡,瞧著歡聲笑語,可這快活,都是真的嗎?”

“怎麼就不是真的?”小啾十分堅持,“你們神高高在上,又怎麼能懂我們的心情呢?”

“這和是不是神沒有關係。”原慕指了指對麵屋子裡的女人,“你瞞不過我。凡是你留下的重症,其實就是壽元將至。你一隻幼崽,並不能逆天改命,所以你就用藥,將他們的軀體保持下來,利用蠱蟲代替靈魂,讓他們的軀體能夠像活人一樣維持過去的生活,我說的沒錯吧!”

“所謂的留下來觀察,也並不是治病,隻是為了方便你一點一點改造他們的身體,把他們變成活死人。”

“你以為你這麼做,真的是在救人嗎?”看著小啾的堅持,原慕突然有種衝動,想帶著他走出藥鋪,去看看那些和活死人一起過日子的家庭到底是什麼樣的。

那麼扭曲,一具空殼就讓他們永遠隻能守著絕望。這樣的場景,不管這隻小啾是不是為了救人,都無法洗清它為人類帶來悲劇的現實。

而這,也是神界為什麼會向他下達收容指令的原因。

可話到了嘴邊,原慕卻說不出口。

因為這幼崽,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悲傷到了極致的哀泣。

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滑落,分明沒有說話,卻讓人覺得,它已經完全崩潰了。

“不是這樣的……”小啾一個勁兒的搖頭,“你不懂,不是這樣的。”

“對於我們來說,就算是活死人,隻要他在,我們就能堅持。可如果不在了……”

它說不下去,原慕的門口傳來腳步聲,之前的老者拄著拐杖來到了門口。

小啾趁著原慕不注意,撲棱著翅膀飛到老人的肩膀上,眷戀的蹭了蹭老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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