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風清:“…………”
尚風清糾正道:“那隻是略施刑罰,不叫嚴刑拷打。”
在尚風清看來,紫雲宗那一套才叫人嗤之以鼻。
比如三四年前紫雲宗逮到幾個內鬼,到現在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是不好插手他宗宗務,尚風清都想讓紫雲宗把人押送過來讓他們幫忙審問了!
寶栗覺得一般人可能不會想體驗禦劍宗的“略施刑罰”。
這時縣令麵色略帶慌張地走了過來:“兩位仙長,我著實不知道竟有這樣的妖孽躲在後衙,要是我早知……”
桃妖見縣令這般推脫,連忙搶著開口:“是他,是他先殺人的。我隻是覺得白白拋去亂葬崗也是浪費,才幫他處理掉那些屍體的!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貪圖那麼一點養分!求求仙長放我一馬,我一個人都沒有殺過,全是他動的手!”
桃妖的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眾人聽了都覺得這小妖似乎也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尚風清不想臟了自己的手,差遣幾個衙役去看看桃樹根部埋著的東西。
衙役走上前去,便覺一陣惡臭襲來,接著他們很快看到許多件血衣雜亂地堆在桃樹原本紮根的地方!
有幾個經驗老道的衙役並不畏懼這些東西,跳下坑洞把裡頭的血衣與白骨逐一拾取出來,才發現這小小的庭院竟埋著不下十人!
寶栗看著一堆堆森森白骨,眉頭皺了皺。
她走近其中一堆遺骸,蹲下摸了摸那件早已看不出本來模樣的血衣,依稀感受到了血衣主人被殺時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寶栗抬頭看向縣令:“你為什麼殺了她?”
縣令矢口否認:“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仙長你可彆被這桃妖蠱惑了,妖魔鬼怪最會迷惑人心。”
寶栗眨巴一下眼,隔空往縣令額上勾了一道令人口吐真言的符文。
縣令身體抖了抖,似是極為抗拒說真話,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我都娶了上峰的女兒了,她還巴巴地找上門說等了我許多年。不過是個農家孤女,我娶她有什麼好處?
“我讓她走她還不走,非說要我把她的傳家寶還給她。她祖上都是貧農出身,哪有什麼寶貝?不過是塊不值錢的破玉佩罷了,我早幾年就拿去送人了,上哪兒找回來還她?”
“可我不還,她就賴著不走!她該死,她該死!”
“剛殺了她的時候我還有點害怕,正愁著怎麼把她扔去亂葬崗,庭院裡的桃樹突然開口說話了,它對我說‘給我吧,給我吧’,我就神使鬼差地點頭答應了,於是它幫我把血跡都處理得乾乾淨淨。”
“後來我們又配合著殺了幾個人,它就和我講條件,說它以後想要化形成美貌女子,不能隻吃男的,就讓我找幾個女的給它……”
眾人聽著縣令的自述,再看向那美貌桃妖時都有些不寒而栗。
誰能想到這麼好看的皮囊,居然是靠屍體滋養出來的?!
縣令殺人固然可恨,這桃妖也沒有它自己說的那麼無辜!
要不是有它慫恿和兜底,縣令怎麼可能越來越肆無忌憚?
寶栗不知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不由看向尚風清,意思是讓尚風清給她演示演示。
尚風清抿了抿唇,讓人把縣令壓了下去,派人去通知嵐江府那邊派人來接管小山縣。
此時縣令的妻子帶著兒子出來跪倒在寶栗兩人麵前,哭著表示自己太過膽小怯懦,哪怕撞見過丈夫殺人也不敢聲張。
她願意接受一切懲處,隻是孩子是無辜的,希望能讓她先把孩子送回娘家去。
俗世之中這種事太多了,尚風清不打算管。他淡淡說道:“你們的情況自有律法定奪,我們不會插手。”
尚風清拎起桃妖,招呼寶栗離開縣衙。
寶栗跟著尚風清回到早前那片水澤前,就聽尚風清告誡道:“日後你處置這些事,切莫和俗世中人牽扯太多。各地風俗、人情、律法各不相同,我們插手太深說不得會種下孽因。”
寶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尚風清與寶栗說起最初的判斷:“小山縣作亂的妖獸名喚‘騰蛇’,據傳有慧根的靈蛇修行千年能化騰蛇,騰蛇修行千年能化龍。”
寶栗也看過騰蛇的記載,剛才卻是沒將那條被她一斧頭解決的妖蛇和騰蛇聯係起來。
經尚風清這麼一說,她頓時一臉恍然。
尚風清說道:“騰蛇既然有千年修為,本該潛心修行,卻不知這小山縣的騰蛇為何要作亂。可惜你下手太快——”
寶栗卻道:“我已經知道它為什麼作亂了。”
尚風清皺起眉,不讚同地說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要不懂裝懂,愛說謊的人沒有人會喜歡。”
寶栗發現尚風清這人還真是討厭。她不高興地說道:“我才沒有說話,我就是知道了。剛才我在縣令身上感知到因果,才找到縣衙那邊去的!”
尚風清見寶栗說得煞有介事,不由自主地擰起了眉頭。
他不太相信寶栗有這麼敏銳的感知能力,隻覺她著實冥頑不靈,當即冷哼道:“那你說說它為什麼放著化龍機緣不要,非得大興雲霧禍亂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