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普通人想買都買不著的上好綢緞,愣是被他們拿來鋪地!
寶栗看著百姓爭相哄搶喜錢,也在猶豫要跟著哪邊走。等第二輛婚車從自己身邊經過時,微風正好吹起車幔,正好叫寶栗瞥見了婚車上坐著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長得可真好看。
寶栗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察覺車幔要落回去時還抬手又生了一陣小小的風,讓她繼續看個真切。
車中的美貌女子敏銳得很,察覺這陣風的古怪之後抬眸往車外看了過來。
寶栗對上對方的眼睛,一下子看出來了,這女子根本不是人。
她仔細一感知,發現對方身上有鵲鳥的氣息,竟是隻修成人形的鵲妖!
寶栗頓時想到了臨海大澤那群鳥兒所說的“鳩占鵲巢”。
這鵲妖身上不見怨氣,顯見沒沾上什麼孽帳,那麼她怎麼會坐在俗世中人的婚車上?原來的新娘子在哪裡?她代嫁的目的又是什麼?
寶栗心中掠過許多念頭,腳步也沒停頓,一路跟著婚車到了章府門外。
章家也是這兩年發跡的黑江府巨富之一,正好在黑江府城隍給寶栗列的名單之上。
本就是重點觀察對象,如今又來了個鵲妖,寶栗想了想,悄然消失於人群之中,化作一隻鵲鳥立到枝頭。
她啾啾地叫了兩聲,適應了這新鮮的形體,撲騰著翅膀往章家飛去。
鵲鳥體型小,不起眼,到處蹦蹦跳跳也沒人管。
她飛入新房看了看,沒察覺什麼異常,又飛出窗外繞著章府巡看一圈,沒看出哪兒藏有金鉤這種福瑞,倒是注意到主屋那邊冒著若有似無的黑氣!
寶栗看清楚方位,也不急著去探明情況,而是回到前庭看新娘子進府。
新郎看起來很開心,牽著紅綢引新娘進門,又經過跨火盆之類的俗世婚儀,終於到了拜天地的時刻。
這種要緊時候,府中上下自然都齊聚前廳觀禮。
寶栗見機會來了,飛入主屋尋找冒黑氣的地方。
不想她才剛飛到窗外,就見另一隻鵲鳥從彆的方向飛來,目的地似乎與她一致!
“你是哪來的?”對方有些緊張地問,嗓兒聽著竟是個半大少年。
“我看這裡有問題,想來看看怎麼回事。”寶栗據實以告。她見那鵲鳥修為平平,抬眼看了看左右,對鵲鳥說道,“章家的金鉤來得蹊蹺,你且守在這兒幫我望望風,我進去把金鉤取出來,回頭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那鵲鳥本不想輕易相信寶栗,結果才要張口就發現自己被定在原地。它想啁啾兩聲以表抗議,又怕引來旁人,隻得把話憋了回去!
寶栗循著黑氣湧現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發現被藏起來的金鉤。
寶栗一眼就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麼金鉤。
至少入手並不是金子的觸感,本體似乎也並非鳩鳥。
而且上頭湧動著一股子讓寶栗倍感熟悉的魔氣,正是上次她們在大雷鬼本命法器上發現的那種!
這說明寶栗的推斷沒錯,兩件事的手法十分相似,都是利用一些靈禽瑞獸作惡!
甚至連騰蛇那事兒也是如此。
寶栗收起金鉤,飛到窗沿解了鵲鳥的定身術,與鵲鳥一同飛往新房外的枇杷樹上。
鵲鳥一臉不高興。
寶栗說道:“讓你同伴出來,我們一起走吧,你們不宜與俗世牽扯太深。”
鵲鳥將信將疑地看了寶栗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新房中的新娘,最終還是依著寶栗的意思朝著新房叫了兩聲。
此時已是黃昏,外頭正在舉行婚宴,隻餘新娘與幾個丫鬟仆婦在新房之中。
新娘借口倦乏了,把丫鬟仆婦遣了出去,接著便化為一隻鵲鳥飛出窗外,隻餘下滿床的嫁衣與首飾。
三隻鳥兒淩空而起,直至飛出城外才落到林間的鬆枝上。
“你是誰?”兩隻鵲妖警惕地看著寶栗。
寶栗說道:“我受城隍之托,前來調查金鉤之事。”她好奇地看著兩隻鵲妖,“你們怎麼會代嫁到章家?”
新娘子見寶栗並無惡意,娓娓說道:“我十六年前受傷落入林大夫家中,林大夫好心地治好了我。我便與弟弟在林家築巢,從此與林大夫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當時正好林家妹妹出生了,我們一路陪著她長大,日子過得極為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弟弟接過話頭,“去年我們算到自己要曆劫,特意外出曆練免得連累了林家。我們曆劫成功後終於可以化作人形了,心裡不知多高興,結果回到家後卻發現林家遭了大禍,林大夫夫婦二人撒手人寰,林家妹妹見我們歸來,傷心地說她害死了父母,如今還要嫁給仇人,她也不想活了!”
通過鵲妖姐弟二人的講述,寶栗知曉了林家的變故全因章家而起。
章家公子見色起意,想要把林家妹妹哄到手,結果發現林家竟還有一樣上品法器,便派人上門提親,要林家妹妹帶著那法器嫁到章家!
林家夫婦皆愛女如命,自然舍不得把女兒嫁娶這樣的龍潭虎穴,再三拒絕了對方。
結果對方不僅沒有罷休,還利用各種手段逼迫林大夫。很快地,林大夫醫館關門了,田地賣光了,一家人窮途潦倒,末了還雙雙病倒,沒幾天便撒手人寰!
林家妹妹也是聽章家公子炫耀自家的奇遇時,才知他們家中得了金鉤,從此總能心想事成,借此迫害了不知多少無辜!
林家妹妹得知是自己給家裡遭了禍,差點便要投井自儘。
若非鵲妖姐弟倆正好回來了,說不準恩人一家三口一個都沒能留下!
鵲妖二人把林家妹妹藏進山中,決定親自去章家探一探金鉤的虛實,這才有了代嫁之事。
寶栗聽了隻覺這金鉤比傳言中更邪乎:它居然能讓主家心想事成、威迫他人!
她化為人形,取出金鉤準備瞧瞧它到底是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