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期節目輿論的經驗, 這一次官方的反應更加迅速,在野狼峰被救援的第一時間, 就發布了官方公告,並且回複了不少觀眾們關心的問題,也與節目組聯動一起通過主屏直播向觀眾們報了平安。
看到所有嘉賓們在鏡頭前的合照,雖然安東尼、柔柔都是在擔架上昏迷不醒接受治療的狀態,男演員趙真坐在醫療車裡麵色蒼白的比著耶,燕時洵冷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隻有安南原笑得陽光燦爛,但一直關注著節目的觀眾們還是鬆了口氣, 放下心來。
昨晚的危機情況有目共睹, 隻要沒有人員死亡就好。
至於一臉憔悴眼眶凹陷,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對的安東尼,所有人都一致忽略了他。
本來就隻是公司推出來捧的新人, 還沒有出道粉絲不多, 安東尼的做派又讓不少人厭煩, 僅有的一些靠著裝模作樣攢起來的粉絲,也因為他自己昨晚在鏡頭前的瘋癲模樣被嚇跑了不少。
現在就連公司都在看到輿論傾向後,都有些猶豫要不要放棄安東尼了。隻有零星幾個被安東尼之前鏡頭前的甜言蜜語迷得不行的死忠粉,還在社交平台的官方賬號下憤怒的蹦躂。
但這一點小水花,也在官方給出了更加詳細的野狼峰具體情況後, 被徹底壓了下去。
@官方熱線:久等了!大家關注的“心動環遊九十九天”節目組在野狼峰遭遇危險的調查情況,已經火速出爐。關於熱心網友撥打官方熱線電話時所提到的, 節目組遇到鬼魂和老鼠成精等事情, 皆查證為不實。
據悉,昨夜節目組因暴雨而滯留在野狼峰山下大峰村原址,遭遇以廢棄村莊作為窩點的不法分子, 並通過投影、電動玩具模型、訓練動物等科技手段偽造恐怖場景,對節目組人員進行恐嚇與人身攻擊。經查證,此非法組織常年利用心理暗示對附近人員進行非法集資,並利用科技手段宣揚迷信內容。目前不法分子已被控製,節目組人員全員獲救,其中重傷一名,輕傷一名,輕微傷一名,無死亡人員。救援隊正積極對獲救節目組人員進行心理疏導。
同時也感謝節目組對於打擊非法分子的貢獻和幫助,感謝熱心網友為官方提供線索,祝節目順利。
隻是有不少觀眾在看到官方的公告時,在高興之餘難免陷入了些許迷茫之中。
“我單知道燕哥說那麼大個兒的神像是電動手辦,沒想到官方也承認了嗎?還有,非法組織是什麼情況。還集資?”
“官方這意思,就是說很多人躲在人家村子不要的房子裡,結果節目組在因為暴雨找地方避雨的情況下,恰巧遇到了那些人,然後那些人起了歹意想通過心理暗示對節目組的人非法集資,結果被燕哥打撲gai了?”
“哦!太好了,就是說我們聽到的那些聲音都是壞人的心理暗示唄?這下我就能放心下來了,呼,我擔憂了一晚上。”
“……你們真的信嗎?還訓練動物,怎麼訓練能找出這麼多一米多長的老鼠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老鼠,也太離譜了。”
“我本來以為是有鬼的,但看到官方這個通告,我又猶豫了。而且你看,最後的時候官方還感謝了節目組,還祝節目順利,官方一般都不會在通告裡說這個吧?會不會是他們遇到的真的是不法分子,然後把對方老巢端了,算是幫官方破獲案子,官方才隱晦的這麼說的?”
“你說這個還真有可能,我剛剛在另一個組裡聽到彆人小道消息說,野狼峰的事官方盯了很長時間了,就是為了抓獲這夥人,但這群人像老鼠一樣到處挖洞總讓官方撲個空,所以這個團夥代號老鼠。抓了有十幾年了,之前野狼峰總是因為天氣原因封路,其實也是官方在抓他們。昨晚野狼峰附近不也封路了嗎,剛剛才解封,就是為了這個。要不然你想啊,一個救援而已,為什麼要封路?”
“確實,如果是調查階段,確實不能公開透露太多信息,省得他們的同夥看到了跑路。所以官方才在通告裡隱晦的這麼說吧,還感謝節目組,看來燕哥昨晚就是把這群人打趴下了,但官方又不能明說,才感謝熱心網友提供線索什麼的,還祝節目順利。”
“你們這一說,我忽然覺得好有道理……”
“???為什麼你們都討論得這麼科學?隻有我一個覺得就是老鼠成精了嗎?”
因為知道自己忘了有分屏直播這件事,全程都直播到了視頻平台上,被幾百萬觀眾同步看到了邪物被驅的場麵,所以在官方負責人過來找燕時洵商量聯合平息網絡上的輿論時,他難得沒有拒絕,而是答應了下來。
從來不用社交平台的燕時洵,看著被塞到他手裡的平板上顯示出的官方賬號下的討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於是當著節目直播主屏,燕時洵直接擔當了臨時講解員,回複觀眾們的討論。
“什麼老鼠成精?《西遊記》電視劇看多了?是不是還有個小鑽風,再來個大鵬鳥什麼的啊?”
燕時洵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斜倚著靠背,單手支著下頷,微垂著眼眸有一搭沒一搭的衝著主屏鏡頭說道:“那就是被人為訓練的動物而已,看沒看過以前的動物表演?和那個差不多,隻不過你們看到的這老鼠被訓練來專門用來傷人,所以看著很凶。”
原本都在社交平台討論的觀眾們知道燕時洵在直播解答時,不由得驚呆了。
要知道這位留給他們的印象一直都是對節目不怎麼上心的,這次竟然肯出來營業,而且看起來還挺認真!
自從這一期燕時洵做了導演,觀眾們已經漸漸習慣了他“這是花”,“這是山”的介紹方式。燕時洵忽然認真了起來,還讓他們頗有些不習慣。
但正因為燕時洵一邊懶洋洋厭世臉,仿佛下一刻就想跑出鏡頭的表情,和他認真的解釋相對比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所以令不少他的粉絲都燃起了極大的熱情,興奮的火速跑到了視頻平台下麵聽他解答。
[不可能吧?怎麼會有人能把老鼠訓練到這個程度,還讓老鼠傷人?沒聽說過啊。]
也有的彈幕當場質疑。
燕時洵嗤笑:“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多著呢,還有人裝神弄鬼就為了騙錢的呢。野狼峰這群人都能非法集資了,還搞出神神鬼鬼的消息放出去就為了讓人害怕而不敢靠近他們的老巢,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養幾隻大老鼠再訓練,有那麼難嗎?巴浦洛夫訓狗沒聽說過嗎?一樣的科學依據。”
[可這麼高這麼大的電動手辦,我是真的沒見過,連電動的都沒見過。]
燕時洵:“隻要錢到位,火星都能是你的,電動手辦算什麼?沒看到那些人非法集資嗎,騙了很多人的錢,再花點錢掩護下自己的老巢怎麼了。”
[可是我看到海雲觀的道長都來了,聽說還有其他很有名的寺廟都去了,他們難道不是去驅鬼捉妖的嗎?非法集資的事他們也管不著啊。]
燕時洵:“他們是不是為了非法組織來的,沒看到之前直播裡有個山神廟嗎?這是民俗文化,他們是來保護文化的。”
[那燕哥你之前在直播裡還說什麼運勢低迷,需要驅驅邪的呢?還和海雲觀的道長打電話來著。]
燕時洵:“因為那些人想要借助山神廟裡的布置,對進來的人進行催眠和心理暗示,結果你們好多人在看到屏幕裡的畫麵時都中招了,不是有很多人都產生幻聽了嗎?所以我問問海雲觀的人,準備向你們宣揚一下科學,破除迷信。”
[可是我在看直播的時候,家裡的櫃子真的響了,燈也自己滅了,這怎麼說?]
燕時洵麵無表情,絲毫不慌:“櫃子是木頭的吧?受潮陰乾後產生的聲音,燈隻是因為電壓不穩,你們那在檢修電纜吧。”
[我看直播看得很害怕,縮在被窩裡都覺得冷。]
燕時洵厭煩的斜靠在沙發裡,從坐改成半躺,一雙大長腿抬起,交疊著放在沙發上,還沾著血漬和灰塵的馬丁靴懸在沙發外麵。
“空調關了。”
[可那些老鼠,還有地底下的老鼠雕像什麼的,真的看著很嚇人,我覺得它們的眼睛都在看著我。]
另一邊官方人員忙得打轉,這一邊燕時洵懶散的躺在沙發上,墨色的發絲落下兩縷,擋在他的眼眸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覺得今日野狼峰的太陽格外的燦爛。
“心理暗示而已,雕得這麼醜的東西,我看了都覺得惡心。可能經費都去買電動手辦了吧,這種放在地下室的就買點粗製濫造的,便宜。”
[可是燕哥你都能一腳踹開踹碎牆壁了,還會念那些東西,之後還有金光。]
“那是因為山神廟年久失修,牆體被雨泡得早就酥了,危房而已,你踹你也碎。”
一片陰影忽然擋來,替燕時洵遮住了過於刺眼的陽光。他本來眯起來的眼眸重新睜開,向陰影看去,就看到男人雙手撐在沙發上,正彎下腰垂眸看向自己。
在與男人視線相對的那一刻,燕時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清楚了他的那張臉,也看清楚了那是怎樣冷漠又銳利的一雙眼眸,不像很多人的瞳仁其實是褐色或者琥珀色的,男人的眼睛是純正的黑色,背對著陽光時沒有光線落入他的眼中,幽深得像是直達地底的黑洞,隻一眼就會令人畏懼的轉過頭去。
但此時卻因為盈滿了笑意,而讓那份陰冷被中和成了俊美。
燕時洵挑了挑眉,注意力逐漸轉移到男人身上,於是回答彈幕問題的聲音開始變得漫不經心。
“你說我念東西,那是我在給自己加油打氣安慰自己,畢竟我一個普通人,很膽小的。光?分屏鏡頭角度變換時光圈自動校對而已,想多了。”
屏幕前的觀眾們傻眼了,沒想到他們剛剛因為燕時洵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結果燕時洵反手就親自把門給關上了。
也有的粉絲有些急了,急於想要證明自己看到的那些鬼不是錯覺:[燕哥你早上的時候還對空氣說話了!雖然我們看不到,但燕哥說的那些話都很有條理,根本不像是自言自語。]
燕時洵斜眼看了下屏幕,挑了挑眉:“因為我有精神分裂症,就喜歡幻想我旁邊站個人,我在和他說話。”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死心吧,他是不會承認有鬼的。
[…………]
彈幕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
很多屏幕前的粉絲們都感覺,自己碎過一次的世界觀剛重組了起來,接受了有鬼的事實,這次又重新被打碎重組了。
一時之間,不少人陷入了恍惚,懷疑人生。
而燕時洵滿意的點了點頭,伸出修長的手臂向主屏設備,就準備將主屏鏡頭移走,轉交給那邊的官方輿論小組的人員。
“不要迷信神神鬼鬼,那都是人扮的,麵上的鬼其實是心裡的鬼。好孩子要相信科學,乖。”
燕時洵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帶著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的慵懶感,通過電子設備傳到粉絲們耳邊,讓不少人都被這樣帶著成熟魅力的聲音搞得臉熱。
不管粉絲們再怎麼哀嚎著讓燕時洵多播一會,任務完成的燕時洵都無動於衷,隻想下班。
他修長的手掌逐漸靠近主屏鏡頭,高清鏡頭下,那雙帶著幾道血色擦傷和常年抓握武器磨出的一層薄繭的手,手指修長而形狀好看,讓不少手控看著鏡頭下被無限放大仍舊無可挑剔的手掌,開始激動呐喊著瘋狂截屏。
下一刻,鏡頭就被拋了出去,在劃過一道曲線後,完美落進一旁的官方輿論小組發言人的手裡。
輿論發言人:“???”
觀眾們:[!!!]
燕哥,你還說你不會武功!這可不是扔垃圾到垃圾桶的準確度好嗎,屬實是藝高人膽大了。
輿論發言人自以為隱蔽的瞅了那邊依舊懶洋洋半躺著的燕時洵好幾眼,才勉強穩定下心神,掛上笑容接過主屏直播答疑的工作。
隻是她的心臟還是抖了抖:就算我想要相信科學……燕先生您倒是收斂著點啊,裝裝普通人的樣子也好啊,彆光嘴上說!您這樣,誰能相信您隻是個普通人?
在鏡頭被移走之後,燕時洵微微仰頭向上看去,唇邊扯開懶洋洋的笑意,看著提不起精神的懶散模樣。
“你跑來我這乾什麼?張無病在那邊蹲著呢,你一個導演助理,不去看看?導演助理該做的事,你可全程都沒做過啊。”
鄴澧低垂下頭,長發從挺括的肩膀上滑落,柔順微卷的墨發隨之垂到燕時洵的麵前,微風一吹便從他的麵容上掃過,讓他有些癢。
“怎麼沒做,助理不就是要做被輔助的人平時需要做的事情嗎。張無病平時需要做的就是和你在一起,我自認為幫他完成得很好。”
鄴澧笑著問道:“既然陽光刺眼,為什麼不進車裡去睡?你昨晚沒怎麼睡過吧,補一覺?你放不下心的話,我可以幫你看著,不會讓人接近你。”
燕時洵側首瞥了眼那邊哭喪著臉的張無病,覺得這小傻子要是聽到自己招來的助理說這樣的話,怕不是當場要哭出來。
老板平常做的還有花錢這一項呢,招個工作助理來也花老板的錢,住老板的房?
“不用了,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再說吧。”
燕時洵最後像是不舍得一樣在還算柔軟的沙發裡蹭了蹭,才慢悠悠的從沙發上起身,馬丁靴重新踩在地麵上。
一夜沒睡後身體生理性的疲倦加上一場惡戰後體力的耗儘,讓燕時洵在沙發上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放鬆,之前麵對男人時的警惕也不自覺放鬆了下來。
燕時洵像是剛睡醒那樣,半眯著眼在失去了男人遮擋陽光的陰影後重新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以往銳利不可冒犯的俊美容顏上帶著悠閒的放鬆,半睜半閉的眼眸也顯得有種慵懶的極致美感。
他抬手撩了撩剛剛被蹭得淩亂的發絲,長腿支在地麵上,馬丁靴上沾著的血液還在無聲訴說著之前戰鬥的激烈。
他就像是在陽光下抻著肌肉伸著懶腰的貓科動物,爆發力十足的肌肉都在慵懶下放鬆了下來,變成軟乎乎的柔軟手感。於陽光下不自知的,儘情展露自己的美麗和力量野性的美感。
鄴澧的表情微怔,搭在沙發上的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被燕時洵此時慵懶得像是貓科動物的姿態勾得心癢癢,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摸一把燕時洵散落在脖頸上的發絲。
但他很快就憑著強大的意誌力製止住了自己的行為,剛伸出去的手掌又落了回來。
不可以。
燕時洵對他還太過戒備,貿然而動隻會加劇燕時洵的警惕,那樣他就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燕時洵的身邊觀察他注視他。
要等。
等燕時洵慢慢習慣他的存在,慢慢信任他……
“燕哥。”
看到走過來的燕時洵,剛被官方的人問到眼睛轉圈圈的張無病,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湊了過來,鬆了一口氣像是有燕時洵在他就放下了心。
“嗚嗚嗚燕哥,我的節目差點就沒了,太可怕了。”張無病眼裡還含著一泡淚水,要哭又因為要顧慮著在官方人員麵前的形象,而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你之前在電話裡可是自己說的,以後都不把眼淚抹在我衣服上。”燕時洵挑了挑眉,在張無病張開雙臂衝他撲來時,謹慎的抬手擋住了他的來勢,不讓他那張小臟臉靠近自己。
開玩笑,他在地下神殿裡的時候都快要被那老鼠惡心死了,上來就生怕沾到什麼病毒,趕緊用五雷咒把衣服燒了個乾淨,換上了乾淨的換洗衣物。要是再被張大病這個傻子弄臟了,他就隻能暫時忍著臟衣服了。
他拒絕,並不想穿著臟衣服過市。
燕時洵冷漠臉。
而之前目睹了燕時洵用五雷咒燒衣服全過程的宋道長,一臉欲言又止的吐槽欲。
——燕師弟這殺雞用牛刀的習慣是怎麼回事?尋常道士想學都學不會的五雷咒,明明是殺鬼驅邪的利器,現在卻隻被燕師弟當做打火機用……要是被那些學也學不會的道士看到這一幕,怕不是要被氣死。
張無病看出燕時洵的嫌棄,也不好意思的接過燕時洵扔來的手帕,胡亂擦著臉。
因為他昨天進的村子已經荒廢了太久,到處都掛著蜘蛛網和灰塵,又是在黑暗中倉皇逃命的,鑽進去太多小角落也在無意間蹭過太多地方了,所以臉上全是黑灰。再被眼淚一哭,雨水一澆,灰塵全混合成了黑泥,又因為之前隨意的擦了臉而變成了一道道的,像隻鑽進煤堆的花臉小狗。
金毛犬燦爛笑:我鬼混回來了!
因為女演員柔柔被找到的時候,手掌幾乎被她自己啃成了白骨,嘴裡還咀嚼著肉絲的模樣看起來太過駭人,把官方的人嚇得一大跳,趕緊把她交給海雲觀的道長,看過後才確定她是被邪氣入了體又受了邪物蠱惑,所以才會這樣一幅呆愣愣神誌不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