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夜雨野寺(30)(2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9111 字 9個月前

在將柔柔交給道長驅了邪鎮了安神符後,乍然昏睡過去的柔柔被交給了醫療隊進行包紮和治療。

趁著這個空檔,官方的人也找張無病進行了談話。

畢竟連著兩次出了這種事,雖然從嘉賓們的口述和鏡頭裡的畫麵可以確定,柔柔和安東尼本就是因為被他們自己的貪欲蒙蔽了眼睛,想要求得更多卻害了自己。但是張無病身為節目責任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且一檔足有數百萬訂閱的節目頻繁的出現這種事,對輿論也是一種影響。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官方還是出於懷疑張無病是故意所為、擾亂輿論壞境的目的,對張無病進行了幾輪正反詢問,把張無病問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同樣旁聽的老道長看了張無病好幾眼,疑惑的問了他的八字和出聲方位,當場四柱八字起了張無病的命盤,然後和旁邊幾位道長一起看著這命盤瞪大了眼睛。

“我就說,燕時洵這樣的惡鬼入骨相怎麼會招鬼,應該是鬼怕他才是。原來這兩次節目遇鬼,都是因為你這孩子啊。”

老道長嘖嘖稱奇:“你這命裡,全是鬼啊,八字也太輕了。”

因為之前就總是招臟東西,家裡長輩沒少找寺廟道觀的大師們求助,再加上燕時洵和海雲觀有關係,連帶著張無病最近也總是接觸海雲觀道長們的緣故,張無病對於這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老道長的地位和實力,還算是有所了解。

此時聽到連海雲觀現存最老一輩的得道高功道長都這樣說,張無病不由得呆滯在了當場,許久才勉強憋著湧出來的淚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強撐著自己身為導演的“尊嚴”。

“欸你這孩子,彆哭啊。”

老道長一看把燕時洵的朋友惹哭了,趕緊用手指點了點那張臨時潦草畫出來的命盤,難得安慰誰的哄道:“雖然你命裡有鬼,但是你命裡貴人也多啊。而且你還本來應該在二十歲那年應一次死劫,不也因為遇到了貴人挺過來了?死你都過了,還怕鬼嗎。”

這話的隱藏意思,就是這輩子都彆想擺脫鬼了。

宋一道長麵色複雜的看著張無病,覺得自家師父這話說得,導演看起來下一刻就要哭了啊。

而且,這個命盤哪是命裡有鬼啊……這是命裡全是鬼,都能湊一個城了。

果然,聽了這話的張無病明顯並沒有被安慰到,而是看起來更傷心了,眼淚汪汪的像是傷心的狗子,連尾巴都垂了下來。

就連最開始嚴肅調查的官方負責人,看向張無病的眼神都帶上了同情。

他負責處理相關事情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命格的人……一般有這種命格的人都來不及活到長大,自然少見。看來李道長說的沒錯,這個名叫張無病的導演,雖然命裡有鬼,但也有貴人,要不然也不能安穩長到現在。

這樣看來,張無病應該不是故意為之的,畢竟他看起來都快要被鬼嚇死了,而且也沒有動機這麼做。要是真的故意去找鬼,彆人可能是有壞心或是為了刺激,張無病這麼做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官方負責人的心思兜了一圈,語氣柔和了些:“張導演辛苦了,節目出事也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隻是……”

他遲疑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道長,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看張導演的命格,下次遇見危險的幾率也是存在的。這檔節目,要不就……”

“但是。”老道長話鋒一轉,打斷了官方負責人的話頭:“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張導演也做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否極泰來,這兩次節目都看上去誤打誤撞的解決了一直令海雲觀擔心的事情,讓再拖下去很可能形成大災難的事情消弭於末微。”

“世界上可沒有偶然和巧合。”老道長笑著,意味深長道:“安知反抗命,不是命本來的安排。天道留下的生機,除了天道自己誰都不知道在哪。畢竟人有千算,天卻隻需要布棋,以萬物為芻狗。”

“這檔節目就算繼續開下去也沒什麼問題吧。”老道長微微眯著眼,將目光移向旁邊的官方負責人。

官方負責人有些猶豫:“李道長,您看這個……”

“海雲觀會派人跟著節目接下來的錄製。如果你們那邊擔心的話,也可以這麼做,派人跟著節目一起。”老道長像是早就料到官方負責人的話,聲音淡淡的道。

官方負責人雖然麵上猶豫,但內心早就動搖。

李道長說的沒錯,這兩次雖然有重傷者,但卻解決了更大的問題。

尤其這次野狼峰,如果節目組沒有因為暴雨衝塌了橋而臨時換路,闖入了下雨天的野狼峰,那恐怕野狼峰真的會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因為被成了正神的邪物操控而演變成更大的災難。

到那時受到影響的,可就是數以百萬的人口……

“我知道了,李道長。”官方負責人表情堅定了些,點點頭道:“您容我回去和上麵彙報一下,茲事體大,我無法一個人做決定。”

老道長等人散去後,本來就一夜沒吃過東西沒睡過覺的張無病,在被問完幾輪後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剛剛在外人麵前強撐出來的導演派頭,早就在看到燕時洵的那一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蕩然無存。

他從剛才勉力支撐起的大人模樣,重新變回了小傻子,在燕時洵身邊哭唧唧的喊餓。

燕時洵無語:“我是你爸嗎?還要負責給你找吃的。”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燕時洵卻還是抬腿準備去找救援隊要兩個麵包。

他早上也沒吃來著,劇烈運動之後,餓得胃袋也開始抗議了起來。

但還沒等燕時洵動起來,鄴澧就已經拎著一袋子食物走了過來。

“你昨晚就沒怎麼吃,我猜你會餓,就從官方的車上拿了些過來。”鄴澧的聲音平淡,好像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

然而,他能知道燕時洵昨晚吃得少,今早又滴水未進,還細心的發覺燕時洵在苦戰後的饑餓狀態。

燕時洵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男人,鄴澧也平靜的任由他打量,並沒有顯露半點異常。

等食物盒子打開,頓時一股香氣彌漫了開來,米飯散發著嫋嫋蒸汽,烹飪得美味的肉食和菜品在陽光下色澤誘人,勾得哪怕不餓的人都會食欲大開。

張無病尷尬的捂住自己開始瘋狂發出“咕嚕嚕~咕嚕嚕~”響聲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卻不受控製的一直向鄴澧的手裡看。

燕時洵卻麵無表情:“……”

“不餓?”鄴澧挑了下長眉,反問。

燕時洵無語:“你說謊也換個有說服力的,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是從官方的救援車上拿下來的嗎?難不成官方救援還有閒心帶個廚子?米飯都是熱的,一看就是剛做出來沒多久的菜色,炸脊骨都沒有被蒸汽泡軟。”

你覺得我會信嗎?騙人好歹也拿一盒涼飯來,我還會相信這是救援隊昨天帶上車的盒飯。

燕時洵的表情明晃晃的在表達這個意思。

鄴澧神態自然,並沒有謊言被戳破後的尷尬:“你差不多一天沒怎麼吃飯,又剛剛耗費了大量體力,我猜你現在已經虛得沒辦法再打一隻老鼠了。”

“隨便用便攜食物填肚子會很很難受,涼食傷腸胃。生人的身體很脆弱,腸胃也是。不注意的話,會胃痛,會生病,會死。”

我知道如何讓謊言變成事實一樣的完美,但我並不想這麼做。比起你對我的懷疑,你的腸胃身體更重要。

鄴澧麵不改色的指了指恰巧路過的一名救援隊員:“他告訴我說外麵大路上有來兜售食物的,我就出去買了。”

燕時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鄴澧也將目光平移向那名救援隊員。

無辜路過就突然被兩個人盯住的救援隊員:“呃……”

他本來還疑惑的想說自己並沒說過那話,附近怎麼可能有來賣東西的,路還沒解封。但話到了嘴邊,他卻忽然神使鬼差的重重一點頭,堅定的回答:“沒錯,我說的。”

鄴澧這才將目光轉回來,無辜的看向燕時洵:“不餓?有什麼想問的,吃完再說。”

聞著飯香覺得自己餓得快昏過去了的張無病,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燕哥,有什麼話一會再問吧,我好餓,你可愛的小病要餓死了QAQ。”

燕時洵嫌棄的瞥了張無病一眼,但還是從剛剛隱隱對峙的狀態裡脫身出來,軟和了些態度,從鄴澧手中拿過一份飯食遞過去。

“去那邊吃去,你改名叫張飯桶吧。”

“好的,小桶謝謝燕哥!”

張無病興高采烈的捧著盒飯跑了,開心得仿佛身後有根尾巴在瘋狂搖擺。

“不過,那個人是誰來著?他怎麼在燕哥旁邊?”張無病忽然想起剛剛拿著飯食的那人,總覺得好像自己應該知道,但死活都想不起來。

最後他隻好一臉茫然的放棄了思考,選擇先填飽肚子。

“算了,回頭再問吧。難道是燕哥的朋友?”

而因為張無病的跑動而聞到了味道的官方人員們,抽了抽鼻子,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但當他們從車裡翻出的隻有麵包牛奶後,不由有些失望。

“雖然麵包牛奶也很好吃,但是聞過那股香味之後,總覺得想吃米飯和肉啊……等等,說起來這附近有什麼地方能買到熱食的嗎?我們也沒帶那些,那是從哪來的?”

官方人員對了個眼神,看出了彼此的迷茫。

而燕時洵也在靜靜站立了幾秒後,從鄴澧的手裡拿過了自己的那份,然後挑眉問道:“一起?”

鄴澧剛剛還冷靜的神情,頓時染上笑意:“好。”

而滿院的節目組人員和官方人員,就眼睜睜的看著那邊的兩人悠閒的吃著飯,看起來不像是剛遇了險,而輕鬆得像是來郊遊的。

香味勾起了不少人的饑餓,卻隻能一邊啃著麵包牛奶,一邊可憐巴巴的伸脖看向燕時洵那邊。

“我也想吃熱飯嗚嗚。”

“燕哥看起來也太幸福了,羨慕。”

“為什麼隻有燕哥有?我也想要。”

“工作人員買的嗎?為什麼不帶我們的份。”

而主屏前的觀眾們也從嘉賓們和鏡頭下周圍人的反應裡,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不由有些納悶。

[那個導演助理為什麼買食物隻給燕哥和導演買?助理當得不合格啊。]

[我更奇怪的是,野狼峰那個荒山野嶺的,他們要去哪買食物?]

此時,遠在濱海市市區內一家知名飯店裡,站在後廚裡的主廚恍然回神,隨即看著案板上殘留的蔬菜和旁邊明顯使用過的廚具,一臉茫然。

“還沒到上班時間,我為什麼在這?”

“不對,我怎麼剛剛炒了菜?完全沒印象啊……”

……

燕時洵良好的聽力,讓他聽到了院子裡周圍疑惑的聲音,他斜眼看向旁邊的鄴澧,準備等一個解釋。

鄴澧卻像是接收錯了信號一樣:“不合你口味?還是不夠吃?”

說著,他將自己還沒動過的那份推向燕時洵。

“……我不是張無病那個小飯桶。”燕時洵頗有些無語:“還是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剛剛說的解釋?”

“我之前詢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不像是會來應聘導演助理的人,張無病剛剛那個表情,看起來也不是對你有印象的,他對你並不熟悉。你是誰?”

燕時洵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鄴澧,雖然嘴上問著,但心裡卻知道,他應該無法這樣簡單的得到一個答案。

這人既不是會有問必答的好脾氣,而他剛剛在懷疑時,就已經迅速的起了梅花易數進行卜算,向天地詢問答案。

然而,卦象卻是空白。

卦象在說,彆問了,不能說。

天地不語,對男人的身份諱莫如深。

燕時洵起過無數卦,卻第一次見到天地的態度如此謹慎。頓時,他也對男人的身份更加猜測和忌憚。

鄴澧卻隻是垂眸輕笑:“我不會在你睡眠時傷害你,也不會在你飯食裡下毒,更不會做不利於你的舉動。無論你是否信任我,我值得你的信任。”

“燕時洵,你會卜算,現在你告訴我,我是否在欺騙你。”

鄴澧的神色自然而坦蕩,並不屑於說謊。

燕時洵將信將疑的掐算,這一次,卦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這人沒有說謊,他不會害他。無論這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都不會做對傷害他的事。

卦象如此肯定。

燕時洵掐算的修長手指一鬆,為接連兩次卻截然不同的態度,而難得感覺到了有些迷茫。

人有千算,天隻一算。

“你會向一個不熟悉的人問過於私人的事情嗎?燕時洵,等我們熟悉起來的時候,再來問我吧。”

鄴澧的眼眸裡泛著笑意,陽光為他鍍了一層金邊。

像是披著金衣高高在上的神像,活了過來。

——燕時洵,我想更了解你,我想知道,更多有關於你的事情。

來交換吧,用你,來交換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