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的,我已經大致清楚情況了燕先生,楊土先生說的情況,最近很多年也確實是在向南地區存在的問題,雖然我不是負責這一塊的部門,但請放心,這件案件暫時就交給我們,稍後我們會致電省城的人,請他們跨級處理。”
官方負責人語氣嚴肅道:“感謝燕先生和楊土先生積極提供線索,如果情況屬實,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絕不允許有人“占山為王”。”
“我看節目還在繼續進行拍攝中,燕先生和節目組就先行離開吧,耽誤得太久觀眾們也會起疑心。”
為了緩和氣氛,官方負責人臨了還笑道:“楊土先生真是一位積極上進的青年才俊,相信有楊土先生這樣的年輕人在,當地的發展也一定會越來越好。如果情況屬實,我會親自為燕先生和楊土先生頒發錦旗,以示感謝。”
這下,還把楊土搞了個大紅臉。
“錦,錦旗啊。”楊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著,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臉龐紅撲撲的,眼睛卻一直明亮乾淨,散發著屬於少年人的活力。
而旁邊隻比楊土大幾歲的燕時洵,表現則截然不同,對比鮮明。
燕時洵麵色木然,隻覺得對方恩將仇報。
錦旗什麼的,就不了吧,再見。
在燕時洵的主導下,這件事很快就被移交給了官方負責人來處理,節目組眾人也都鬆了口氣,不必再挨著不遠處那屍體了。
第一次看到這種令人惡心的死相的屍體,節目組眾人隻想離它越遠越好,晚一秒都怕晚上要做噩夢!
於是,明明下山應該比上山還難,但是節目組眾人從頂峰的山口處下來,卻比爬上山的時候快了好幾倍。眾人不僅完全無心欣賞美景,嘉賓們也都不像之前爬山時那樣氣氛歡快到仿佛春遊一樣,而是悶頭走路,腳步飛快。
至於張無病,他作為最直麵了死屍的人,雖然被嚇得腿軟,但更害怕死去的人的魂魄還留在那裡。深知直接有多招鬼的他,比誰都想要趕緊離屍體遠遠的。
於是他也撐著被嚇到手腳具軟的身體,深一腳淺一腳的,拽著燕時洵的袖口歪歪斜斜的跟著走。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些人在為了競走比賽而練習呢。
“前麵就是旺……家子墳村了,你們沿著這條路走就行。”
在下了山之後,楊土就不太想往前走了,而是指了指不遠處的村落道:“那邊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等你們回來的時候,可以讓家子墳村的人送你們回來,楊雲他們應該在家,他很熱心腸的,你們不用擔心。”
說完,楊土就一副轉身要走的架勢。
卻被燕時洵長臂一撈,直接圈著楊土的脖頸將他帶了回來,強大的力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周圍正準備禮貌的和楊土道彆的眾人:“???”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鄴澧,麵色直接陰沉了下來,看向楊土的目光鋒利得簡直能殺人。
“可是怎麼辦呢,我有社交恐懼症,很不善於和人打交道。”
燕時洵低低笑著,向楊土道:“你說的那個楊雲啊還是彆的什麼人,我不敢和他們說話,也不敢讓他們送我。但要是原路返回的話,又會再撞上那吊死的,怎麼辦,我害怕。”
楊土臉憋得通紅,羞澀又不好意思的想從燕時洵的臂彎裡掙出來,但奈何常年乾農活的他都比不過燕時洵的力氣,掙紮了幾下都沒成功。
“燕,燕哥,你直接找楊雲就行,真的!或者你說我的名字,他肯定能幫你,我們兩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燕時洵絲毫不為所動:“我覺得還是你留下來比較合適,熟人好說話。”
楊土正待拒絕,卻看到幾個嘻嘻哈哈的人影從不遠處的田地裡跑出來,正往村子裡走。
而楊土連同著節目組眾人,就站在去往村子的必經之路上。
這一大群人的身影,引起了那幾個人的注意。
“楊土?你怎麼來了?”
其中一個年輕人在看清楊土的臉時,頓時有些驚喜,沒控製住音量的大聲道:“你來了可太好了,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你等著,我這就回村裡告訴楊雲這個好消息,他昨天還和我們念叨你呢。”
說完,不等楊土反應,那年輕人就興奮的撒開了腿跑向村子。
“我不是……”楊土徒勞的努力伸著手想要阻止那年輕人,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跑得沒有了影子。
另一個年輕人笑著小跑著過來,手上還拎著兩條用草繩穿著的魚,看來他們剛剛是一起去旁邊的月亮溪裡捉魚去了。
“你之前說再也不和我們一起玩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認真的。這不是來了嘛,不也挺好的,怎麼樣?我們一會去山裡摘點果子吃?還是去烤魚?”
“不過……”年輕人驚奇的看向楊土旁邊一大群節目組的人,好奇的問道:“這是楊土你的朋友嗎?都是陌生麵孔,是你在外麵認識的嗎?”
燕時洵的目光微微向後瞥去,迅速而鋒利的剜了還在後麵傻乎乎的張無病一眼。
張無病一激靈,趕緊小跑著過來道:“我們是來農家樂玩的,請問你知道村裡農家樂怎麼走嗎?”
年輕人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楊雲他家開的那個飯館。”
“是啦,楊雲之前跟著楊土出去跑了兩天,回來就說要開個什麼農家樂,他爸死的早,他家是他當家,沒想到還真陸續有不少外地人來這玩。”
年輕人顯得很高興,上前抬手大力拍了拍楊土,道:“可真有你的楊土,真厲害!楊雲聽了你的話,可賺了不少。你彆看村裡好多叔叔伯伯都說這東西敗壞風俗,其實背地裡可嫉妒楊雲了,自己也想乾一個呢。”
隨即,年輕人顯得又是羨慕又是失落的道:“什麼時候我爸也死了就好了,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他了,楊土你都不知道他現在有多有病,我都看不下去了。”
這完全違背了傳統孝道的話,令周圍聽到了的節目組人員都不由得側目,忍不住想知道這當爹的都乾了什麼,才能讓兒子當著外人的麵都這樣說。
但年輕人還記得這是在外人麵前,在看到好朋友一時激動滑了嘴之後,也就再不說了,開始興奮的要給楊土和節目組眾人帶路,去農家樂。
楊土仍舊試圖掙紮:“我就不了吧,我還得回去……”
卻被燕時洵一手按下所有掙紮,語調平靜道:“來都來了,都進了村子了,你想讓你朋友罵你不重視友情?”
楊土:“…………”
說,說的好有道理,可惡!
楊土看了看前麵因為興奮而顯得話很多的朋友,也放棄了掙紮,笑了起來。
算了,他也有半年沒有看到他朋友了,就當是來看朋友的。反正是爺爺交待他的,他應該不會被罵……吧?
楊土和年輕人都顯得很高興,節目組眾人則在沿路上好奇的欣賞著村裡和田地裡的風景。
隻有燕時洵的眉眼,始終沉穩沒有波動。
他留下楊土,是因為在村支書家機構很明顯知道當年情況的人中,楊土是最容易說出當年具體細節的人。
村支書堅決閉口不言,楊函精神狀況不好,隻有身為長子長孫,被重視又因為和楊函關係好的楊土,既被告知了當年的事情,又容易被突破。
無論是村支書還是楊土,他們對家子墳村的態度。都說明這裡的情況不能掉以輕心。而如果他無法從家子墳村順利獲知情況,楊土就會成為他的備用計劃。
因為昨天半夜裡遇到的那個被狗忌憚的人,和張無病做的噩夢內容,所以燕時洵顯得比以往更加戒備。
而綜藝咖原本還在和嘉賓們說笑著,慢慢從剛剛在山頂上看到死屍的事情裡脫離了出來,但當他看到不遠處的田地時,卻有些遲疑。
“這地……怎麼是這樣的?沒人打理過嗎?”
但是按說來講,不應該是這樣荒蕪又雜草叢生的狀態才對。
嘉村靠公路吃飯,那這個在山裡的村子要是不種田,吃什麼呢?可要說這是已經收割完了的樣子,現在又還太早,沒到收獲的時候。
綜藝咖百思不得其解,看著不遠處的田地也看不到具體情況,又不能這麼突兀的問剛見麵的年輕人,於是隻得滿腦袋問號。
農家樂的位置在村子的邊上,前麵靠近月亮溪,背後就是大山,風景很好。
在去往農家樂的路上,帶路的年輕人顯得好奇又興奮,在向節目組的人介紹農家樂和村子的時候,也問了他們很多山外麵的事情,顯得羨慕又向往。
“真想我爸我爺趕緊死,這樣我就能跑去外麵了啊……”年輕人小聲感慨著。
聽到這話,燕時洵皺著眉側目看去。
這是這個年輕人第二次這樣感慨了,而且語氣不像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在希望這件事發生。
為什麼?
不等燕時洵開口,旁敲側擊的問出年輕人這樣說的原因,在路過村子裡一戶人家的時候,坐在大門外吹風的一個老年人,卻看向節目組眾人,指著其中的白霜惡狠狠的大聲罵道:“好好的女孩子穿的什麼東西?傷風敗俗!”
突如其來的罵聲,讓節目組眾人被震在當場,愕然的向這老大爺看去。
老大爺堆滿了皺褶的臉上滿是怒意和厭惡,半點不見平常老年人的慈祥和藹,而是滿臉猙獰,令人見了害怕。
而被直接點名罵的白霜,更是驚訝的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本以為是自己的衣服掛到了哪裡或是沒有整理好,卻隻看到衣服依舊是正常的狀態,長度到大腿中部的裙褲下露著雪白纖細的長腿,泡泡袖下也露著大半手臂,漂亮的鎖骨顯露出來,年輕而活力,是正常登山穿著也沒有問題的衣服。
可……
“褲子不好好穿,袖子那麼短,還塗脂抹粉的以為自己是什麼玩意兒?你爸媽看了不會替你害臊嗎?真是有娘生沒爹養,你爸都不教育你嗎……”
本來性格開朗的白霜看著還在那罵聲不絕的老大爺,捏著自己的衣角,想要反駁卻又忍住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卻見一道修長結實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替她擋下了那些罵聲和眼神的攻擊。
白霜含著眼淚抬起頭,就看到燕時洵長臂抬起,做出回護她的姿勢將她護在身後。一個背影,卻足夠溫柔有力,令人心安。
麵對著老大爺的燕時洵卻麵色冰冷,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不屑,嗤笑道:“既然你覺得是傷風敗俗卻還繼續看,那你這算什麼?不知廉恥,嗬。”
老大爺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教訓小輩的時候出言頂撞他,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你那死了的祖宗要是知道了,半夜都得托夢罵你個不肖子孫。”
燕時洵卻揚了揚下頷,渾身上下都透露出對老大爺的輕蔑:“我聽到你剛剛說,讓人回去換衣服?那看了的你怎麼辦,換對眼睛吧,既然眼睛看世界是壞的,那也沒有繼續待在那兩個洞裡的必要了,有和沒有沒區彆。”
“你自己挖,還是我幫你。”
說著,燕時洵就氣場強大銳利的走了兩步上前,眼神和渾身的氣場極具有攻擊力,像是下一刻就會衝上去,說到做到。
而他渾身繃起的肌肉和力量,也無一不在說明著他有這個說到做到的資格。
老大爺本來還想繼續罵,但看到燕時洵一副氣勢驚人直接要打過來的模樣,還是縮了縮脖子,拎起自己的板凳就往家裡走。
臨了還不甘心的瞪了燕時洵一眼,嘴裡嘟嘟囔囔的小聲罵道:“現在的年輕人……”
“嗬。”燕時洵挑了挑眉,語氣冷硬:“是快餓死了嗎?可以說得大聲點,我聽不到。”
這話一出,本來還小聲嘀咕的老大爺徹底閉嘴不說話了,“砰!”的一聲關上了自己大門。
燕時洵原本鋒利而充滿攻擊力的眉眼,這才慢慢柔和了下來,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白霜。
“被嚇到了嗎?”
他看到了白霜眼裡的眼淚,於是勾起唇角笑著,屈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白霜的發頂,輕聲道:“你這麼穿很好看,沒有任何問題,彆懷疑自己。”
“是他眼中的世界有問題,不是你。”
而這時,被突然罵懵了的眾人也都陸續反應了過來,趕緊圍過來安慰白霜,讓她不要在意。
見白霜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燕時洵也從中脫身。
帶路的年輕人又是羞愧又是難堪的走過來,主動道歉道:“真是對不住,這是村裡的一個叔公,我沒法頂撞長輩,剛剛沒幫你們……”
而旁邊的楊土卻冷哼了一聲:“你們村多少年不都這樣,狗改不了吃屎。”
即便被罵了,那年輕人也沒有生氣,而是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搖頭:“他們要是能早點死就好了……”
燕時洵挑了挑眉,對這年輕人越發感興趣了。
也許是因為年輕人心懷內疚,所以在接下來的路程裡,幾乎算得上是有問必答,燕時洵問起村子裡的事情,他都很爽快的說了。
隻是因為燕時洵最想知道的事情發生在幾十年前,那時候年輕人都還沒有出生,又不像楊土一樣被告知了當年的事,所以當燕時洵側麵詢問時,隻得到了年輕人茫然的搖頭。
“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燕時洵神色自然,語氣平淡得仿佛在閒聊一般,問起了自己心中殘留的一樁疑惑:“我聽人說,嘉村旁邊有個村子叫旺子村?但我沒看到那個村子在哪。”
“旺子村?”
年輕人笑著指了指周圍:“我們這兒就是啊。”
燕時洵皺了下眉:“這不是家子墳村嗎?”
“嗐,改過名唄。”
年輕人聳了聳肩道:“我出生前後那兩年的事吧,族長找了個大師,說是旺子村和我們村子的氣運合不來,得改個名字,要不然總是會出事。這不嗎,就從旺子村改成了家子墳村。”
燕時洵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大師?出什麼事?”
年輕人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聽我媽說以前村子裡好像有個東西是沒看好還是怎麼的,就攪合得村裡人沒辦法正常生活。大師說改個帶‘墳’的名,正好和我們村的地勢可以相輔相成,這樣就沒有東西來打擾村裡人的生活了。嘿你彆說,聽我媽說,改完還真好了。”
“村裡很多人都知道這事的,不是什麼秘密。”
沒看好?打擾生活?
能涉及到改村名這種大事,絕不是家裡的牲畜跑掉或是彆的什麼。那沒看好的,究竟是什麼?
燕時洵注意到年輕人在笑著的時候,楊土卻是皺著眉一臉厭惡,像是比年輕人知道更多的東西,知道當年的原因。
“到了,就這了。”年輕人停了下來,笑著向節目組眾人指了指前麵。
“農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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