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喜嫁喪哭(28)(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21337 字 9個月前

月光不知道何時被烏雲遮蓋。

農家樂的院子裡,隻有一點微弱的燈光,隱隱約約映照出牆頭上一個挨一個的骷髏,像是整個院子都已經被這些骷髏包圍。而在圍牆之後,細碎的撞擊聲重疊,不知還藏著多少危險。

燕時洵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眉眼陰沉著,冷靜的梭巡過那些慘白的骷髏。

和之前那個悄無聲息潛伏在燕時洵身後,並向他伸出手討要著什麼的骷髏不同,出現在圍牆上的骷髏隻是無聲的用黑洞洞沒有了眼珠的眼窩注視著燕時洵,卻暫時沒有翻過圍牆進來的打算。

雙方幾乎形成了對峙的局麵,誰都沒有率先動作。

燕時洵皺了皺眉,餘光瞥過距離自己最近的這具骷髏。在防備自己的注意力被新出現的骷髏群吸引去的時候,這一具突然發難的同時,心裡也浮現出疑惑。

既然這些東西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不被自己發覺也不畏懼自己身上的凜然道家氣息,那為什麼新出現的那些,目前看起來並沒有繼續進入農家樂的打算?

是在等待著什麼,還是不能?

燕時洵將自己的氣息刻意放緩了下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先摸清楚這些東西的目的。

節目組的所有人都在這裡,他不能走錯一步。

況且——

楊土對於花叢下埋著的屍體的不正常反應,還有剛剛在恐懼之下喊出的“楊朵來索命”,都令他很在意。

但楊土的反應卻格外激烈。

本來在那具骷髏出現之後,楊土整個人就已經受到了劇烈的驚嚇,踉蹌著要往楊雲所住的那間老舊的房屋跑去。而在骷髏將院子整個包圍住之後,楊土肉眼可見的慌張了起來。

“姨,姨你看清楚,我不是我二叔啊!你死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當年的事我完全沒有參與,你找錯人了。”

楊土的聲音帶著哭腔,神色張皇的衝外麵的骷髏喊著,腳下的速度卻半點不敢放慢,連著被院子裡的磚石縫絆了好幾次,也要踉蹌著往楊雲房間的方向跑。

該死的——!

燕時洵猛地一咬牙,看向楊土背影的眼神淩厲得可怕。

因為他始終沒有放棄對院子裡這具骷髏的注意,所以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在楊土跑動起來的同一時刻,剛剛還顯得行動遲緩的骷髏竟然突然間調轉了方向衝向楊土。

而楊土跑向的方向,同時也是節目組眾人的房間所在。

燕時洵不再等待,他順手抄起旁邊房門後立著的鐵犁,手上灌足了力量,直接向那追趕在楊土身後的骷髏投擲而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楊土下意識回頭,恐懼的大睜著眼睛向後麵看去。

然後他就看到,那具骷髏僅剩的一條手臂已經伸向了他,但就在那尖利的指骨馬上就要碰到他後背的時候,卻被從後方飛來的鐵具準確擊中了頭骨。

頓時,隨著“鏘!”的一聲,明明是人體中最簡易的頭骨,卻被鐵具擊得粉碎,碎骨片像是煙花一樣炸裂,“嘩啦!”四散滿地。

破碎成滿地的斷骨卻並沒有就此停下動作,反而在地麵上蠕動著,所有骨節依舊還在向著楊土的方向努力前進。

楊土被這景象嚇呆了,他本能的不住往後退,已經被接二連三的驚嚇嚇得發木的大腦,卻已經無法準確操控身體的四肢。

他的雙腿幾乎打成了繩結,自己將自己絆倒在了地上。與地麵相撞的力道之大,幾乎讓他五臟六腑移了位,從嘴巴裡嘔出胃袋來。

可這一摔,卻讓楊土離地麵上散落成幾十塊的骨頭越發的近。那些骨頭像是聞到了肉味的螞蟻,頓時爭先恐後的向楊土湧來。

“不,不……”楊土不住搖著頭,嚇得眼睛都被湧出來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隻知道不斷用雙手撐著地麵往後退去,想要儘力遠離那些骨頭。

但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下,腎上腺素極具分泌,想要逃跑卻肌肉僵硬,反而會使得速度下降,不再受本身意願的操控。

楊土想要逃離,但顫抖僵硬的肌肉,卻隻使得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骨頭離他越來越近,慘白的指骨眼看著就要抓住他的腳腕……

“哢,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

黑色的馬丁靴毫不留情的踏進一地骨頭之中,準確猜中了飛到一邊的天靈蓋上,然後腳下猛然發力,直接將最為堅硬的天靈蓋踩碎成近乎於粉末的碎片。

拚都拚不起來。

四周的碎骨隨之停下了動作,摔在地麵上,一動不動了。

就像是它原本就是一攤普通的碎骨,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人的幻覺。

楊土愣愣的看著自己腳腕旁邊摔在地麵上的指骨,渾身冒著高熱的虛汗,脖子僵硬的一卡一卡的抬起頭,沿著馬丁靴向上看去。

燕時洵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從楊土的角度來看,這個這兩天來都漫不經心與他談笑,看起來雖然懶散但脾氣還不錯的俊美青年,此時竟然顯得如此高大而威嚴,那雙眼眸裡光亮沉沉,令人見之生畏,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刀,之前所有被掩藏起來的鋒利刀光,都在這一刻乍然迸現。

就像是沉睡的獅虎,緩緩睜開了眼睛。

楊土被自己的想象嚇得渾身一抖,隻覺得在燕時洵注視下的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跑什麼?”燕時洵環顧周圍地麵上的碎骨,挑了挑眉,重新向楊土看去:“你在往哪裡跑?不是讓你站住彆動了嗎?”

他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收斂起渾身過於淩厲的氣勢,慢慢收回踩著天靈蓋碎骨的長腿:“你這樣,讓我很傷心啊,被打擊得都快哭了——我看上去,就這麼不可靠嗎?”

“燕,燕,燕……哥。”楊土的瞳孔緊縮成點,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中走出來,聲音顫抖著喊了好幾次,才顫顫巍巍的叫出燕時洵一聲,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燕時洵目光冰冷的掃視過周圍牆頭上慘白的骸骨。

因為他擊碎了這一具骷髏,那些好像是它同伴的骸骨也開始騷動了起來,不斷在圍牆上伸出手骨扒向磚瓦,像是想要從牆頭爬進來,但又顧慮著什麼。

“咯楞、咯楞”的聲音此起彼伏,骨頭撞擊的細碎聲音回蕩在夜幕下,陰冷而空曠。

果然,是院子裡有什麼東西,讓他們不敢進來嗎?

燕時洵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麵容上沒有表露出半分疑慮。

他微微彎腰,長臂一伸就扣住了楊土的手腕,直接把楊土從地麵上拉了起來。

“人在害怕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往自己覺得能夠求助,或者能夠心安的地方跑。”燕時洵似笑非笑的垂眸瞥向楊土,輕聲問他:“所以,你剛剛,是想要往哪裡跑?”

“我……”剛剛才放鬆了一口氣的楊土臉色微變,眼珠亂轉。

“彆想糊弄我,楊土。”燕時洵不帶一絲溫度的微笑:“想好了,再說出你的答案。”

燕時洵的手掌一直牢牢的扣著楊土的手腕,讓他掙脫不得。

楊土試了試,卻反而直接被燕時洵發力一扭,頓時連著皮肉骨頭都覺得發疼了起來。

“不,不是燕哥,我沒打算騙你。”

楊土吃痛,一個激靈從剛剛被嚇得腦子發蒙的狀態裡脫離了出來,趕緊道:“隻是這個事情,是楊氏宗族家裡的事情,告訴外人確實是不太好,我爺爺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些事。”

“嗯?”燕時洵低笑反問:“那你是覺得,被那些骨架子弄死會比較好?”

“忘記告訴你了。”

燕時洵語氣悠閒,像是隨口一提的道:“驅邪鎮鬼的事,我也會一點。你爺爺當年請來造鎮魂井的,是立言先生吧?我和他不僅是同行,也是好友。你畏懼的事情,我恰好有辦法解決。”

——事實上,他並不認識當年為村支書家造鎮魂井的人。

隻是在將家子墳村和嘉村的事情告知官方負責人之後,他也順便讓對方幫助他查了查當年楊氏可能會請來的大師。

畢竟官方特殊部門常年要解決異常事件,時有與這些真正有實力的人來往的機會,因此算是這個行業裡認識人最多的了。甚至不少早已歸隱山林的祖師,官方特殊部門都有過接觸與合作。如果想要在這個圈子裡找人,官方特殊部門絕對會是速度最快最廣的。

果然,官方負責人很快就把當年那位大師的身份和資料,發給了燕時洵,並且將那位大師的聯係方式也給燕時洵發了來,以供他的其他需要。

不過,楊土並不知道這些背後的故事。在他看來,能夠輕鬆說出數年前事情的燕時洵,毫無疑問就是當年那位大師的朋友。

那麼,燕時洵所說的其他話,自然也是真的。

楊土整個人僵住了。

他糾結了一下,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圍牆上不斷騷動的慘白骸骨之後,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顫巍巍的小聲道:“楊雲,我想要去楊雲那邊。”

楊土一咬牙,將事情向燕時洵抖了個清楚。

原來,村支書家後院的那口鎮魂井,就是因為楊朵的鬼魂時常出沒在村支書家,擾亂村支書家的正常生活,所以才被逼無奈之下請人修建的。

而在每年陰曆七月,鬼氣最強盛的時候,不光是村支書家,幾乎所有楊家人都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就像是楊朵藏在暗處,用陰冷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

這種情況年年如此,就算楊土翻山來了家子墳村,也從無例外。

直到今天白天。

剛一踏進農家樂的大門,楊土就驚奇的發現,那種陰冷感消失了,就好像楊朵沒有跟來農家樂一樣。

懷著疑惑,楊土將這件事向楊土說了,卻得到了楊雲一個神神秘秘的笑容。

“楊雲告訴我,隻要是在農家樂裡,楊朵就不會進來,他找到了和楊朵和平相處的方法。”

楊土的身高本來就比身姿修長的燕時洵矮了不少,此時又被燕時洵提著,顯得愈發渺小,像是被惡霸欺負的小可憐一樣。

“雖然他沒告訴我方法是什麼,但是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彆陷進她的世界,我就能保你’。所以剛剛我才想要去找楊雲。”

燕時洵皺著眉,心中默默重複著楊雲說的那句話。

什麼叫“她的世界”?

不過,楊土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那些骷髏果然是不敢進入農家樂。

但是,為什麼隻有那具骷髏能夠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楊雲和農家樂又憑什麼能對這些骷髏造成這樣的威懾力,楊雲說的和平相處的方法是什麼?

他白天的時候觀察過楊雲,楊雲完全不會這些才對。

“燕哥。”楊土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仰頭看向燕時洵:“手疼。”

燕時洵眨了眨眼,從思考中脫離出來,嗤笑道:“放開你,然後讓你繼續跑?”

他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排房屋:“張無病他們都住在那邊,你往楊雲那邊跑的時候,想沒想過你這樣相當於在把那東西往他們那裡引?”

剛剛被嚇懵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楊土,自知做錯了事,縮了縮肩膀:“對不起。”

既然骷髏無法進入農家樂,那麼暫時就對節目組的人構不成威脅。當務之急,是提醒節目組的人外麵有危險存在,不要離開房間。

燕時洵已經準備今夜放棄睡眠,守著節目組眾人到天明了。

他掏出手機,給張無病發出消息。

然而點擊發送後,界麵上卻顯示出一個鮮紅的感歎號。

沒有信號?

燕時洵皺著眉,這才發現手機上方的信號欄全部變成了灰色,竟是半點信號沒有。

他又重新試了其他的方法,但無論是打電話,發消息,還是通過私人賬戶,無一例外都顯示沒有信號。但手機界麵卻還停留在之前的頁麵上,無論是之前加載出來的圖片還是消息記錄,都可以隨意查看。

就好像是手機的時間,被凍結在了某一時刻。

燕時洵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剛好零點過幾分。

他隨手將手機扔進口袋裡,然後扣著楊土往節目組眾人的房間方向走去,準備當麵囑咐張無病。

燕時洵邊走,邊平靜的向還在自己手裡扭動的楊土說道:“你是一個人住吧?既然這麼害怕就還是彆了,暫時和我住一間房吧,省得你如果再出點什麼事,我還要跑過來救你。”

楊土下意識就要拒絕。

“楊朵對你二叔的怨恨,似乎半點沒見少過,你身為他的侄子,必然也被楊朵眼熟吧。”

燕時洵直接將楊土的話堵了回去:“楊朵可是家子墳村的人,又因為家子墳村的人死在了這裡,連屍骨都埋在這裡。你既然知道楊朵化作鬼魂回來找你們,就應該聽說過,鬼魂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和埋骨之地,都格外凶悍。”

“小子,你進了楊朵的大本營還敢這麼隨意,是想死嗎?”燕時洵半真半假的道:“雖然扛一具屍體很沉,你看著也有幾十公斤。但看在村支書昨天做的飯很好吃的份上,我也勉為其難的把你扛回去吧,希望村支書和你二叔哭得不要太慘。”

楊土一僵,然後垂頭喪氣的不再掙紮,乖乖任由燕時洵拽走了。

燕時洵眼中浮現出淺淡的笑意,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剛靠近房間,燕時洵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太安靜了。

雖然深山的夜晚不像城市裡,還殘留著街道和鄰居家傳來的噪音,而是格外安靜。但是現在這種安靜,仍舊顯得極為不正常。

以燕時洵良好的聽力,他竟然無法聽到從房間裡傳出來的任何輕微響動。甚至院落裡的蟲鳴、風吹植物、樹葉抖動的聲音,統統消失不見。

要知道綜藝咖睡覺是會打鼾的,如果他在房間裡睡覺,燕時洵本應該聽到他的鼾聲才對。

農家樂的房間朝南都有大大的落地窗,便於白天時獲得滿室的陽光。而有些嘉賓和工作人員並不那麼細致,在去找楊土之前,燕時洵掃過一眼,看到很多人都沒有拉起窗簾。

所以燕時洵沒有貿然上前敲門,而是拽起楊土從旁邊的小路繞到了落地窗正對著的農家樂前院。

“咯吱,咯吱……”

馬丁靴厚重的橡膠底落在落地窗前麵鋪著的木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輕微響動。

燕時洵儘量放輕了腳步,皺著眉朝旁邊的落地窗看去,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然後,他猛然僵在了原地。

後麵的楊土沒想到燕時洵會突然停下來,一腳沒收住,直接撞上了燕時洵的後背,被結實的背肌撞得鼻子痛,酸得眼淚都差點下來了。

“燕哥?”安靜的環境下,楊土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隻能小心翼翼的用氣音向燕時洵詢問。

但燕時洵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分給楊土了。

——落地窗後的房間內,並沒有任何人影。

甚至就連兩張床上的被褥都鋪得整整齊齊的,房間裡一點多餘的行李物品都沒有,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入住過這間房間。

但是燕時洵記得很清楚,這本應該是綜藝咖和男明星的房間。

他迅速邁開腳步走向下一間房間。

沒人,沒人,沒人……

還是沒人!

站在最後一間房間的落地窗前,這一刻,燕時洵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都停止了流動,寒意順著他的脊背向上蔓延。

所有房間都空空蕩蕩,不僅沒有一間房間拉上窗簾,並且每一間房間都拜訪整齊,沒有半點有人入住過的痕跡。

就連本該是鄴澧的那一間,都是如此。

甚至在幾間房間靠近落地窗的藤椅矮桌上,燕時洵還看到了玻璃桌上堆積著的厚厚一層灰塵,顯然已經是很久沒人打掃了。

怎麼回事?

燕時洵眉頭緊皺,想要給張無病發消息詢問。

但是手機的界麵依舊停留在剛才,消息無法發出,依舊是沒有信號。

他立刻伸出手臂,將落地窗拉開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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