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童聲咯咯(8)(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21926 字 9個月前

燕時洵的聲音並不大, 但此時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卻顯得如此清晰。

被一語叫出了名字的人僵立在房間內,一時不知道應該就此消失, 還是應該轉身。

但是這份遲疑, 就已經給了燕時洵最好的答案。

他俊美上的疑惑漸漸變成震驚, 難得瞪大了眼眸看著那個略顯眼熟的背影, 又像是確認般重新喊了一聲:“鄴澧?”

“真是你?”

此話一出, 那道背影看起來氣壓更低。

好半天, 才從沒有光的黑暗室內,傳來一聲遲疑的回答:“我……”

“等!等等!”燕時洵趕緊製止了他的動作,道:“你先不要轉過身,給我留一點時間做下心理準備工作!”

那道身影僵得更厲害了。

而燕時洵則深呼吸一口氣,竟然第一次想要逃避什麼事情。

——這件事真的太過於可怕了!

想想張無病那個形象, 簡直是晚上睡覺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不過如果是張無病也就算了,畢竟這麼多年, 燕時洵也沒把張無病當外人看過, 之前張無病被鬼嚇得屁滾尿流滿大學逃跑的時代, 他再狼狽的形象燕時洵也見識過, 所以在他那裡,張無病完全沒有形象這種東西,自然也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鄴澧不同。

燕時洵從第一次見到鄴澧時,就沒有放鬆過對他的懷疑和戒備, 現在更是認為他應該是某個流派的開山祖師, 活了上百年的那種真正修道之人。鄴澧在他這裡的形象, 一直都是神秘,強大,並且危險的。

說實話, 燕時洵覺得自己可能不太能接受鄴澧穿女裝的樣子,他覺得那不亞於一次世界觀的碎裂。

畢竟他剛剛試了下在腦海中,將張無病的形象上將臉替換成了鄴澧的。在那一瞬間,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大腦都從顱骨裡麵拽出來,想要洗一洗再重新放進去。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燕時洵隱隱的嫌棄,那穿著長裙的身影看起來幾乎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就如同神台上失去了所有溫度的神像。

好在燕時洵並沒有讓那人等太久,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就道:“好了,我可以了。”

直到此時,那人才像是怕嚇到燕時洵一樣,極為緩慢的轉過身來,麵對向房門。

而原本視死如歸的燕時洵,卻隨著他的轉身,眼眸裡一點點溢滿了驚豔。

燕時洵猜測的不錯,身穿著女裝長裙站在房間裡的,正是鄴澧。

鄴澧的身高足有一米九,肩膀挺括骨架高大,他的身形線條極為漂亮,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肌肉緊實而有力。

但即便他的麵容是人類認知極限的俊美,卻沒有任何人會把他和女人搞混。

無論是氣場,身量,還是永遠沒有溫度像是雕像一般的冷峻麵容,鄴澧身上所散發的一切信息都在告訴看到他的人,他絕不是一個好脾氣可以欺負的存在。

——事實上,除了燕時洵以外,還並沒有哪個生人願意接近鄴澧。

那會讓他們有種被看透了魂魄和罪孽,一切都赤.裸.裸.呈現在天地間,等待著審判的深重恐懼感。

但此時,當鄴澧穿上及地的舊式長裙後,卻有了另一重形象。

綢緞的長裙剪裁極好,銀藍色的料子上滿繡著精致的花紋,貼合著身軀的線條流暢而下,將鄴澧本就完美的身形呈現得更加優美。

但卻毫無突兀之感。

鄴澧墨色的長發沒有像過去那個時代一樣挽起來做婦人發式,而是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幾縷發絲落在額前又從耳邊滑下,將他冷白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襯得有一種奇異而古老的美感。

鄴澧站在那裡,仿佛就是一段活生生的舊時曆史,刀光劍影恍惚在他身後閃現,他卻隻是沉沉望向前方的透露著光明的世界。

他沒有來處,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奔去。

他有自己的歸宿。

但鄴澧線條利落的下頷線緊緊繃著,呈現出淩厲的弧度,薄唇抿得泛白,像是在緊張著什麼。

燕時洵久久的注視著鄴澧,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維。

“咳。”

他修長的手掌虛虛握成拳,抵在唇前咳了一聲,垂下的眼眸慌亂的收拾好過於露,骨.的經驗情緒。足有好幾秒,他才恢複到平常的淡定模樣。

“沒想到你拿到的竟然是個女性身份,不過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你穿這一身竟然意外的還不錯。”

燕時洵上下掃了鄴澧兩眼,笑著道:“這衣服過於合適你,我都要開始懷疑你以前是不是總是穿著類似的衣服了,看起來一點突兀感都沒有。”

鄴澧抿了抿唇,永遠知道如何給出一個合適的判決的聲帶,此時卻連一個單音都不知道該怎麼發出。

好在燕時洵並不是一個惡趣味的人,他們出現在這裡,也不是為了看彼此穿著女士長裙互相調笑的。

他很快就收回了直視鄴澧的視線,貼心的留給了鄴澧一些適應的空間。

“你是剛醒嗎?”燕時洵問道:“我剛剛在樓下聽到上麵好像摔了上麵東西,所以我才上來看看,結果就……咳。”

燕時洵意識到自己說著說著,又把話題引回了原點,於是趕緊假裝嗓子不好咳了一聲,又扭過頭去,做出一副查看這房間裡陳列物品的模樣。

“我剛剛確實摔了東西。”

還是鄴澧,比燕時洵更快的適應了這樣略微有些尷尬的場麵。

在發現燕時洵對他此時的裝扮並無厭惡之類的負麵情緒之後,鄴澧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他自然的點了點頭,淡定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已與類似的裝扮契合已久。

隻是在鄴澧強大的氣場之下,這身裝扮看起來卻一絲女氣也無,明明是女式長裙,卻被他穿出了古式長袍的感覺。

“我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貴妃榻上,旁邊的茶幾上放著安眠藥瓶和烈酒,懷裡還抱著一個男女合照的相框。”

鄴澧說起自己做的事情時已經語氣平靜,絲毫看不出他剛剛的暴怒:“因為不是我的東西,所以我就摔了。”

燕時洵聽到鄴澧的遭遇後,也在短暫的驚訝後,頗覺得好笑的搖了搖頭:“看來能在讓我們一起失去意識,還做出這一係列事情的,是個膽大包天的東西啊。”

被燕時洵的情緒感染,鄴澧也覺得此事有些可笑,於是剛剛堅冰般的麵容也緩緩化開。

不過,燕時洵一定想不到,在剛剛他沒有出現的時候,鄴澧是如何震怒。

——從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陷入如此境況!

即便是天地,千百年來也始終沒有停止與他的博弈,卻從來沒有真正贏過他。

可這一次,鄴澧卻是真實的失去了意識。

他比燕時洵等人晚一步失去意識。

他眼睜睜的看著燕時洵在他麵前倒下,憤怒與急切之下,他立刻向燕時洵衝去,但卻隻來得及將燕時洵抱入懷中,還沒能查看燕時洵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隻覺眼前一黑,從未停止與他同在的天地和大道都統統被隱去。

當鄴澧再醒來時,就看到了自己抱著陌生人相框的模樣,不屬於他的東西被放在了他的手邊。

這讓他極為憤怒,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毀滅這一切的衝動。

如果燕時洵沒有及時出現在這裡,恐怕鄴澧已經如此做了。

但現在,他隻是眉眼帶著笑意,聽燕時洵向他解釋這一切。

“不過,晚醒也有晚醒的好處,本來應該你乾的活兒我都幫你做完了。”

燕時洵隨意的笑著道:“謝謝就不用了。”

“簡而言之,我們現在身處在百年前的老濱海租界區,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身份。身上的衣物,周圍的物品,還有醒來的地點,都是我們身份的提示。”

燕時洵聳了聳肩,道:“玩過遊戲嗎?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場大型角色扮演遊戲,如果找不到線索,就要永遠困在外麵租界區邊緣的那些霧氣中,找不出回家的方式。”

“而剛好,為了調查我的身份,你的身份也順便被我翻了出來。”

燕時洵像是極力在壓抑著笑意,但很明顯,他失敗了。

不過本來想要努力隱藏情緒的舉動,使得他的眼眸裡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光,映襯著他的笑意,在昏暗的室內像是星光般閃爍,美不勝收。

令鄴澧不由得側眸,久久的被燕時洵所吸引。

就算他的身份是將要被燕時洵殺死,恐怕此時,他也心甘情願。

——隻要燕時洵願意這樣對他笑著。

鄴澧心想。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燕時洵大方的伸出包裹在羊皮手套中的修長的手掌,坦然道:“我是井玢,井世文,租界時期外交官。而你,我親愛的。”

他揶揄的朝鄴澧眨了眨眼睛,笑道:“恐怕你是我從小有婚約在身,明媒正娶的妻子,井氏婉秀。”

鄴澧狹長的眼眸瞬間大睜,心中驚濤拍岸,久久無法回神。

唯有燕時洵的那一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燕時洵沒有看出鄴澧不對勁的神情,他見鄴澧一直沒有握住他伸過去的手,絲毫沒有尷尬感的抬手,拍了拍鄴澧的肩膀,同情的道:“沒事,我懂,你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噩耗。”

“畢竟換成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有了結婚對象,不僅和對方育有兩個孩子,還和對方同一個性彆,都足夠崩潰的了。”

鄴澧卻像是抓不住重點一樣,問道:“我們……還有孩子?”

他的聲線隱含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燕時洵疑惑的看向鄴澧,好笑的道:“你也覺得這件事太離譜了是嗎?放心吧,是這個身份,井玢和井氏婉秀有孩子——除非你願意認張大病當你女兒。”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鄴澧竟然沉默了。

他並沒有直接反駁燕時洵,反而在遲疑了一下後,問道:“你是把張大……張無病那個生人,當做女兒嗎?”

“那我……”鄴澧鋒利的長眉緊皺著,他的唇瓣動了動卻沒有話出口,而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道:“也可以。”

——竟說出了一種悲壯感。

燕時洵:“……?”

“想什麼呢?”

燕時洵不知道鄴澧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不過他倒是猜測,應該是這些開宗立派的祖師常年隱居山林脫離時代,所以對父子的含義還停留在以前那個嚴肅的年代。

他好笑的解釋道:“張大病是我大學時期的室友,我們做了四年室友,畢了業也沒斷了聯係。他每次撞了鬼都哭著嚎著給我打電話,喊我爸爸求我去救他。”

自認為已經將事情解釋得很清楚了的燕時洵,也就沒有再管鄴澧,而是轉身去查看這間房間。

因此也就沒有看到,鄴澧那混合著鬆了口氣和失望兩種情緒,複雜到難以言喻的表情。

按照鄴澧的指引,燕時洵果然在貴妃榻旁邊找到了安眠藥瓶和烈酒,旁邊還散落著破碎的玻璃杯碴,一地狼藉。

但是燕時洵記得很清楚,在曆史上,井氏婉秀真實的死亡時間,是在她兩個女兒相繼死亡之後。而此時,身為大女兒井秀文的張無病還在,雖然小女兒還沒有現身,但也已經很顯然,現在並非井氏婉秀應該死亡的時候。

這個時間差是怎麼回事?

燕時洵眉頭緊皺。

雖然現在節目組的人還沒有被找齊,但是光憑目前的這幾人來看,他們各自的所為和衣著都與身份信息相符。主導了這一切的那個未知身份的存在,連他們身上哪怕最細微的裝飾物都沒有放過,像是他衣服口袋裡的懷表,和符合高社會地位的考究羊毛西裝,或是池灩手裡的學生身份銘牌,無一處細節不精致。

——能將細節都處理得如此細致,那個存在又怎麼會讓井氏婉秀的死亡時間提前,出現如此巨大的錯漏。

除非……井氏婉秀不是自己想死。

是有人想要殺害她,然後將現場偽造成她自殺的樣子,所以鄴澧才會看到如此明顯的線索指引。

懷抱著與丈夫的合影,在自己的臥室裡穿戴整齊的自殺,留下一具全屍。

這已經是這個時代,一個女子體麵的自殺方式了。

不同於後世官方的認真負責,這個時代管理混亂,對案件的偵查大多不會太細致,尤其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怎麼會任由外人檢查自家女眷的屍體?

因此如果是這種場景,一定會被認為是自殺,不會有其他的結論。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畢竟從燕時洵懷表裡那張照片來看,井氏婉秀對井玢可絕非父母之命的相敬如賓,而是熱烈的愛慕著他,卻又受困於時代和她自身的限製,所以愛得隱晦而克製。

井氏婉秀,可不是會自殺離開深愛的丈夫那一掛。

等等,凶殺?

燕時洵忽然想起,自己在佛龕下發現的那張不知是誰傳遞給他的紙條上,就提醒他,有人想要在三天內暗殺他。

如果要對一個外交官下手,還是在租界區,對百年前的時代而言,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甚至會引發一場海嘯般的抗議。

無論是誰,想要暗殺井玢,都必須要將所有細節都提前打理好。

……比如,先從他的家庭下手。

燕時洵悚然回身,看向鄴澧:“夫人,看來是為夫牽連你了。”

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鄴澧的神色變得怪異,像是有什麼情緒想要破土而出,卻又被他生生壓下。

但是燕時洵並沒有察覺到鄴澧的情緒,他調笑道:“不過,井氏婉秀是個舊時代女子,在她看來,生隨死殉可能也是一種幸福吧——尤其是一起死亡的,還是自己深愛的丈夫。”

鄴澧沉聲道:“你不會死,我不會允許。”

“我說的是你現在的身份,井氏婉秀。”燕時洵奇怪的瞥了鄴澧兩眼。

但他很快就釋然,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好的交替兩種身份。

“張無病,趙真他們都是在井玢宅醒來的,但我並不是,我是在一個秘密情報交換點醒來的,看來井玢最近的處境不容樂觀啊。”

燕時洵將那張小紙條從口袋中掏出來,展示給鄴澧看:“對方很可能是覺得井玢的家人可能會在他死後發現什麼,所以既然要暗殺井玢,那其他人也可以順手一起解決了。”

“不走運啊,鄴澧。”他笑著調侃道:“先是拿到了一個女性角色,後又被我連累,被劃進了暗殺名單。”

鄴澧垂下眉眼,輕聲道:“不,既然你是井玢,那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剛剛好。”

穿著舊式衣物,披散著墨色長發的鄴澧,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尤其是有燕時洵在場的時候,鄴澧眉眼間的鋒利感被衝淡,而轉化為了潛伏在黑暗中更深層的危險,像是平靜海麵之下的深不可測。

古老,神秘,卻帶著意韻深重的美感。

一如老舊的年代裡,世界對於東方的認知和驚歎。

就連從不在乎皮囊的燕時洵,都在鄴澧直直的向他望來時,被這份極致的美驚豔得動搖了一瞬間。

更彆提直播前的觀眾們了。

[沃日……這個陌生小哥哥的怎麼回事啊?好看得犯規啊!我就想知道張無病是踩了什麼狗屎運嗎?先是燕哥,又是這個小哥哥,怎麼有種全世界沒有出道的帥哥,都在張無病那裡的感覺呢?]

[我真的快瘋了,這個男人該死的性感啊!!!他到底是誰,有誰知道嗎?哪怕一個名字我都知足了。]

[剛剛燕哥好像喊了他一聲,但是莫名其妙的,燕哥喊他的時候,我家燈泡剛好爆了,“啪”的一下,我剛好沒有聽到他的名字。]

[咦?我是網絡卡頓了一下,結果剛好錯過了他的名字。]

[我也……]

[這是玄學嗎?小哥哥的名字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嗎?也太奇怪了,幾百萬人沒一個聽到的?這得是什麼逆天概率啊!]

[但是莫名很符合他的形象不是嗎?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他真的美得我詞窮。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像是看到了以前那種無人敢惹的唐人街大BOSS一樣,長發,唐裝,神秘古老的東方,捉摸不透的迷霧……這些標簽都在我腦子裡出現了。]

[我一開始還和小夥伴發消息嘲笑,打賭他和張導演誰穿女裝更可怕。結果他一回身我就驚了,這是謫仙嗎!他也太適合這身衣服了,就像是他本來就是那個古老時代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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