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們蹲點蹲在修道院門口……反倒危險。她們配備的應該都有槍/支,還不如大大方方進去說明來意。”林霽說完,又解釋了一句,“換位思考就是…孤兒院門口要是某天突然來了兩個成年男性蹲點,肯定會被認為圖謀不軌,報警算輕的,沒被當場打殘都算好的。”
陸允:……
這麼一說也是。
“其實你一路上提這麼多假設,就是有點怕和你母親見麵對吧?”林霽聽陸允叨叨一路各種假設,比如被趕出修道院的可能,被拒在門外的各種方式等等等等。
剛開始林霽還認真幫他查資料,看看能不能消除陸允的顧慮。後來查著查著才發現發現陸允真正擔心的問題並不是被拒之門外……可以說陸允雖然期待,但同時也忐忑和親人相認。
陸允:……
被一眼看穿的感覺真的不好。
雖然在愛情裡麵林霽有的時候遲鈍的令人頭疼,但在家庭關係處理上……陸允不得不承認林霽一向看問題準確。
可能這就是從小和父母和諧相處,與沒人教養的區彆吧,陸允心想。
“彆怕啊,我陪著你。”林霽見陸允沒說話,估摸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對了,“你也說了,你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而且你現在過得這麼
好,她肯定會高興才是。”
“她會不會以為我是為了錢才來的……”
“不會。這麼想子女的父母不可能把支票親手遞到孩子手裡,越是在意錢的越是攥得緊,生怕孩子拿到手。從她的信件來看,她生怕你拿不到這些錢。”
陸允:“那她會不會怪我這麼多年不來找……而且到修道院萬一語言不通解釋不清——”
“哪兒那麼多嘰嘰歪歪的。”林霽一路上被陸允糾結來糾結去的小心思折磨的可以。
最終沒忍住,在陸允腦殼上輕輕彈了一下,“好好開車。到地方東西給我,我幫你交涉,著總行了吧?”
“好。”
林霽估摸著陸允就是等他這句話。
答應之後,他忍著沒笑。
合著天不怕地不怕,臉皮堪比城牆厚的陸允麵對親子關係…居然能慫成這幅樣子。
果然每個人情感上都有最最笨拙的一麵,林霽是從小被父母親戚愛著的,在愛情上有所缺失,結果就是經常氣的陸允頭疼。陸允相反,情場上得意的再久,也彌補不了家庭情感的缺失。
一路上車行駛的還算平穩,林霽睡了不知道多久。
到路況顛簸的時候,林霽才清醒了一點。
等到車徹底停穩的時候,林霽才睜開眼睛。
隻見周圍漆黑一片,偶爾能看見一兩棟房子,但大片的還是農田或者雜草。
他不情願的坐直,看了一眼導航,發現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陸允很顯然,一路上壓根就沒休息,一口氣開了這麼遠,眼眶都是黑的。
“我們是得徒步過去了嗎?”林霽坐直,看了一眼黑燈瞎火的環境。
“好像是,再往前就開不過去了。導航顯示還有一公裡左右。”
林霽隻好穿上外套,背上行李,跟陸允一起下了車,拿著導航徒步前進。
走了快二十分鐘,林霽才在手電的有限光線裡看見了一棟類似教堂的建築。
——雖然是像是教堂一樣的建築,但因為修補的痕跡太多,已經陳舊到看不出最初是哪個時代的建築風格。
兩個人走進,繞了一圈兒,才找到修道院的正門。
守夜的修女看見有人來了,從門裡出來。
林霽隻能聽懂對方用意語問了一句:是路過來借宿的嗎?
再往後的句子林霽也不太聽得懂,隻能用有限蹩腳的意語水平表達了一下他們是從哪兒來,不太會當地的語言,能不能用英語溝通。
說完,林霽看著對方呆滯的眼神,很明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林霽看見從遠處一路小跑來了一位亞裔的女性,和門口的修女溝通了幾句,才隔著鐵門過來照應他們。
“您好,請問你們是路過來借宿的嗎?”
聽到對方還算標準的普通話,林霽舒了口氣,“抱歉這麼晚打擾了,我們不是來借宿的,是來……找人。她應該在你們修道院生活,或者,生活過一段時間。”
“是想領養這裡的孩子嗎,領養手續隻在白天開放,抱歉。”
“不不不,是找一位修女。姓寧,寧姝和女士。這位是她的兒子……”林霽說完,拽了一下陸允。
看到陸允的時候,林霽明顯感覺到修女的臉色變了,趕忙繼續補充道,“這是寧女士寄來的手信和支票,請您看一下。”
修女看了一眼林霽遞過來的信和支票,沒伸手接,目光依舊在陸允來臉上,“我們這裡雖然允許病危時期家屬探視,但是……”
“病危?”陸允聽到這兩個字,趕忙抬起了頭。
“嗯。很多年前她就被下過多次病危通知,不過最後都化險為夷,一直在這裡靜養,偶爾陪孩子們讀讀書畫畫畫。直到去年年底……有一位和您長得很像的…先生,也是拿著這封同樣的手信和這張支票,來到我們修道院前,說是寧女士以前的丈夫。考慮到寧女士之前的確有過婚姻,又的確身體日漸衰弱,我們就放他進來了,結果他一進來,姝和就像瘋了一樣死活不願意見他,但是那個男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帶了很多人,有保鏢,有打手。最後他大鬨了一場,把孩子們都嚇壞了,警察加上我們內部人員竭力阻止才沒讓他拔斷姝和的醫療機器。”修女說到這兒,眉目蹙緊了不少,“從那以後姝和的身體急劇惡化,所以我們拒絕一切拿著這種手信和支票想要見她——”
“不不不,我和那個男人不一樣。”陸允奪過林霽手裡的信,慌亂的解釋道,借著幽暗的燈光,陸允才發現郵票上寫的寄出日期…的確是去年的。
——可這封信,今年四月才出現在林霽的郵箱裡。
陸允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麼,當頭被敲了一棒似的,懵了好久,才說出下半句,“不是的,我,我真的隻是想來見見她,我是寧姝和的兒子,是真的想來見——”
陸允還沒說完,隻聽見大門內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