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在隔間裡,死死地攥著手裡的衣服。
他聽得見自己快的過分的心跳聲。
這要是被當場抓包……
和上社會新聞裡的那些變/.態有什麼區彆？
“你是不是放在彆的地方了？就這麼幾分鐘，清潔工也不可能這麼麻溜。”
“不可能，我就搭在門上的。”
“會不會是…哪個暗戀你的人拿走了？”童鶴大膽的提出猜想。
林霽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童鶴這麼這麼能猜啊？
洗手間裡明明不熱,林霽愣是感覺到背後的冷汗一點一點的將衣服浸透。
“不會吧？拿什麼不好,拿換下來臟兮兮的衣服，腦子有坑嗎？是個人都不會這麼做吧？”陸允聽到這個假設,聲音明顯頓了一下。
腦子有坑……
林霽也覺得自己腦子有坑。
不知道是額前的汗水，還是自責的淚水，徹底把校服前襟打濕了個透。
“萬一有的變./態就好這口呢？”
腦子有坑……
變/.態……
麵對刺耳的形容,林霽下意識不是反駁,而是把自己帶入。
話雖刺耳，但都沒說。
陸允：“算了算了，隻當我不小心扔了吧。不在這兒耗了，待會兒能不能打到決賽還是問題。”說完，陸允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走了童鶴。”
聽著兩雙腳步離開的聲音,林霽才顫抖著舒了口氣。
花了好久，林霽才感覺到呼吸平靜了下來。
他看了看手上的那件籃球衣，有汗漬凝固的痕跡,已經乾了。
林霽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疊好,塞進校服裡，把手放進口袋裡捂著肚子，防止衣服掉出來。
這個時間理論是不允許回宿舍的。
但林霽這個病秧子體質,連宿管都知道，所以上課時間林霽回宿舍拿個藥屬於正常情況。加上林霽一直為人老實，學習也自律,一般宿管見是林霽，就直接放了。
一路上，林霽小跑朝著宿舍樓的方向跑去。
路過食堂，林霽隻看見熟悉的身影正從食堂裡走出來。
一個是陸允，另外一個男生他不認識，兩個人正一起抬著一箱運動飲料，慢慢朝著操場方向挪步。
林霽穩住神色，儘量不慌不張，隻當沒看見他們，繼續朝宿舍樓走去。
但到底是第一次乾這種事兒，難免心虛。
還沒跑起來，林霽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霽！”
是陸允。
林霽心裡一慌，愈發攥緊藏在校服裡的那件籃球衫。
怎麼在這兒和陸允撞上了……
“我剛才在洗手間看見你了，你見到誰拿走我的衣服沒？”
“什麼衣服？”林霽回頭，聲音都打顫。
“籃球服……話說，你沒事吧？”陸允見林霽臉色慘白，額前汗涔涔的，眼眶微紅，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放下手裡的半箱水，把同伴撂在原地就朝著林霽快步跑來。
林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我，我沒事。”說完，林霽又心虛的笑了笑。
“媽的陸允！回來搬水！都被你摔漏了！”
“真沒事嗎？你看——”
“胃疼，老毛病，回宿舍拿點藥，沒事兒。”林霽說完，愈發攥緊藏在校服裡的籃球服。
這麼攥著，還真有幾分像胃疼發作按著肚子的樣子。
林霽一時間對自己急中生智的本領感到佩服。
“用不用陪你去——”
“陸允！給爺回來搬水！”
林霽趕忙說道，“不用不用。你趕緊去忙你的。”說完，林霽頭也不回的跑了。
剛才…陸允該不會是懷疑他了吧？
林霽不敢深想，隻知道一路跑到宿舍，和宿管阿姨匆匆交談了幾句，就順利回到宿舍。
想了半天，林霽還是把那件衣服放在帶鎖的行李箱裡，又再三確認上鎖之後，才徹底放心。
.
陸允被林霽三言兩語晾在原地，一時間有點呆滯。
直到腦袋被敲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什麼呢？不是，說好了讓體委和我搬東西。你非得湊熱鬨過來，過來就算了，一起搬東西誰搬不是搬，結果你一看見林霽你直接把東西扔了可還行？”
陸允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
“摔漏了幾瓶，待會兒老師問起來我和你一起背鍋。”
“我自己掏錢補回來，不會連累你。”陸允說的很平靜，又一次抬起那件超大件運動飲料的一端，“林霽他……”
“你還真的一天天就叨叨林霽，我說晗彥和童鶴怎麼天天唉聲歎氣的。人家好學生明擺著不想理你，剛才你也看見了，躲你跟躲瘟神似的，一句都不願意和你多說，就差沒把“厭惡”兩個字寫臉上了。也就話說的委婉，沒直接點兒讓你滾。”
陸允：……
的確，剛才林霽躲躲閃閃，明顯不想和他說話。
陸允沒接話，繼續老老實實的搬水。
“不是，你這麼專注林霽乾啥？他能讓你春/.心萌動了？”
“滾啊，”陸允毫不猶豫的否認道，“想朝著學神進步，有問題嗎？不能進步還不能套近乎試圖要點好處？這要是都算悸動，從小到大我早悸動到心肌梗塞了。”
“…切，不愧是你，算計這麼清楚。”
陸允沒再接話，隻是默默的繼續搬東西。
……林霽看起來是真的討厭他吧。
陸允沒見過林霽衝誰發過脾氣，哪怕是有的人不停的纏著林霽講題，林霽再不耐煩也會儘可能溫和的克製脾氣。
剛才躲躲閃閃的，連話都願意多說……
陸允第一次自討沒趣到這個地步。
把運動飲料搬到他們班所在的看台處，陸允先一步和班主任道歉，“老師，不好意思，飲料……打壞了幾瓶，我出錢補回來，嗯……我訂個超市的外賣？待會兒借您的名義去門口拿一下。”陸允說完歉意的笑了一下，已經做好被劈頭蓋臉一頓吵的準備了。
“你要是能安安穩穩搬東西你都不叫陸允了。不過飲料……你剛才不是買過了嗎？”班主任聽完，愣了一下，“剛才有個誌願者過來送的，說是你打翻了補回來的。還給所有運動員都買了葡萄糖和能量零食。”
“我沒有啊？”陸允一頭霧水。
這剛打翻東西……就有人替他補償上了。
就算他們路上偷偷懶，在樹蔭底下休息一會兒，也不會太久。
陸允回想了一下，目睹他打翻飲料的……除了眼前這個憨憨同學。
隻有林霽。
“東西就在那邊，”班主任說著指了指一旁的保溫袋，和整整齊齊二十幾人份的能量補給，袋子上麵印著超市的logo，還訂著訂單，怎麼看都是正規途徑購買來的，“你自己做的事兒怎麼還不承認呢，都是同學，彆扭個什麼勁兒啊你？”
陸允沒接話。
徑直到那個大保溫袋，拽下了上麵的訂單。
超市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大超市，來源沒什麼問題。
訂單上的產品和袋子裡剩的、同學們手上拿的也都吻合。
陸允向下看，發現簽收人寫的是“高一十二班陸允”“不要打電話，放在門衛就行”，電話號碼隻能看出來是個本地的號碼。
剛才，看見他打翻飲料的可隻有林霽。
除非有人在偷看……
陸允不信邪，趕忙跑下看台，繞了大半圈，找到林霽班級縮在的看台。
遠遠望去，林霽還是在看台上頂著太陽，專心致誌的看書。
陸允往牆根躲了躲，撥通了剛才在訂單上看見的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
沒等陸允發話，對麵就傳來中年女性暴躁的聲音，“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打電話！東西送來放門衛，備注上沒寫不要打電話嗎？我是宿管你找我也沒用，誰買的你家東西你和誰聯係去！”
吼完，陸允還沒接話，對麵就直接掛斷了。
留的是宿管阿姨的電話。
剛才…林霽是回宿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