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郎,這種‘基因變種實驗’隻有在橫濱做過嗎?”
解決一個疑問之後,又有更多的疑問衍生出來了。
據萊伊現在收集到的情報顯示,日本的異能者確實是基本集中在橫濱這個地區的,就像是被集合看管了一樣。
但是類似於橫濱這樣高頻段發生的異能事件,在國外也有發生。
“隻靠當時國內能召集的人才數量,怎麼可能支撐的起如此龐大的造神實驗呢。”
森鷗外擺了擺手,“當然還有國外的介入進來了,實驗投放點也不止橫濱一座城市,畢竟還要把人種差彆的因素也考量進去,當然,國內,隻有橫濱一個投放點哦。”
“這個項目得以實現,據說還是那些人好不容易爭取下來的。”
“完全就沒有問過橫濱的居民們願不願意嘛。”
“林太郎,討厭這樣嗎?”
萊伊問道。
“討厭稱不上,畢竟我也算是這場實驗的既得利益者,我隻是對當時負責實驗的人的愚鈍無知感到無奈罷了。”
森鷗外雙手交叉在前,手術台上的燈光將他臉上的光影照射地十分分明。
“因為對人能擁有超能力的未來感到欣喜,而急忙地使用手上的鑰匙,卻沒有做到能將未知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底氣,他們無疑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所以,橫濱就成為犧牲品了是嗎?”
萊伊趴在手術台上,玩著自己的頭發,“再這樣下去,不做出改變的話,橫濱離毀滅也不遠了。”
萊伊篤定的語氣在森鷗外平靜的內心下投放了一顆石子,泛起沉沉漣漪。
“我是咒術師哦,林太郎。”
萊伊決定和森鷗外開誠布公,“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和你分享一下,透過我這雙眼睛,所看到的世界。”
“打從見你的第一麵開始,我就清楚你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不過因為萊伊醬很可愛,所以,我倒是不介意多點耐心將你養在身邊。”
森鷗外的語氣又變得輕浮了起來,“比我料想的要快一些呢,心事重重的萊伊醬終於願意對我這個老父親敞開懷抱了嗎?”
“少自以為是了,林太郎。”
萊伊,“三年起步警告哦。”
“傲嬌的萊伊醬也十分可愛呢。”
森鷗外單手撐著下巴,眼睛轉向她,如紅酒般的眸子,帶著寵溺,但那充其量隻是酒醉之後產生的幻象罷了。
“咒術師全是一群無法正常溝通不可理喻的瘋子,強大的咒術師更甚。
光看表象的話,溫柔善良的萊伊醬怎麼想都不向跟他們是一夥兒。
但往往這樣會將極致的瘋狂壓抑在自己心中的人,才是真正不可小覷的強者。
其實你並沒有將咒術師的身份告知給我的打算吧,應該是橫濱如今的慘狀讓你改變了注意……很可怕嗎?”
森鷗外的聲線十分迷人,溫柔地編織著一個又一個的文字陷阱,話音落下時帶著繾綣的尾調,就像是令人沉醉其中的交響樂曲,人們聽到最後,已經無法做出任何的防禦機製了。
他是天生能操縱人心的專家。
和產屋敷耀哉或是吉田鬆陽那種自帶的治愈天賦不同,森鷗外這種明顯話語裡全是陷阱的陰險家,某種意義上,其實也能做到和前者一樣的事。
他們都是組織上能引領彆人的領導者類型,隻不過吸引的是兩種不同的人群,有他們這樣的人做領導,做屬下的人會覺得很安心。
就連萊伊也不得不承認,在森鷗外那宛如惡魔低語般帶著極強誘惑力的語言攻勢下,她都忍不住地鬆懈下來,在那麼一瞬間……去和他訴說潛藏在自己心中的苦惱。
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茶冷了,給我重新泡一杯吧。”
“理所當然地使喚起人來了。”
森鷗外很自然地接過茶杯,語氣幽怨道:“答應我的小洋裙,萊伊醬到現在都沒穿上。”
“那種事什麼時候做都行吧。”
萊伊冷眼看著這個正經不過三秒的男人,“還有,不要把你收集情報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
“習慣使然,做的多了,對我來說已經是形成了肌肉記憶的自我保護機製了,不是單純針對你哦。”
隻要能達到目的,老狐狸也願意在幼崽麵前先收起自己的狐狸尾巴。
“我是在關心你,將糟糕的事情全都壓抑在自己的心中,積少成多,等到了溢出來的時刻再去想消解掉,那就太晚了。”
這就是萊伊覺得森鷗外捉摸不透的點,因為他也是一名醫生,某些方麵,她和他的行事風格還是十分雷同的。
這麼來說,其實萊伊捉摸不透的,應該是她自己。
“多謝關心。”
萊伊做了一下深呼吸,整個人像沒有骨頭的軟體生物一樣,懶散地趴在手術台上。
“稍微理解一下咒術師吧,他們最後會變成瘋子,也是有理可據的。”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一個體驗,在所有人都能露出笑容的公共場所中,隻有你能看到一個長相醜陋的怪物,它在張開它的血盆大口,惡心腥臭的粘液在影響你的感官……這時候,你還能和周遭的人感同身受,沉浸在那些簡單的快樂活動中嗎?”
“在我的視角裡,此時的橫濱就像是外星生物的殖民地一般,而人類還一無所知地給這些外星生物提供他們所需的養料,使得這些能無性繁殖的外星生物怎麼都驅逐不完。”
“聽上去,似乎有點難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