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蛇頭劉老頭的地盤上,沈辭鏡帶著滿身的酒氣,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劉老頭見了這樣的沈辭鏡,臉色一變,不明白一會兒前還好好的沈辭鏡,怎的突然就成了這樣。
明明隻不過是跟上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出門轉了一圈而已,怎的擺出了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甚至還去借酒澆愁?!
這麼大的酒氣,這小孩兒是喝了多少酒、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啊?!
劉老頭心中不忍,問道:“小鏡,你還好吧?!”
沈辭鏡止住了腳步,望向劉老頭的神色帶著茫然與困惑。
“劉爺爺……愛……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才會讓那人望向他的目光帶著那樣的複雜和渴望?
如果他渴望他,為什麼要推開他?
如果他憎恨他,為什麼會向往他?
“愛……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沈辭鏡想不明白。
但在這一瞬間,劉老頭的表情卻凝固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手上的水煙啪嗒掉在了地上,強撐平靜的麵容下滿是震驚。
誰?!
誰乾的?!
是誰哄騙了這傻孩子,讓他對其情根深種?!
劉老頭掐指一算,發覺沈辭鏡這才出門不到兩個時辰。而就在這短短的兩個時辰裡,這一心向道的小孩兒竟然就向他問出了“愛”這樣的問題……這是動了凡心了啊!
劉老頭閉著眼睛想都能知道,肯定是有人對這傻小子見色起意,以退為進,誘惑這傻孩子上了心……
所以是誰?!
到底是誰乾的?!!
·
夜色漸深。
水上行宮深處,庫房之中,東方高我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終於從庫房的破舊一角將他要找的東西翻了出來——
一份來自同悲島的劍拓!
同悲島,是所有劍修都為之向往的聖地,而同悲島上的劍碑,更是劍修們心中的聖物。隻要是學劍的修士,無不想要去同悲島上看看那座島上的劍碑,細細體會那劍碑之上的劍意。
然而,同悲島上的劍意實在太過霸道,哪怕是分神期以上的劍修,也很難在同悲劍碑的劍意麵前保持清醒,因此,有人便想了這樣一個好辦法:將那劍碑上的劍訣用凡人的手段拓下來,然後往劍拓中藏入一絲劍意,帶出同悲島後循序漸進地參悟。
這無疑是個刁鑽的捷徑之法,令老派的劍修十分震怒,也叫年輕的劍修們有誌一同地唾棄。
然而這一切都是表麵功夫,背地裡這些偉岸君子到底是什麼麵目,隻看黑市裡一份同悲島劍拓叫價到1000靈石一份還有價無市就可見一斑。
這樣的一份劍拓,無疑是非常珍貴的,所以在去年東方高我的生辰宴上,當東方高我收到這樣一份禮物後,他喜出望外,向自己的幾位養兄弟好好炫耀了一番,而後閉關數天,以為自己也能夠像那些大能或天才一樣,從這一份劍拓上參悟出什麼。
但事實上,東方高我修習的《融水劍訣》走的是五行變化的路子,旨在以劍意引動五行靈力,與至情至性至悲至痛的同悲劍訣壓根不是一條道上的,所以這份劍拓哪怕再如何珍貴,對他的修行也是沒有半點助益,於是東方高我在明白這點後,大失所望,隨手將這劍拓丟進了庫房。
按理來說,這樣的一份劍拓將會就這樣永遠埋在庫房底部,再沒有得見天日的機會,然而今早,那可恨的寧斐卻向他說了難得有用的話:沈辭鏡作為天下第一劍的徒弟,修行的自然是宮無一的不傳秘訣,萬悲劍訣!而萬悲劍訣出自同悲島,其劍意自然與同悲劍訣有相似之處。
偏偏就是這樣巧,他正好有一份來自同悲島的劍拓,有一份同悲劍訣的劍意,換而言之,隻要他抽出劍拓中的劍意,稍作加工,留在“襲擊現場”,那這份劍意豈不就能成為沈辭鏡襲擊了他的鐵證?!
“哈!天助我也!”
東方高我從庫房深處找出了這份劍拓,而後誌得意滿地離開庫房。
但東方高我越向前走,腳步便越是遲疑。
最後,他在庫房門前站定,神色驚疑不定:太巧了,太巧了!
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簡直就像是老天都在幫助他!
可世上真的會有這樣順利的事嗎?!
東方高我細細思考,而後不由得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法器,細細摩挲,眉頭緊皺。
這被他拿在手上的法器,十分小巧,是巴掌大的小塔模樣,四角俱全,玲瓏精致,名為攏香寶塔,雖為法器,但除了漂亮之外並沒什麼用處。
這樣的法器,他不知有過多少,到手後就放在庫房中積灰,如今怎麼卻突然想到將它與同悲島的劍拓一同帶出來?
……是了,是了,是為了將它送給養姐盧涵雁,作為她遠嫁他鄉的餞彆之禮。
也就是說,哪怕不是為了拿這份同悲島的劍拓,在盧涵雁離開廣陵城前的這幾日裡,東方高我也定是要來庫房一趟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