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了極點,好像這裡的每一分每一毫熱度,都順著地上的火焰流入了謝非言的身體,甚至於連東方高我自身的火焰和溫度,都被這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吞噬殆儘!
東方高我身上的溫度一點點流逝,傷口越來越多,護身法器越來越少。
可麵前的怪物修為卻越來越高,自我修複的速度越來越快,就連那流淌在皮膚下的紅也越來越熾烈,好像隨時都會化作岩漿,衝破那一層薄薄的人皮,將這一切都融化成灰!
終於,當東方高我最後一件護身法寶也在謝非言的攻擊下碎裂,而承受了法寶最後一擊的謝非言卻再一次死而複生、站在他麵前時,東方高我終於崩潰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東方高我聲嘶力竭,“你是想要殺了我,是想要報仇嗎?!你想要為謝家報仇對不對?!可是謝家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那個謝老兒根本就不是你的父親,為什麼你要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他對你什麼恩情都沒有!他不是你的生父,甚至也不算是你的養父!你以為他縱容你當了二十多年的草包是因為你們父子情深嗎?!蠢貨,蠢貨!那是因為謝老兒從一開始接到的命令就是殺了你啊!!”
東方高我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他的心防在謝非言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的時候、在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傷在謝非言手上的時候、在他聽到死亡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逼近的時候就崩潰了。
他狀若癲狂,瘋狂地說道:“你以為你姓謝嗎?你以為你是謝家人嗎?你以為你是‘謝非言’嗎?!不,不對,不對!二十多年前,是我將你遞到謝老兒的手上,是我令他將你從‘謝斐’改名為‘謝非言’,是我向他傳達了主人要將你養成草包、讓你驚懼而亡的命令!你能過上那二十多年的好日子,能與謝老兒父子情深,那是因為我!是我給了你這一切的好日子!你要感謝的人是我!不是謝老兒,是我!你要銘記恩情的人,也不是那謝老兒,是我!!”
“是我!!”
東方高我說著,突然清醒了兩分。他連滾帶爬地來到謝非言的麵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帶著期盼和癲狂,哀求道:“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吧!”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生父生母是誰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操縱了你一生的命運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讓你成為了‘謝非言’,決定了你的出生又決定了你的死嗎?!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嗎?!”
“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隻要放過我,我保證我會將這一切都告訴你!”
“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我全都告訴你,隻要你放過我……”
“求你……求求你……”
東方高我涕淚橫流,曾經的傲慢和自負都在謝非言的反複逼迫下化作粉碎。
謝非言看著他,露出奇異的微笑。
然後他一字一頓,說出了一個名字。
“楚風歌。”
東方高我的癲狂和哀求統統僵在了臉上。
謝非言唇角拉大,眼中的惡念越發瘋狂。
“你背後的主子,名為楚風歌,是當代魔尊,靜海幽地的主人。而也是他,讓你操縱了‘謝非言’的一生……對不對?”
東方高我幾乎跳了起來。
他用力推開謝非言,踉蹌後退,在自己絆倒了自己後,還忍不住心中驚懼,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麼會……這不可能……難道……”
“對,是了,你不是謝非言——你絕對不是謝非言!”
“謝非言怎麼會懂得死而複生?謝非言怎麼會知道靜海幽地?謝非言怎麼會知道魔尊大人……你不是謝非言!”
“你到底是誰?”
聽到這句話,謝非言大笑起來。
而隨著他的笑,他身上氣勢越發恐怖,身上的火焰越發張狂。
“我是誰?!”
“去地獄問閻王去吧!”
謝非言揚手,斬火刀脫手而出,穿過東方高我的胸膛,將他死死釘在了牆上。
東方高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穿胸而過的斬火刀,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生竟然終結在這一把刀上。
“我……不甘心……”
東方高我麵目扭曲,不甘地向謝非言伸出手,似是要抓住這個瘋子、這隻披著人皮的怪物,又像是想要挽回自己本該繁華燦爛的人生。
但最後,他什麼都無法抓住,什麼都無法留住。
他的身體越來越冷,氣息越來越低。
“大人他……不會放過你的……”
“你會……像我一樣……”
“我……在地獄……等你……”
東方高我帶著古怪的笑死去了。
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遺言,卻沒有在謝非言心中留下半點痕跡。
謝非言將手按在胸口,感受到胸膛中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感受著自己金丹期的修為,突然狂笑起來。
“謝斐,謝非言……謝非言,謝斐……”
“楚風歌……”
“有意思,有意思!”
他大笑著,聲音在這庫房內層層疊疊,遠遠近近,似是要與這逐漸崩毀的三寶如意塔融為一體。
隻見三寶如意塔內,隨著其主人的死去,它也逐漸腐朽崩塌。
巨石落下,海水從外界逐漸湧入,庫房內水位飛速上漲。
當水位漲到謝非言腰間時,他終於動手,拔下斬火刀,割下東方高我的頭,而後提頭踹開庫房大門,堂而皇之地來到水上行宮,眾目睽睽之下將東方高我死不瞑目的頭顱釘在殿前。
“東方高我已死!”
這一刻,眾人望著這顆頭顱,驚駭色變,幾欲跌倒。
謝非言狂笑,一聲厲喝石破天驚!
“東方高我已死!”
“殺人者——謝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