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鏡今年十六歲,大一新生,是還沒入學就在S大掀起海嘯的風雲人物。
畢竟跳級的省狀元不算少見,但性彆為男還貌美如花美顏盛世的省狀元,那是真的不多見了。
也因此,沈辭鏡一入學就遭到S大諸位同學和學姐學長們的強勢圍觀,收到的告白暗示媚眼數不勝數。然而沈辭鏡身為鋼鐵直男,對直接攤牌的告白都是統一的“我隻想學習,不談戀愛”的老乾部式回應,所以對於那些暗送秋波的人,他更是一律無視。
隻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沈辭鏡卻陷入了微妙的困惑中。
那就是一心學習、甚至被父母斥責過沒心沒肺的他,好像逐漸在意起了另一個人。
一個……偶然被他撿回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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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也就是在沈辭鏡高考完沒多久的時候,他在一個雨夜遇到了這樣一個人:那人衣冠楚楚,天生一張眉目飛揚的風流麵容,就像是在現代重生的某位魏晉名士一樣,眼中有無儘的故事,令人隻需要看過一眼,就再難以轉開目光。
沈辭鏡也是如此。
但與旁人不同的是,彆人注意到了那人的張揚肆意、羨慕那人一身的風流氣度,沈辭鏡卻隻覺得對方可能會冷。
——這樣細雨蒙蒙的雨夜,他為什麼獨自撐著傘站在街上?他是在等人嗎?他會冷嗎?他等的人來了嗎?他會孤獨嗎?
沈辭鏡向來直頭直腦,像是天生缺乏感性細胞,但在那一瞬間,他看著那人的背影,心頭卻驟然有什麼撞了撞,有些澀,也有些疼。
於是他停下了腳步,向那人搭話。
接著又意外收獲了一位室友,謝非言。
謝非言是個很好看的人,也很可憐,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狗,這才會被沈辭鏡一牽就跟他走了。
沈辭鏡一邊歎息這人年紀一把了卻一點兒對陌生人的警惕心都沒有,一邊又充滿了領養流浪狗狗的責任感,將人領到自己的租房內,不但分了一半的臥室給對方,還帶著這人轉了一圈新家,叮囑對方的日常生活,還把自己的舊衣給了謝非言,讓他換下身上微濕的西裝。
不過令沈辭鏡有些尷尬的是,青春期的他雖然比同齡人高了一大截,卻還是比不上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量。再加上謝非言意外是那種看上去很瘦實際上很有肉的男人,身上肌肉線條又好看又結實,把沈辭鏡普通的衣服穿出了緊身衣的效果,線條畢露,穿了的效果比沒穿的效果還過份,直叫沈辭鏡看得莫名麵紅耳赤,心臟咚咚直跳。
謝非言可能也是察覺到了什麼,遲疑地抓住衣角:“要不我脫了?”
沈辭鏡:“……不用。”
臥室隻有一間,兩個男人穿著衣服睡一塊兒那是友誼深厚,脫了衣服睡一張床像什麼話!
沈辭鏡板著臉,若無其事地上床睡覺。
但當謝非言關了燈在他身側躺下時,沈辭鏡卻清晰感到了對方身上滾燙的溫度。
像是火一樣滾燙。
沈辭鏡感到自己臉上又有些發燙了,忍不住將身上的毯子稍稍掀開,想要喘口氣。
但身邊的人過分敏銳,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道:“很熱嗎?”他微微坐起,“要不我去客廳吧。”
沈辭鏡一慌,抓住這人的肩將他按下,心裡充滿了鏟屎官的責任感:“不用,就在這裡睡,我不怕熱。”
“真的嗎?”
對方的聲音很輕,聽在沈辭鏡耳中莫名像是可憐狗狗的小聲嗚咽,讓沈辭鏡心都化了。
沈辭鏡腦袋一熱,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怕熱,我最喜歡熱的地方了,這點溫度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對方笑歎一聲,又躺了下來,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向他靠近了一些,竟像是在遷就他剛剛的話一樣,把自己給他當暖爐用。
沈辭鏡莫名又熱了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聽著身旁那人平穩悠長的呼吸,腦中胡思亂想,心跳快如擂鼓,一種像是羞赧又像是甜蜜的滋味在心間蔓延。
——奇怪。真奇怪。
沈辭鏡心亂如麻。
——為什麼他心跳得這樣快?
不知道。
——那在他心中湧動的情緒是什麼?
不知道。
——那種像是醉酒一樣醺醺然的感覺是什麼?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