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懶洋洋地轉頭重新趴回圍欄上,眼神似乎有些惆悵,朦朦朧朧的。
原淮看著,差點想要讓席杭現在滾過來給她表白,不要讓她心傷了。
可是下一秒,她咳了起來,打了個噴嚏。
原淮默了默,伸手又去摸她的額頭,臉頰,“金霖你著涼了是不是?有點燙。”
金霖頭是有些暈,眼前是模模糊糊的,“可能是吧。”
原淮皺眉,帶著她馬上進屋,他進廚房煮了點感冒藥,再出門去找席杭。
見他在外麵孤零零悲催地坐著,他唇角抽了抽,“進來!”
席杭回頭,一笑,“怎麼,談好了?臉色那麼差乾什麼,她沒退縮?”
原淮臉色更差了,“滾一邊去。金霖有點發燒,廚房在煮藥你去看著,我去拿毛巾。”
席杭一頓,起身進去。
金霖跪坐在地毯,手撐在桌上玩手機,見了他,立刻笑了。
席杭昨晚知道她喜歡他後,現在每次見她的笑都恨不得就地表白,可惜,此刻不行。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額頭,隨即斂眉去廚房看著藥水。
原淮進洗手間拿了條毛巾打濕出來,到客廳屈膝下去蓋住她的腦袋,“你個小笨蛋自己發燒了還不知道嗎?”
“才燒的吧,午後的,早上睡得很舒服呀。”她軟糯甜甜地說。
原淮失笑,真是被她這個可愛樣子惹得不行,昨晚他心痛一整夜,喝酒喝到天亮,她倒好,沒心沒肺睡得很好,然後現在發燒了,他還得來照顧她。
哎,原淮內心長長歎氣,真是,命的事,誰讓是他的妹妹呢,虐他他也得受著寵著。
席杭從廚房出來了,端著藥放到桌上,“難受嗎?”
金霖搖下頭,“就是暈,不難受。”
原淮把毛巾捂了幾分鐘又去了洗手間再打濕,席杭剛好試試藥水,拿起來到她身前給她喝。
感冒藥有些令人發困,喝完半個鐘金霖就抬不起眼皮了,她默默爬上沙發裹著一條毯子,很是無憂無慮地就地睡著了。
剩下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原淮輕哼一下扭開臉。
席杭懶洋洋淺笑,好脾氣道,“你去休息吧,早上不是才睡幾個鐘,我在這就好。”
原淮:“用不著,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看著。”
席杭低笑,歎氣,“原淮你有點不公平啊,我不是你兄弟嗎?而且和金霖是同個輩分的,你這麼疼她,你怎麼不為我一下?”
“……”原淮哼笑,“她這會兒還偶爾需要人哄哄,你需要?她會喊我哥哥你喊過?她遇到事情會找我你他媽不是自己解決?她要是到時候失戀了難過了還得找我哭,然後人肯定還是你惹哭的,你他媽說說是不是?”
席杭:“……”
他整個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輕咳一下,默默喝水。
金霖翻個身,被吵到,哼哼喃喃兩聲,側臉埋入抱枕,繼續睡。
兩人成功呼吸屏住,看著她一眼不眨。
原淮給她小心翼翼拉好被子,決定不和席杭廢話了,吵她。
他起身離開準備上樓,反正席杭是擺明了不走的。
走之前,他壓低聲音道:“要看你就好好看著,彆待會兒翻下沙發了。”
席杭扯唇,頷首。
人離開後,他換到剛剛原淮那兒,在金霖身側坐下。
伸手再探探她的額頭,還是燒著。
席杭自己去洗手間拿了毛巾出來蓋住她的臉頰,這時她睡著睡著開始哼、動了,不知道是不是難受。
席杭不知道怎麼辦,起身又去再拿一條出來給她擦擦手臂,她繼續哼哼地斂著小眉頭。
席杭摸她臉頰,在她耳邊哄,“金霖乖啊,不舒服嗎?”
她好像沒聽到,繼續閉著眼躺著,就是聲音還時不時發出一點,輕得貓叫一樣,一下下的讓人整顆心都為之發癢。
席杭拿起她的手吻了下。
原淮從樓上想要下來倒杯水,在房門口就那麼看到席杭吻完她的手,低頭湊近,“金霖,不舒服醒來一下,嗯?哪裡不舒服?”
她哼了聲,就是不舒服,也沒醒來。
轉眼見她又縮了縮身子,席杭一頓,馬上放下她的手起身去偏廳再拿了條厚的毯子來。
他怎麼沒想到呢,這天氣已經入冬了,但是家裡還沒開暖氣,她身上雖然穿著毛衣,剛剛也喝了熱水不覺得冷,可是躺一會兒就該不行了。
就這樣隻蓋一條毯子睡覺,絕了他。
席杭給蓋了兩層後,又四處被角緊緊掖住,隨即摸摸她的額頭,再次湊近,“給你蓋被子了,金霖乖,要是冷就哼,馬上再給你蓋。”他說到這,勾勾唇。
但是這條毯子下去,人已經成功不冷了,睡得很是舒服。
原淮站在樓上幾分鐘,看完這一幕,轉身默默回去。
金霖睡了一個鐘後,額上出汗了,頭發上微微濕著。
原淮出來,這次是準備看看她怎麼樣了,但卻發現客廳沒人,轉瞬有個人影從洗手間出來,手上拿著毛巾,到了沙發邊後給她擦額頭,臉頰和手掌。
完了剛要去洗手間洗洗,沙發上的人就嫌熱了,推開了被子。
他成功止住腳步,轉頭坐下笑,去拿開一條毯子,“小東西很聰明了,這會兒就知道要推開了,剛剛冷就直哼哼。”
他語氣尤為寵溺,眉眼也是含著溫柔不已的笑,給她收拾好毯子,人從洗手間回來就認認真真地坐在她身側看著她,一動不動,眼底滿滿的柔情。
金霖還要推開身上的毯子,他馬上回神,握住她的手,“不乖了啊,這條不可以,待會兒又著涼了。”
她另一隻手去推,喃喃喃喃著熱,人還閉著眼睛,就那麼喃喃,席杭想了想,隻能拉下來一點,不要蓋住她的肩膀,這樣應該就舒服了。
想法還沒實施呢,她又動,可憐巴巴。
席杭馬上笑了,“好了好了,隻蓋一半,金霖乖乖的了。”
她成功再次不動了。
席杭無聲笑得不行,人湊近,“你個小朋友挺折磨人的啊,嗯?”
原淮在樓上掃了掃那個一臉溫柔的人,眼底深邃,心口也不知道什麼滋味。
轉身回房想了想,算了,喜歡就喜歡吧,金霖都能有勇氣不顧一切,他為什麼不能學學她呢,而且席杭這小子,看著真是把她當寶貝的,恨不得抱在懷裡寵著的。
算了。
晚上因為金霖生病,雖然發燒退了但人還不是多麼利索,起來吃飯時吸著鼻子聲音低啞,我見猶憐得很,所以就沒出去了,在家裡打起了火鍋。
十一月的北市已經秋風蕭瑟,窗外徐徐風聲穿進來,就感覺好像已經進入深冬。
金霖邊吃邊感歎:“感覺再過不久又要下雪啦。”
原淮沒說話,席杭則微笑點頭。
金霖抬眸和他說,“我很想你們老宅的雪的哦,好漂亮。”
“那過年去老宅嗎?”他順著問。
原淮掃她,但是嚅嚅唇瓣,最終啥也沒說。
金霖見此,猶豫一下,“嗯,今年就不去了吧,去年是你受傷才去看你的。”
“那今年就去玩,玩需要什麼理由。”席杭道。
金霖笑笑,看一眼哥哥。
原淮扯扯唇,“想去就去。”
金霖看哥哥臉色不怎麼好,她知道是為什麼,所以一時就鼓鼓腮幫子,低頭吃東西,“算啦,不去啦。”
原淮見此,一時愧疚了,她看出來他臉色不好,都不敢當他的麵說要去了,但是,他其實已經想通了,隻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真的太過坦然。
他摸摸她的腦袋,“過年哥哥帶你去。”
金霖扭頭,眼底泛過笑意,“真的~?”
原淮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喜悅,心中真是惆悵,又心疼,“嗯,帶你去。不過……”他朝席杭說,“正常來說,金霖家都是初一來我們家的,今年不會除夕去你家了。
席杭看金霖,“是嗎?那我除夕去城南帶你出門玩好不好?”
金霖聞言,簡直驚喜,她扭頭又看原淮,然後再回去看他,“為什麼呀!”啊啊啊啊這個人說要去城南帶她玩!
席杭一笑,“見你啊,為什麼。”話落,他低頭繼續吃東西。
金霖臉紅一下:見她?
他為什麼要見她?
她一臉不解地再次目光真誠地扭頭看看哥哥,原淮痛心疾首地轉開臉,也沒去給她答疑解惑,輪不到他,那混蛋自己會跟她說清楚。
吃完火鍋,阿姨和去年一樣端著水果到客廳,朝席杭說生日快樂,昨晚也是如此和原淮說的,金霖覺得好玩。
“哎呀生日在一起的好處就是可以連著兩天吃蛋糕。”她愉快地咬著草莓,邊吃邊看席杭,“明年你生日就隻有我們自己了,席杭。”
席杭點頭,“嗯,沒關係,你哥哥明年生日和他女朋友兩人世界,也不孤單。”
原淮:“……”艸你是覺得明年自己和她過,美滋滋吧,還拉老子下水,滾吧你。
金霖不知道他們心中已經在開戰,自己聞言,也覺得這樣還行,也就不那麼小悲傷了。
不過終歸是明年就沒法和哥哥一起過,她自己的生日也沒有哥哥陪著了,所以還是有些格外珍惜今天。
她聲音還有點低啞,偶爾吸吸鼻子,所以不能喝酒。
邊上兩人則敞開了喝,因為一個心情特彆特彆地好,一個則胸口盤根著惆悵。
金霖湊去原淮身邊和他聊天,好像有種因為自己下午的話傷到他所以想要補償愧疚的意思。
原淮是能感覺出來的,她十來點的時候坐在地毯仰頭和他說話,問他以後是不是隻有放假才會見麵,問完就趴在他腿上,有點小可憐樣。
原淮摸著她的小腦袋,“席杭陪著你啊,怎麼了,這就開始不舍得了?他陪你一起讀書,哥哥就很放心了。”
金霖瞄一眼席杭,想起他晚餐說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就垂垂眸,沒說什麼,一會兒後,忽然說:“其實我還不如跟你去英國呢,哥哥。”
客廳中一靜,原淮和席杭對視一眼,席杭愣愣看她,問:“為什麼?”
金霖眼眸抬起,下巴抵在哥哥腿上和他對視,“你要是大學談了戀愛,肯定就每天出去玩了,就不會管我了,跟我哥哥他至少不介意我當電燈泡。”
席杭:“……”
原淮:“……”
兩個人目光交纏,回頭席杭再次瞥金霖,眼神直勾勾火熱地看著她。
最後他又看原淮一眼,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就走過來拉起金霖。
“啊~乾嘛?”金霖茫茫然被帶起來往外走,“乾嘛呀?”
她扭頭去看原淮,一臉茫然,原淮則臥入沙發,仰頭灌下易拉罐裡剩下的酒。
金霖不解地回頭看席杭,“做什麼呀~席杭,你乾嘛。”
到了院子裡的一顆燈下,席杭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四周隻有徐徐夜風灌來,安靜無聲。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揚開給她披上,然後,順著摟了上去,把她抱住。
金霖微怔,隨即臉紅起來掙紮,“席杭,你乾嘛?”她哥哥還在屋裡呢,“喝多了嗎,放開。”
“你不懂嗎?還不懂嗎?”他低啞著聲,在她耳畔嗬著熱氣。
金霖停下來,側眸看他。
席杭和她近在咫尺地在璀璨明亮的燈下看著對方,他薄唇微動,“金霖,我也不介意我談戀愛的時候你在身邊,我隻想和你談戀愛,金霖。”
金霖呆住,愣愣看他,一眼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