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果然不跟了。
縱是再像, 也絕不會有人想到,堂堂六王爺竟會扮成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搞這一套。
成開昕回頭看了一眼, 那兩人又回到原先的位置, 繼續觀察來往的人。他低聲對殷胥離道:“碧淵山莊不能留了,今夜就走。”
現在隻看見兩人,背地裡必然已經有更多人潛了進來。一旦被發現,再加上碧淵山莊的人, 他們很有可能麵臨腹背受敵的局麵。
殷胥離歎了口氣, “可惜呀。”
成開昕問:“可惜什麼?”
“可惜不能留下來繼續看熱鬨了。”殷胥離勾唇壞笑道:“那幾個人丟了麵子固然好看,事後的狗咬狗想必會更加有趣。”
事情的確如他所想一般。
林正清剛被扶回房間,就捂著胸口睜開了眼, 喘著粗氣道:“這個賤人,竟給我下藥!”
“爹!你說什麼?你被下藥了?”林珠兒瞪大眼睛道:“是誰?是不是李妍?”
“除了她, 還能有誰?!”林正清怒吼道。
林珠兒跟著他罵了幾句,又說:“還有那齊聶書, 他竟跟紫鳶!”想到還有紫鳶攙合在裡麵,她厭惡地咒罵了一聲:“早就知道她不安分!果然勾搭上了齊聶書!”
她看不起齊聶書,卻也享受他的追捧,見他竟跟自己的丫頭背地裡苟且, 頓時麵上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我絕饒不了這個賤人!”
“對對對,就是紫鳶!就是她騙我去找李妍的!一定是齊聶書母子指使她,想覬覦我碧淵山莊主母的位置!”林正清目眥欲裂。
今日被眾多人看到那一幕,根本難以堵住悠悠眾口!他的名聲啊……被那賤人毀了個徹底!
林珠兒早就煩透了李妍, 自然不留餘力地讓林正清殺了他們。咒罵片刻後, 她找到什麼不對勁兒, 遲疑道:“可這火未免起得太蹊蹺些,而且怎會把所有人都引了過去?”
“就算李妍有借眾人之口逼您娶她的打算,也不會如此置自己名聲於不顧吧?”
正當兩人思慮時,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慕淩霄的聲音,“珠兒,莊主醒了嗎?”
林珠兒聽見他的聲音,頓時心上劃出甜意,連自己老爹正在遭罪都忘記了,立刻站起來,好不容易壓製住歡脫的腳步。揚聲道:“慕公子,我爹已經醒了,但身體不適,勞煩你為他診治一下。”
慕淩霄推門而入,道:“正為此而來。”
他麵上神色擔憂,實際上是在外麵看夠了熱鬨,才提起興趣來近距離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笑話。
診治片刻後,慕淩霄皺眉道:“莊主中的□□十分罕見。”
聽到□□兩個字,林珠兒羞澀看他一眼,低下頭。
林正清哪還顧得上自己閨女的適不適合聽這些東西,急急道:“沒錯,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自問也識得一些臟藥,這藥竟能讓我毫無察覺,實在古怪!李妍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林珠兒一驚,脫口而出,“齊聶書不是去找過……”話音一頓,慌張看了眼慕淩霄。
林正清狐疑道:“去找過誰?”
慕淩霄見他起疑,坦然道:“齊聶書的確曾去找過我。問我要過催情之物。他隻言說是為去青樓玩樂,我便未曾懷疑。”
林正清臉頰一抽,差點罵人。但好歹還記得自己需要救治,忍住了。問他:“那我怎麼辦?”
“藥性極烈,恐怕……”
“如何?!”
慕淩霄垂眸歎了口氣。
人這輩子,最怕的情況之一,恐怕就是大夫歎氣了。
林正清眸中露出恐懼之色,顫聲道:“慕神醫,老夫該不會……廢了吧?”他提了提氣,隻覺下肢虛浮,丹田裡也是空空如也。
“情況堪憂,但並非無藥可醫。”慕淩霄道:“貴莊珍藏的百年雪蟾,有活血補氣之效,可用做藥引。”
林正清神色一滯。他放出話來,誰能救好林珠兒,就把雪蟾送給誰,可林珠兒已好得差不多了,慕淩霄沒提,他也就一直假裝沒發生過這回事。如今從對方口中聽到這位藥,麵上著實有些不好看。
想到要求人,他笑得討好而僵硬:“慕公子,可那雪蟾老夫已準備贈給你,怎好再自己用?”
慕淩霄神色悲天憫人,緩緩道:“藥材的作用便是救人,屬於誰並不重要。莊主不必多慮。”
林正清大喜過望,連聲道:“慕神醫真是大義!此事之後,老夫必有重謝!”
他在林珠兒耳邊耳語一番,林珠兒一怔,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說密室的位置。她柔柔看了一眼慕淩霄,然後點點頭。
慕淩霄等了片刻,林珠兒取回一個碧玉雕的盒子交給他。
掂量著手裡的東西,慕淩霄不易察覺地笑了笑。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林珠兒柔聲道:“我送慕公子一道。”
走出房門,天色已昏暗下來。
“慕哥哥。”林珠兒聲音有些擔憂,“我知道你想要雪蟾,便裝病幫你拿到了,但我爹也需要它,你能不能……”
慕淩霄溫柔一笑,“我怎會放任莊主的病體不管呢?你放心吧,我這就回去製藥。”
林珠兒深情道:“慕哥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