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嬈欲言又止。她最擔心的可不就是這些護衛的主子,監守自盜可又叫近水樓台先得月。悄悄往北邊兒一看,禦座上那人不知何時沒影了。她琢磨琢磨,囑咐道:“皇姐回殿,這宴也該散了。你一會兒還是小心些,徑直回府,不要在他處逗留。”
白華敷衍地笑:“曉得了。”
沈嬈叮囑:“你自己如何招人心裡該有數!”看他還是敷衍,再恫嚇威脅道:“你若不上心,與其叫他人占便宜,倒不如本王先嘗嘗甜頭!”
白華仰視著她,還是那個滿不在意的笑:“嗯。”
“左右你自己小心著些!”她拂袖,向永延殿而去。
軟硬不吃的性子真糟心!
永延殿坐落皇城最中心,和辦宴的殿前廣場離了百步遠。不一會兒便到了,被司禮監女官攔在殿門外。四十來歲的老婆子不苟言笑:“聖上已經歇下了。您還是請回罷。”
殿裡分明亮堂得很,門上還映著個清晰的影子,披著衣裳靜坐,看架勢是在觀摩棋局。時不時還撚一粒子落下。不是沈君是誰。
沈嬈不肯走,女官不肯讓,鬨出不小的動靜。
“是誰?”門裡傳來一聲。
“回陛下,是閒王。”
沈嬈盯著那團墨影,半晌,影子動了動:“進來罷。”
女官冷著臉將大門開條縫隙,沈嬈從縫隙進去,沈君坐在炕上,手裡棋子丟回圓盒一聲脆響:“何事?”
來刺探你與白華此時進展,從而才可製定針對性強的離間計劃!
“來陪皇姐說說話。”
“哦?”沈君審視著沈嬈:“有什麼話就直說罷。”
沈嬈走到小炕邊沿,直截了當:“您怎麼看白華?”
沈君卻沒這份直白:“怎麼,還沒消了對人家的心思?”
“怎麼會!”沈嬈笑眯眯地:“隻是覺得白大人驚才豔絕八麵玲瓏,臣妹羨慕得緊。怎奈腦子愚笨,向他學總不得要領。特來向皇姐請教。”
討好人的時候望著還挺順眼。沈君睥睨著:“這可不像你說出來話。”
沈嬈心頭一跳,怕是要被發現,又聽沈君道:“既然你有長進,朕這個為姐的提點一下也無不可。坐吧。”
三更,沈嬈才從沈君文采橫溢地長篇大論裡繞出來。
“懂了?”
她誠實晃頭,並打了個嗬欠,堅持告退,沈君眯著眼笑:“沒出息的東西,走罷!”
踏上自家宮外停的馬車,沈嬈那一副飽受摧殘霜打茄子模樣才變了變。她靠在軟墊上,軲轆下石子顛簸。這沈君,不愧為紫薇星主,道行深得很啊——
與此同時,永延殿。機關一響,從暗室裡出來一人。修長挺拔,美如冠玉,赫然是早該回府的白華。
沈君斜靠在榻上,衝那人招手:“過來。”
白華走過去。
她扯住白華還帶著水汽的發絲:“洗乾淨了?”
白華頷首。
她一把撈住人,往榻上一摔,不顧他身體的僵硬,吻上他的發頂,輕輕吸了口氣:“真香。”
白華閉了眼,任由那觸感逐漸往下,最終虛虛停在唇邊。
良久,她嗬地一笑,將白華踹下榻,聲如冷刃:“彆以為對你好兩下就把你當個東西了!一個玩物,誰會在意呢。要不是你這容貌看得舒心,連榻朕也不會讓你上。不過就算讓你上來,朕也嫌臟。下次彆再擺出那副惡心樣子!”她點點旁邊兒一個已經開了的箱子,聲音又軟和下來:“今兒要玉的。”
果然是在意了。白華想。今兒在橋上不該那麼局促的!
“是。”白華過去,拿了個玉!勢,竟因暫且不用以身侍!寢鬆了口氣。他譏誚一笑,跪在榻邊。
紅浪翻滾,或低緩或急促的呼吸噴在耳旁,他溫柔笑著,一雙黑眸空洞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