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騰霄喝了口茶,幽幽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初暗殺伯公的殺手之中,就有你安排的人吧?怎麼,現在倒是孝順了,要替伯公報仇?可不可笑。”
冉晴被人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冉騰霄,你彆忘了當初是誰扶持你上位的,你要過河拆橋?”
“沒你這座橋,我也能過河,倒是姑姑你,注意身體,彆再操勞了,西羽這件事,我自有計劃,不勞姑姑費心了。”
“冉騰霄,你現在翅膀硬了,姑姑的話也不聽了,是不是?”
“我說最後一遍,西羽,不能動。”
冉騰霄猛然抬頭,眼底的陰冷嚇了冉晴一跳,這個年輕的男人猶如一頭蟄伏的猛獸,早已是冉晴無法掌控的存在。
“好好好,你厲害,我管不了你了。”話落氣憤離去。
冉晴走出房間,一抬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少女,立在燈火闌珊之中,溫柔靜美,從容淡漠,恍然間,她還以為看到了禹江。
冉晴先驚後怒,一個箭步衝過去,冷喝道:“你個賤人,終於出現了。”
明鏡笑吟吟抬頭,“夫人可是認錯人了?”
這雙眼睛漆黑漂亮,澄淨的猶如琉璃,噙著溫軟的笑意。
江南杏花春雨、芙蓉細水風涼,叢蘭懷煙裹露、月漾皎陌清寒,悉數藏於這雙眼睛裡。
冉晴一時怔然,渾身血液逆流,直衝天靈蓋。
“禹江……你是禹江?”
眸底寒光一閃,少女笑容越發溫軟,“禹江是誰?”
冉晴怒極之下揚手就是一巴掌朝明鏡臉上落去,“賤人,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臉。”
明鏡唇畔噙著笑意,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巴掌並沒有落下來,被一隻大掌攔截,冉騰霄揮手,冉晴倉促之下噔噔後退。
“姑姑,你在做什麼?”冉騰霄聲音冰寒入骨,擋在明鏡身前,冷冷的直視著冉晴。
冉晴指著明鏡,“她是禹江,你快殺了她。”
冉騰霄對守在一旁的葉劍吩咐道:“取盆水來。”
葉劍動作很快,端著水盆潑到了冉晴臉上,冉晴尖叫一聲,整個人終於從魔怔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夫人,我是明鏡,你大概是認錯人了吧。”明鏡自冉騰霄身後走出來。
“不知那位叫禹江的,跟夫人什麼仇怨,竟然招致夫人這樣的怨恨?”話落輕輕搖頭,神色似有悲憫。
冉晴望著近在咫尺的麵容,美若天仙,眸中卻似春水融了萬年寒潭,溫柔中透著令人心驚的冷酷。
這種極致的矛盾的反差,冉晴隻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她猶如見了鬼一般,不可置信的指著明鏡:“你跟禹江到底什麼關係?”
明鏡扭頭看向冉騰霄,歪了歪腦袋,似乎有點困惑,配上那張稍顯稚氣的臉蛋,拋去一貫的端莊,倒是顯出幾分可愛來。
“冉先生,禹江到底是誰呀?”
冉騰霄怔了怔,咳嗽一聲,趕忙低頭:“一個故人。”
“很抱歉,今日讓你受了驚嚇,改日在給你賠罪,葉劍,送祝小姐回去。”
明鏡點點頭:“好吧。”這才轉身離去。
冉晴妄想追上來,被冉騰霄攔住了,他冷聲道:“姑姑,你省省力氣吧。”
冉晴急切的抓著冉騰霄的手臂,“你不相信我嗎?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禹江,易容,她一定是易容,她回來了……。”
冉騰霄神色不耐,壓抑著怒氣:“差不多得了。”
明鏡轉身那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眉結冷霜,寒徹透骨。
漆黑的眸底猶似濃霧翻湧,醞釀著神秘和危險。
明鏡走的比平時慢,下樓梯時一步一頓,跟在她身後的葉劍急的真想背著她下樓。
樓梯通向外邊,大堂的喧嘩歡呼一瞬間變得十分遙遠,地庫的陰風迎麵吹來,恰在此時聲控燈忽然滅了,地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葉劍隻見前方白影飄渺,裙袂飛揚,配上這陰森的場景,令人心底發毛。
“祝小姐?”葉劍開口喊道。
聲控燈受到感應忽然亮了,少女白衣飄飄,驚鴻孤影。
聞言停下腳步,扭頭望來:“何事?”
對上那雙沉靜漆黑的眼眸,不知為何,葉劍隻覺得心底發寒。
他想起剛才冉晴的話,明鏡是禹江?
多麼可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荒唐。
可是此刻,看著少女立在陰風之中,白衣飄飄,走路無聲,猶如鬼魅一般,他笑不出來。
他從未見過禹江,但聽師父講過,此人雖為單薄女子,但若因此看輕於她,就是自尋死路。
能得天性多疑的冉博文的信任,並成為他身邊第一打手,憑一己之力血洗了古武一派,挑起青龍會內亂,絕殺冉博文,足以見得此人心機謀略手段有多可怕。
她死了,但關於她的傳說卻一直流傳著。
那麼麵前這個少女呢?
從現在收集來的情報看,她不是禹江。
但也是第二個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