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州還在昏迷之中,他直接派人去了楊城應下此事。
但自己拿著那張紙條回了房中。
紙條在手莫名發燙。
他回房之後挑燈細看,越看越目色越緊。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阿姝也偶爾會寫幾筆字。
隻是她那時眼睛不好,什麼都看不見,寫出來的字難免不那麼協調。
可一個人落筆之間的習慣總是在的,不會輕易改變。
男人看著這張紙條,看著上麵平順灑脫的字跡,沒有一點不協調,可走筆之間莫名的熟悉。
詹五爺捏著紙條的指尖顫了顫。
翌日,天邊紅霞如飛。
與俞軍約定的這場假遭遇戰,五爺親自帶兵前去。
眾將都被他驚到了,“屬下等前去即可,不用五爺親自出馬。”
但男人隻是搖頭,披上了盔甲,翻身上了戰馬。
他們去了,也遇上了約定而來的俞軍。
雙方心照不宣地,假模假式打了起來,而俞軍按照吩咐極快地埋伏了之前勉軍的炸藥。
這場“遭遇戰”極快,可是親自率兵前去的詹五爺,並沒有見到對方的大將。
鑒於雙方眼下的聯盟關係,他問了一句。
但對方非常謹慎,隻道是賀激的命令。
遭遇戰很順利,但是五爺無功而返。
天色越發暗了下來,回程路上,男人看向遠處的楊城。
楊城在望,可他看不到楊城裡麵的人。
俞軍的說法,眼下仍是賀激在領兵守城。
不過賀激受了傷,能否打擊精神部署著實是個問題。
而且最讓人奇怪的是,賀激對朝廷態度比對勉軍要敵對的多,怎麼會突然轉變主動尋求聯盟?
這番謀略甚是巧妙,不似賀激的作為。
男人看向被夜幕逐漸籠罩住的楊城,隻有城樓上點點星火,提醒著一座城的存在。
他又想到了那張紙條。
會是誰會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嗎?
俞軍和朝廷兵打了場遭遇戰,勉軍聽了嗤笑一番,根本沒有當回事。
領兵的付戚一想到自己一招製住兩個敵人,讓楊城和津州都陷入困境,便免不了洋洋得意。
但那雙方到底實力強大,他沒能攻下楊城,亦損失不少。
可以說在這一戰中,誰都沒討到好。
不過付戚不能拖下去,拖到朝廷或者俞軍來兵支援,那麼他之前所為便功虧一簣。
他加快速度整理軍隊,準備伺機再給楊城致命一擊。
就此拿下楊城!
兩日後,付戚率勉軍傾巢出動,以攻破楊城為目的,直奔楊城而去。
他們上次走之前又埋伏了不少炸/藥,可惜被楊城察覺,已經清理了。
但他們還有不少火/器,準備好好地在俞軍身上一試,若是朝廷官兵也願意來試一試,他們可沒有半分意見。
勉軍兵馬飛奔而去,先頭部隊在前行進。
他們有了動靜,朝廷官兵和楊城俞軍立刻就會察覺,但察覺是一回事,排兵布陣又是另一回事。
付戚並不著急,楊城守城已是難事,談什麼出動出擊與他們對抗?
誰料,就在他們走到楊城外二十裡的山丘間時,楊城方向突然出現一支騎兵!
這一支騎兵人數並不多,似是攜了輕型火/器。
付戚並不緊張,對麵騎兵人數在此,還能掀起多大的浪?
他立刻同樣派騎兵前去對抗。
然而對麵的俞軍騎兵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並不戀戰,反而向他們大軍中間衝了過來。
付戚一愣,心想這打法,豈不是找死?!
可那群騎兵在一聲令下之後,攜起輕火/器,衝著地麵便是一頓衝擊。
說時遲,那時快。
原本安靜的山丘間,忽然掀起了一陣火浪。
火浪翻滾,連樹木都被連根拔起,更不要說暫留在此地的勉軍了。
付戚被氣浪所衝,整個人衝馬背上摔了下來,等他再起身之時,前麵的步兵竟然損傷了大半。
有人急慌來報。
“將軍!是炸/藥埋伏,正是咱們之前埋伏在楊城城外的那些!”
付戚一晃,看向周圍的山林,這才明白過來。
此地,不正是之前俞軍和朝廷遭遇戰的地方嗎?!
那一次根本不是俞軍和朝廷的遭遇戰,是掩人耳目的埋伏!
付戚驚壞了,他以為賀激領兵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朝廷聯手。
可眼下,他竟然被那兩軍擺了一道。
但若是就此撤退,楊城更沒機會了!
付戚大恨,立刻率領殘部衝去。
“無論如何,拿下楊城!”
朝廷兵已經在楊城外等候。
俞軍以騎兵攜輕火/器,衝擊埋伏地,重創勉軍的消息傳過來,朝廷那些將領也無不道好。
“這賀激總算是用腦子了!隻不過,這招怎麼有些熟悉?”
確實熟悉。
就仿佛當年在密州,定國公詹五爺率騎兵從天而降,以輕火/器突擊袁王的路數一樣。
五爺在旁未出聲。
賀激可是袁王的侍衛出身,他恨極了朝廷,會用自己擊殺袁王那一戰的路數嗎?
顯然不會。
男人想起這些,又想起此次的聯手和那張紙條。
守城的一定不是賀激,一定另有其人!
思慮之間,付戚率大軍已經衝了過來。
天色漸晚,天空雲霞飛舞似戰火一般,楊城之外,刀劍相接,一片火海。
朝廷兵援助俞軍守衛楊城,並不需要過多交流,便以心照不宣地到來。
而楊城城樓之上,有人第一次披上了厚重的甲衣,登上城樓親自指揮。
城下混亂,三軍交戰,俞姝眼睛沒有強光照射時,並無障礙,她不停指揮著兵馬變換,與朝廷官兵一起對戰付戚大軍。
而朝廷兵馬異常默契,竟也懂她的路數,順勢做出調整。
俞姝挑眉,在城下的人群中尋找穆行州的身影,可惜沒有尋到。
天色越來越暗,戰爭還在繼續,但勉軍之前在山丘間便受了重創,此時在雙方合力絞殺下,果然疲態儘顯。
而俞軍和朝廷官兵都看到了希望,越發奮力擊殺。
勉軍連連敗退,不斷有人問向付戚,“將軍,咱們撤退嗎?!”
“撤退?為什麼要撤退?!”
付戚恨起來,接著一聲令下。
“放火/彈!再攻楊城!”
命令傳出,勉軍備好的火/彈齊齊爆炸開來。
火/彈爆炸瞬間,夜幕籠罩下的楊城城外,驟然亮了起來。
仿佛數條閃電同時劈下,在一瞬間,城外戰場亮如白晝。
親自率兵上前的詹五爺,一直在有意識地與俞軍配合。
越是配合,他越發現,俞軍主事之人的用兵之道,溫和不失淩厲,靈動又顯平穩,完全不是之前聽聞的賀激的做派。
他數次向城樓上看過去。
可惜距離甚遠,他隻能看到一個身披甲胄的身影,卻看不清上麵那指揮作戰的人。
然而就在此刻,無數火/彈炸開,一切明亮起來,不隻是城下的戰場,還有城樓上的人。
男人在這一瞬,下意識向城樓看去。
他仍是沒看見那指揮作戰的人的容貌,可卻看見那人在乍然亮起的火光中,踉蹌向後退了兩步,急忙捂住了眼睛!
火/彈雖亮,可尋常人眼睛還是受得住的。
隻有眼睛受過傷的人,適應不了驟然而來的強光,會有這般強烈反應!
五爺在見到那人踉蹌後退、捂起眼睛的一瞬間,心跳幾乎停止。
刀劍相接聲、廝殺怒吼聲、火/彈炸裂聲,仿佛退潮一樣,全部在這一瞬,消失在了詹司柏的耳中。
他也被晃了眼,可卻在晃眼之後,定定看住了城樓上的那個人。
砰砰的心跳聲不住響起。
男人嗓音發顫。
“阿姝?!是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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