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厲醒了過來,宴溫急急忙忙請了太醫們過來幫他診脈。
除了昏睡期間身子虧得厲害,其他已經恢複尋常,隻是俞厲昏迷許久,還需要休養一陣。
宴溫又同太醫們問了幾句,太醫們還要去疫病區探望病患,宴溫也不便多留了。
等房中的人都清空了,俞厲坐了起來。
“娘子方才說,什麼事那麼湊巧?”
他問了,看了一眼方才蓋了自己一臉的信。
太醫吩咐休養,宴溫才不會告訴他。
她將信收到了袖子裡,說是自己野鶴山莊的事情。
“虞城王休息吧,且得養些日子呢。”
俞厲瞧了瞧她,沒有追問下去,他還不曉得現今的情況,便問了阿姝在哪,仗打得如何了。
宴溫告訴他。
“仗打得還成,阿姝和五爺他們,剛打完京城回來。”
她說得稀鬆平常,俞厲也聽得稀鬆平常。
一息之後,他乍然回了神。
“剛打完哪裡回來?!”
宴溫衝他一笑,“京城啊。”
俞厲被她嗆到了,不由地瞥了宴溫一眼。
“宴娘子何必逗俞某耍玩?”
他不信。
一來,自己打了許多年都沒打到京城,這月餘的工夫,就打完京城,可能嗎?
二來,他瞧了瞧床前的女子——她臉上掛著閒閒散散的笑意,眼睛彎著好似月牙一般,不像是個說正事的樣子。
“娘子彆逗俞某了,快說實話吧。”
宴溫簡直笑出了聲。
她想問他怎麼還不肯信自己,但在俞厲的眼神裡,也曉得自己好像確實不是個說正事的人。
她沒辦法了,“我說的是真的”
她把俞厲昏迷之後的戰事狀況說了,但凡她知道的,都說給了俞厲。
俞厲起初還以為她編瞎話哄自己玩,越往後聽,越怔了起來。
直到聽說皇帝身死,被五爺親手殺死,俞厲大驚。
“當真?!”
“當真。”
宴溫這次,特特正了幾分臉色。
俞厲不說話了,陷入了震驚的沉思。
一覺醒來,他已經成了幾乎半個中原的王
宴溫也不再擾亂他,由著他震驚去了,自己袖子裡揣著俞姝給的信,暫時離開了去。
肯定是不能讓俞厲知道這事,不然他要親自前去救妹還了得?
五爺那邊,倒也正在作戰,據說戰況激烈,直接遞過去消息,隻怕要擾亂他作戰。
“但這事又不能拖,孩子們都在,還不便硬碰硬難啊”
她坐在廊下捏著信嘀咕,沒留意身後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很快從她的嘀嘀咕咕裡,捕捉到了關鍵的詞。
而宴溫也回了神,看到了身後的來人。
“虞城王怎麼從房中出來了?”
她一邊問,一邊將信就手塞進了袖子裡。
俞厲本就盯著那信,方才聽她嘀咕,又見她這般動作,心下有了數。
他說出來透氣,先是同宴溫看似無意地閒聊了兩句,而後突然指了宴溫的袖子。
“娘子的袖子怎麼勾破了?”
“有嗎?”宴溫奇怪看過去,但怎麼都沒瞧見。
俞厲讓她將手臂轉過來,就能看見了。
宴溫翻了翻手臂,一動之間,信從袖口落了下來。
她急忙去撿,有人早就等著了,眼疾手快地探了過去。
不巧的是,俞厲動作飛快地拿到了信,而宴溫沒拿到信,卻拍上了他的手。
啪地一聲。
俞厲一笑,“娘子打我作甚?”
宴溫:“”
她急忙收回了手。
難道不是他故意偷信嗎?倒打她一耙?
說話的工夫,俞厲已經瞧見了信上自己妹妹的字跡。
他不由看向宴溫。
“娘子果然有事瞞著俞某。”
宴溫無言以對,見他拆了信,飛快地看了起來,一封信看完,臉色不由變了一變。
隻看那神情,便曉得他是要定不住了。
俞厲怎麼能定得住,妹妹和孩子們竟然同趙勉遭遇上了?!
這是天底下怎樣的巧合?!
他剛要說什麼,忽然聽見對麵的宴溫開了口。
這口氣再不是宴溫自己的口氣,聲音也有意加粗,像極了某個俞厲不能更熟悉的人。
“這不成!阿姝暮哥兒他們在趙勉身邊,危險太大了!”
俞厲一愣,不由看向她,隻見她眉頭也皺了起來,一臉嚴肅,又繼續道。
“趙勉可不是好相與之輩,這事宜早不宜遲!”
俞厲又是一頓。
最後,宴溫瞧著他,沉聲又道了一句。
“我怎麼能放著阿姝在危險裡,不管不顧呢?不必攔我,我現在就過去!”
俞厲:“”
他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怎麼把他的話都說了?
宴溫學著俞厲一連說了三句,說完,還問了俞厲一句。
“虞城王,我說得對嗎?”
俞厲見她這般,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忍不住咳了兩聲。
“宴娘子這會兒還同俞某玩笑?”
“不然呢?”
宴溫瞧住了他,臉色正了幾分,“不然虞城王要親自前去嗎?趙勉可是認識你的,打草驚蛇不是好玩的。”
俞厲再是心急,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理。
趙勉認識他,也熟悉他的路數,甚至熟悉他身邊的人。
他親自去了,反而增多了俞姝他們暴露的機會。
接著,宴溫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