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豈會不知?她隻是沒想到顧蘭因會這麼大膽,“大遼和大周議和在即,本公主更是身負和親重任,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臉也疼得厲害。
想到自己一向愛惜的臉,耶律燕哥心裡恨得要死,看向顧蘭因的那雙眼睛也仿佛淬了毒,“顧蘭因,彆說是你,就連大周皇帝也不敢對我動手!”
“公主說笑了。”
顧蘭因笑得沉靜溫和,“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敢殺人。不過——”她忽然一頓,再開口時還是那番溫柔動人的聲音,“今日清風館接了一筆大單子。”
清風館是汴京城最有名的男倌樓,裡麵容納各式各樣的美人,耶律燕哥來京幾月,私下裡也是那邊的常客。
“你什麼意思?”耶律燕哥擰眉。
“明日便會有人傳出遼公主因食五石散與人歡好時暴斃,”看著耶律燕哥一點點縮緊的瞳孔,她仍輕聲慢語,好脾氣地問,“不知這個死法,公主可喜歡?”
顧情瞪大眼睛。
耶律燕哥更是驚怒不已,“你,你!顧蘭因,你怎麼敢!我若是死了,大遼必定起兵,你不怕大周屆時生靈塗炭?!”
顧蘭因雙手交疊放於腿上,名門淑女和當家主母的氣態一覽無遺,她就這樣看著人,抿唇道:“大遼公主身負和親重責卻縱情享樂,不顧大周臉麵,你說,屆時我們以此向大遼問責,大遼國君該向我們問責還是該向我們賠罪?”
耶律燕哥看著她沉靜的臉。
她終於明白這個女人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她是真的想要她死。
先前的囂張氣焰一掃而光,她白了臉,開始求饒,“顧蘭因,不,蕭夫人,是我錯了,你彆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蕭夫人……”
顧蘭因低聲呢喃這個名字,那張沉靜溫柔的臉第一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曾有多喜歡這個稱呼,如今就有多厭惡它。
“時雨。”
“是!”
耶律燕哥看著向她靠近的女人,她尖叫著想逃想後退,可還是逃不過被人扼住下巴的命運……
顧蘭因沒有去看她,起身向顧情走去。
“阿姐……”看著她過來的顧情,小臉蒼白,她拚命想從繩索中掙脫,卻沒有一點成效。她隻能哭著向她求饒,“阿姐,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你的親妹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難道你要殺了我嗎?”
她哭得梨花帶雨。
聲音一抖一抖的,下頜也在發顫。
顧蘭因曾無數次因為她的這副模樣而心軟,可如今,她隻是淡淡凝視她的臉,“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我……”
顧情啞聲。
“耶律燕哥原本是想向你動手的,因為她知道你是被蕭業放在心裡的人,可你與耶律燕哥說蕭業愛我,顧情……”顧蘭因笑著問她,“蕭業愛的是我嗎?”
“他……”
顧情目光微閃,心中也有些猶豫,可看著不遠處的耶律燕哥,她小臉發白,正要開口,外頭卻傳來一陣打鬥聲。
“他來了。”
顧蘭因說。
看著目光微怔的顧情,看著她忽然目光變得清明起來,看著她扯著嗓音向外頭喊,“郎君,我在裡麵!”
外麵的打鬥聲忽然一頓,緊跟著是越來越激烈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顧蘭因不語,也未理會顧情。
她擁著狐裘向外走去,看著鬆嶽連帶其餘三個侍從也拿蕭業無可奈何。
“住手。”她開口。
鬆嶽幾人收劍退後,守到她的身前,看著靠近的蕭業,幾人握緊手中的劍,身上依舊是劍拔弩張隨時奮起的氣勢。看著滿身戾氣的蕭業,顧蘭因靜立廊下,淡聲,“蕭世子如此氣勢洶洶,是來殺我還是來救她?”見他神情一頓,氣勢也略有收斂,便也和鬆嶽等人說道,“收起來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主子……”
“沒事。”顧蘭因笑笑,“我和蕭世子到底夫妻一場,想來他還不至於趕儘殺絕。”
蕭業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長眉緊皺。
他看著風帽中那張蒼白羸弱的臉,想說什麼,裡麵卻傳來顧情的聲音。蕭業心下一緊,越過他們往裡頭看去,原本還算沉穩的臉色立時大變,“你瘋了!”
顧蘭因不置可否,她站在石階上,手握暖爐,居高臨下看著被擋在外頭的蕭業,淡淡發話,“這點時間,應該已經夠蕭世子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蕭業沉默。
他的確已經查清了,他沒想到這件事有耶律燕哥的手筆,更沒想到情兒也牽涉其中。他其實早就後悔了,她離開的這幾天,他沒有一天睡得好。
思妤知道這件事後跑回家質問他。
那個時候他就醒悟了,是啊,他怎麼能不信她?她是顧蘭因啊,那個在他最危難的時候都不曾離開他的顧蘭因,她怎麼可能會和彆人偷情?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都不可能允許她這麼做,可這麼簡單的道理,思妤明白,母親明白,家裡的下人也都明白,他卻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他在憤怒關頭下的決定,不顧她的臉麵斥令她離開,卻在醒悟之後怎麼都找不到她。
他去了顧家。
他以為她身後有偌大的顧家作為依靠,卻忘記那個家對她而言連棲身的地方都不算。
他以為她會去金陵王家。
可城門令那並沒有她離開的消息。
他苦苦找了幾日,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今天晚上,情兒被抓走,她的房間有顧蘭因留給他的字條。
“這事是我對不起你,蘭因……”在顧情的哭喊聲中,蕭業卻在顧蘭因的注視下低下頭,他啞聲,嗓音乾澀,語氣懊悔,“對不起。”
“你跟我回家吧,我會補償你的。”
“我們以後好好過,好不好?”他忽然抬起頭,眼中滿懷希冀,他想向她靠近,那些侍從的刀劍根本攔不住他的去路,可顧蘭因那欺霜賽雪般的目光卻讓他猛地僵住身形,眼中的希冀也慢慢消散。
顧蘭因壓抑著心裡的惡心,問他,“我且問你,顧情參與此事,你打算怎麼做?”
“情兒……”
蕭業抿唇,他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情兒做錯了,他沒辦法為她推脫解釋。即使當初她是因為害怕才說出那樣的話,可她明明可以和他們說的……
可她沒有。
蘭因淡漠的目光就在他的眼前。
他知道她這次是真的被他傷透心,也清楚他若是想得到她的原諒,顧情必定得離開,可是……
屋中顧情還在喊他。
聽著她的哭泣,蕭業握緊手中的劍柄,喉結上下滑動,良久,他仍是不敢抬頭,啞著嗓音說,“蘭因,她畢竟是你的妹妹。”
即使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可顧蘭因心裡還是有點難受,這一份難受不是因為她還愛著他,成親五載,相識二十載,她愛過恨過怨過,最終從失望到平靜,她對蕭業的感情早就消耗在那孤身一人的幾百個夜裡。
她難過的是,從小到大,她從來就沒被人堅定地選擇過,一次……都沒有。
真是可憐啊。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啦!
依舊是我最喜歡的前世今生的故事。
齊大人暗戀兩輩子抱得美人歸,至於男二,開局火葬場,痛哭流涕也追不回,不需要給渣男眼神,畢竟早乾嘛去了呢?
開文前三百個評論都有紅包!
所以寶子們請多多評論啊,給你們磕頭啦qwq
更新時間還是老時間六點,因為這次沒啥存稿,之後要是時間不定我就提前和你們說!
下本接檔→《哥哥總壞我姻緣》
紀姝雖然出生侯門,卻不得家中寵愛,為了讓娘親過得好些,她小心謹慎從不敢有一絲紕漏,擇親嫁人也隻圖對方敦厚老實,不想幾次相看都被她的表哥破壞。
她的表哥裴予出身勳貴,是上京出了名的高嶺之花,他溫柔,端方,是所有貴女的心上人,白月光。
隻有紀姝知道他有多惡劣。
*
裴予出身勳貴,是陛下的心腹,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最開始對紀姝,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一個破落侯府不受寵的女孩連跟他相看的資格都沒有,不過是祖輩帶著點血緣,年節碰到的時候喊聲表哥表妹。
偏偏這人年紀雖小,卻生了一雙極為招人的桃花眼,裴予有次醉酒遇見她便有些沒招架住。
本以為以女孩的性子肯定會借此要挾,哪想到小姑娘不僅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還對他避而遠之,後來從親信口中知曉她跟人相看要成功的時候,裴予一向掛在嘴邊的笑意終於淡了下來。
某天夜裡。
女孩終於找了過來,問他為什麼要壞她姻緣。
裴予笑著把人困在假山邊,如那天夜裡親吻她的耳垂,一雙鳳眼微垂,笑得放浪又恣意,“你說呢?”
【小劇場】
所有人都以為裴予對紀姝不是真心的,可一日,有人看到從前在侯府總是當陪襯怯懦的女孩當街和裴予吵了起來,女孩氣呼呼要走,而他們仰慕了多年的高嶺之花竟拽著女孩的手,低聲下氣哄著,臉上一點怒氣都沒有。
數年過去。
裴予帶著紀姝出門,肩上坐著個女娃,手裡牽著個男娃,再無從前那副隻可遠觀的仙人樣,而他身邊那個年輕貌美的婦人還跟個小姑娘一樣,明豔萬千、驕縱恣意。
“我低入塵埃,不敢有一絲貪戀,可他卻撐著我的腰讓我享儘人世繁華,知曉何為偏愛。”
下本接檔→《說好不愛我呢》
為了那點少的可憐的感情,池妤小心翼翼討好身邊所有人,直到落水醒來。
看著站在她麵前哭哭啼啼求原諒的池音,還有冷著臉讓她原諒池音的裴宴和池父,池妤隻想冷笑。
當天晚上,一輛賓利停在池家門口,池妤被恭恭敬敬請上車,他們都忘了,她除了是池家的女兒,還是京城虞家的外孫女。
回到京城虞家。
池妤慢慢過上了團寵般的日子,唯一不爽的就是多了一個刺頭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梁硯,京城一少,A中一霸,一個燙頭戴耳釘渾身上下都是刺的非主流,見麵第一天就把她從頭看到腳,冷著臉讓她離他遠點。
可某天——
有人看到他掐著轉學生的細腰,正紅著耳朵小心翼翼親吻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