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表白(1 / 2)

耳畔的男聲明明那樣溫柔,蘭因的心卻在這一刻揪更緊,她能聽出的嗓音帶著愉悅的語調,也能瞧見眼中的笑意,恍黑玉一般的瞳仁裡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很好看,也很動人。

不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齊豫白有一天會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

世人眼中的齊豫白齊少卿冷清克製,一身青衣,一串佛珠,覆雪的寒鬆,又像九重天上的神仙,矜貴冷的代名詞,隻怕六月飛雪都不比笑來驚人。

所以蘭因毫無疑問也嚇到了。

可她驚嚇卻不因為的笑,而這份笑容背後的原因。

誠然這些日子,她能感覺到齊豫白待她的不同,可即再不同,們間也始終有一個度在,似親人又似好友,被外人瞧見也不會被人議論什麼,可此時,橫在們兩人間的那個度那個平衡仿佛被人打破了。

看著這樣的齊豫白,蘭因的腦中閃千萬個念頭,最後卻全部化作同一個——

知道了!

知道她的心意,知道……她也喜歡。

不知道,不會這副樣子,齊豫白從不打沒把握的仗,這樣做的原因必定心中已有把握。

該怎麼辦?

從未有的慌亂、不安充斥在蘭因的心裡,看著一步遙的齊豫白,蘭因呼吸微滯,目光呆怔,心中再一次生出逃跑的念頭。可手還被人握著,她根本跑不了,何況她能跑到哪裡去?

在齊豫白這樣溫柔強勢的目光,她寸步難移。

樓談笑聲不斷,而不遠處齊祖母的聲音也近在耳畔。

齊祖母!

想到齊家祖母,蘭因瞳孔微睜,呼吸再一次收緊,她尚且還不知道齊豫白早就說服她人家,也不知道她人家舉雙手讚同們在一起的,害怕被她發現,害怕她日後不會再像今這般對她……這一抹恐慌讓蘭因猝然回神來。

蘭因自擁有的感情就不多,所以每一份感情她都格外珍惜,她不希望因為她跟齊豫白的關係影響到她和齊祖母的感情,更不希望從齊祖母的眼中看到對她的失望。

“你鬆手!”

她壓著嗓音說。

可一向善解她意的男人此時卻沒有她所願鬆開她的手,仍舊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齊豫白的眼皮很薄,這本該一副薄情的長相,此刻卻滿溫柔的情意,壓著眼尾,似怕驚嚇到她,的聲音很輕,“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蘭因。”

齊豫白嗓音低沉卻又飽含笑意,輕輕握著她的手,微微俯身,直視著她倉惶的雙目,再次問她,“你在躲我嗎?”

仿佛非一個答案,一個她親給的答案。

兩人的距離因為齊豫白的這番動作離更近了,四目相對,蘭因能看到那雙從前疏離冷淡的眼中有繾綣的溫柔,像一汪暖春的湖水泛著一圈又一圈動人心魄的漣漪,又像旋渦,讓蘭因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吸走。

等回神來,她卻變更加驚慌失措起來。

她想掙脫齊豫白的桎梏,卻又害怕動作太大會引起旁人的注意,蘭因隻能努力讓自變平靜來,深深吸了一後,她勉強按捺著慌亂的心神看著齊豫白說,“大人誤會了,我這幾日都在忙鋪子的事,再說,我為何躲著大人?”說著,她又看向自的手,蹙眉直言,“不管大人問什麼,您都不該這樣握著我的手問。”

她說這番話時看似神色冷靜。

可隻有蘭因自知道,她此時心中有多慌亂,心臟砰砰直跳,仿佛戰場的擂鼓,一聲一聲震她耳朵發麻。不清楚齊豫白究竟知道了多少,也不清楚齊豫白這樣找上門到底做什麼,但蘭因想,應該不會當著她的和她說“因為你喜歡我”,這不符合齊豫白的性子。

不——

蘭因抿唇,她看了看齊豫白此時的舉止和貌,這樣就挺不符合的性子的。

在今日前,蘭因從未想齊豫白會這樣去握一個女人的手,活了兩輩子,在她心中一直都一個重規矩守禮教的人,可偏偏她心中最守禮教的那個人此時卻在這樣一個朋滿座,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發現的環境中緊握她的手。

這樣的齊豫白,說一句孟浪都不為了。

煙花柳巷中再紈絝再風流的公子也不會像這樣在這種環境牽著一個良家女的手逼她一個答案。

不身上沒有一絲酒香,蘭因都以為喝醉了。

還不喝醉。

喝醉至少代表著不清醒。

可顯然,很清醒。

的清醒讓蘭因頭昏腦漲,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她不敢直視齊豫白的眼睛,隻能垂著眼簾向申明,“我說完了。”她以為說完,就會鬆開,沒想到男人依舊握著她的手,蘭因掙了一,還沒掙開,她柳眉緊蹙,緊抿的紅唇繃一條直線,聲音也徹底沉了去,“齊豫白,你鬆開!”

她第一次直呼的姓名,說出時,自愣住了。

齊豫白也顯然愣了一,但很快就反應來了,相比她疏離的大人客的兄長,她這一聲含羞帶怒的齊豫白顯然更的心意,不喜歡她待與彆人一樣,想看到蘭因對時不一樣的一。

而今,看到了。

這一份認知讓齊豫白的心情更加愉悅,鳳眸星星點點滿笑意,看著蘭因,嘴角噙笑,眼神清亮,“你喊我什麼?”

“齊豫白?”低沉愉悅的男聲再次在樓梯響起,齊豫白不僅沒鬆開握著她的那隻手,反而一邊說一邊又朝她邁近一步,兩人間原本就隻剩一步的距離,此時齊豫白握著蘭因的手腕踩上最後一個階梯,兩人間僅剩的距離也就跟著沒了。清冷的梅香撲而來,齊豫白垂眸看向蘭因,眼看著她上強裝出來的冷漠因為的舉動隱隱有龜裂感,那雙點漆鳳目笑意愈濃,“不喊兄長了?”

一副好心情的模樣,問蘭因。

蘭因卻一句話都答不出,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齊豫白,原本相隔一個階梯,她都能從身上感到壓迫感,更不用說這會……

站在她身前,長身玉立,挺拔大的身形籠罩住她身前所有的光亮,她被包裹在的身影,入目全,離太近,她甚至能看清前胸衣襟上的竹葉紋用的什麼繡法,鼻尖縈繞的也全身上那股濃鬱的烏木香,明明未再走動,她卻忍不住在的注視一步步往後倒退。

可她的手腕還在男人手中。

她退一步,進一步,直到脊背貼到牆上,退無可退。

四周依舊嘈雜,蘭因這兒卻靜可怕,仿佛天地間隻剩呼吸和心跳。身邊吊蘭因為她的靠近,葉條輕顫,就她此時的身形。她被迫靠在牆上,雙肩微顫,心跳已經快連數也數不清了,說不出羞惱還慌亂,蘭因終於紅了眼眶。

她幼承庭訓,自六歲起開始約束自,即從前嫁人,可她跟蕭業都沉穩的性子,無論在家中還在外都習慣了相敬賓……第一次被人這般對待,還在外,蘭因知道自該惱的,她甚至應該直接給一巴掌讓清醒些,偏偏這樣對她的齊豫白,那個她既虧欠又喜歡的齊豫白。

她舍不。

於,她隻能紅眼,“您現在還有點兄長的樣子嗎?”

明明撒的話,聲音卻很輕,連一絲怨恨都沒有,隻語哽咽,透著一股子委屈。

蘭因的確委屈,她都不明白為什麼隻去幾日,齊豫白就變了這樣,她以為就算知曉她的心意也會保持著相應的禮節和距離,即使被她拒絕也會體答應,會尊重她理解她,誰想……

這個男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變無賴,變混蛋,變讓她完全招架不住。

她眼圈通紅,剪水雙瞳中也跟著蘊起了水意,她實在不知道該拿齊豫白怎麼辦了,掙紮不出又舍不訓斥打罵,竟隻能任由這樣為所欲為。

她的哽咽讓齊豫白終於清醒來。

“……你,哭了?”

有些猶豫和詫異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蘭因不肯說話,她大概覺自這樣丟人極了,壓抑著喉間的哭腔偏了頭,隻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以及側臉的輪廓。

紅玉耳環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窗外陽光斜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上仿佛落了一層晶瑩的雪。

蘭因不肯讓齊豫白瞧見自這副模樣,可齊豫白沒聽到她的聲音,心裡卻更加慌亂了,鬆開原先緊握她的手,轉而抬起她的巴。

略帶薄糲的指腹抵在巴的時候,蘭因一震,反應來心中再度升起羞惱。

她回眸,含羞帶怨的一雙眼直直朝齊豫白看去,想低聲訓斥的孟浪卻瞧見緊蹙的雙眉,薄唇緊抿,先前臉上的那抹笑這會已經瞧不見了,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很難想象會在這樣一張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蘭因再次愣住了。

“抱歉,”齊豫白啞聲,“我沒想讓你哭的。”

的聲音飽含自責。

看著她眼尾那梢瀲灩的紅,看著她長睫在臉上投淺淺的倒影,齊豫白長眉緊皺。

最舍不她掉眼淚。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被弄哭。

活了兩輩子,做什麼都心應手的齊少卿,這會卻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

沒想讓她哭的。

隻……太興了,從昨晚知道她也喜歡後,這顆心就再也靜不來了,像個不知情愛的毛頭子,一夜未眠還精神奕奕,在看到她時,心中那股激動和喜悅更達到頂峰,以至於情不自禁對她做出這些以前從未做的事。

不好像有些搞砸了。

齊豫白心裡無奈,跟著輕輕歎了,看著依舊怔愕不語的蘭因,用手掌輕捧她的臉,拇指心又愛憐地撫她的眼角,把她沾在眼睫上的淚珠一並收到自的指腹後,才看著她啞聲說,“彆哭了。”

“我不逼你了。”

輕柔的動作和憐惜的話語讓蘭因再次愣住,等反應來,看著還放在她臉上的手,她臉色微變,剛掙紮,就聽到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臉色霎時變慘白起來。

蘭因無法想象若被人發現她和齊豫白今這副模樣會引起怎樣的風波,恐懼攫取了她所有的理智,讓素來冷靜的她此時呆站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越齊豫白往底看,能看見一樓樓梯有一抹熟悉的紅朝樓上走來。

那錦繡堂侍者統一的服裝。

錦繡堂的侍者都前陣子才招募的,雖然底細乾淨,但誰能保證她們私不會亂說什麼?若被們傳出去,蘭因不敢想象……

腳步聲越來越近,蘭因甚至能看到拐角處有她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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