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心臟跳很快,這讓蘭因不禁懷疑不一刻她的心臟就從喉嚨跳出來了。
就在蘭因臉色蒼白,以為會被人發現的時候,她的手腕卻再次被人握住,就連腰肢也被人納進了掌中,蘭因還來不及反應來,她已經被齊豫白帶進了最近的廂房中。
門開門合,侍者也剛剛走到拐角處。
“咦?”
侍者聽到聲響,循聲朝樓上看去,卻未見走廊有什麼蹤影,“聽錯了嗎?”她低聲喃喃,未曾多想,繼續心翼翼端著托盤朝齊夫人等人所在的廂房去。
透門上覆著的白紙,蘭因看著侍者從她眼前走,腳步聲遠去,她那顆懸的心也終於落了來。
還好。
沒被發現。
心裡的大石落地後,蘭因才反應來此時的情形。
因為腰肢還在人掌中的緣故,她幾乎整個人都倒在齊豫白的懷裡,先前沒反應來,她也沒什麼感覺,可此時聞著那濃鬱的烏木香,還有因為距離太近,齊豫白呼出來的熱全都噴灑在她的耳朵上,就連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聽著那勻速有力的心跳,蘭因的臉一會白一會紅。
她匆匆推開齊豫白,自跟著往後倒退幾步,等離人有些距離後她才扶著就近的桌子站穩平靜自急促的呼吸,今日幾次肌膚相親,蘭因心裡亂不行,她張,覺自該說些什麼,可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滿肚子的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隻能作罷。
屋子裡靜悄悄的,反應來她現在和齊豫白共處一室,蘭因臉色微變,怕回頭被人瞧見更加說不清,她哪裡敢繼續待去?她在齊豫白的注視不敢看,腳步匆匆朝門走去,可手剛放到門把上,還不等她推門出去,手腕就再次被人抓住了。
幾次三番。
即使蘭因也不禁有些惱了,她回眸,美目含了怨怪,隻還不等她開說話,聽到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卻先前那個送茶水的侍者從廂房出來了。
忽然明白這一次握住她手腕的原因,蘭因神情微僵,想道歉又開不了。
齊豫白卻未曾為自辯解,等侍者離開,就主動鬆了手,迎著蘭因怔鬆的目光,朝人走了一步,可蘭因怕再對做什麼,竟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
等反應來,她看到對男人微變的神情和受傷的目光,蘭因張想解釋,卻又覺被這樣誤會也好。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何必讓心懷期待?
蘭因抿唇不語。
她看著齊豫白,神情欺霜賽雪,看著很冷清,藏於袖中的雙手卻不由自主緊握。
齊豫白黑眸凝視蘭因,半晌後,微微抿了乾澀的薄唇,垂眼簾和蘭因說道:“……你彆怕我。”
似乎怕蘭因真的怕了,連說話都變心翼翼起來。
蘭因不忍見這般,心一顫,剛剛才撐出來的幾分冷漠又呈頹倒勢,她想向解釋,她從來就沒怕,說害怕,她也隻怕被彆人發現,怕毀了的名聲,可等她想辯駁的時候又聽齊豫白啞著嗓音說道:“我隻太興了。”
短短一句話讓蘭因原本想脫而出的話再次卡在了喉嚨。
她目光怔怔看著齊豫白,明明先前就已經有了猜測,可真的從的中聽到這番話,蘭因的心還亂不行。
“齊豫白……”蘭因啞聲。
齊豫白重新抬起眼,烏黑溫潤的雙目看向蘭因,“先聽我說,好嗎?”
帶著商量的溫柔語讓蘭因沒辦法拒絕,隻能沉默。
齊豫白知道她這答應了,上的神情又變鬆緩了一些。想,活了兩世,疊加起來幾十年的波瀾情緒可能都沒今日多,看著蘭因,“你應該已經從停雲中知道,我喜歡你。”
蘭因濃睫微顫,她看著齊豫白,紅唇緊抿,沒有說話,袖的手卻捏更加緊了,多日不曾修的指甲已經長起來,紮在肉裡很疼,她卻不敢鬆開,她怕一鬆開就會控製不住自的心意和悸動。
她隻能用這樣緊繃的神情凝望。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齊豫白沒有問蘭因喜不喜歡,而與她說,“你怕我被人議論,怕我清名受損,怕自配不上我,怕……自生不了孩子,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最後一句話,說極輕。
可蘭因還霎時睜大眼睛,她沒想到齊豫白居然這樣清楚她的擔憂她的害怕,終於,她忍不住開,“你既然知道,為什麼……”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脊背也十分僵硬,整個人宛緊繃的弓弦。
和蘭因這會有幾步距離,忍不住朝她又走近一步,想到她先前的害怕,這次克製著沒有離她太近,也沒有再去牽她的手,相隔兩步距離,低眉看向蘭因,盛夏裡的驕陽透那一格格的窗子打在的身上,光線讓臉上的線條愈顯俊美深邃,沒了平日的冷漠,此時的齊豫白那樣的溫柔。
心翼翼,生怕驚嚇到她。
“我不在乎彆人怎麼議論我,也從來沒覺你配不上我,你很好,在我心中,這世上女子都抵不你。”
看到蘭因怔鬆的眉眼,齊豫白話語不停,“至於孩子……”一頓,問她,“你還記那日我在魯國公府和你說的話嗎?”
蘭因自然記,她那會還以為因為喜歡男人才說那樣的話。
沒想到……
齊豫白見她還記繼續與她說,“我上次和你說的認真的,孩子對我而言沒那麼重,有也可以,沒有也沒事,若隻為了繼承香火,齊家旁支有不少孩,找一個繼。”
“自然,”看著蘭因補充,“這首先建立在你喜歡,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
蘭因看著齊豫白,愣住了。
從未有人和她說這樣的話,嫁給蕭業的那幾年,因為肚子沒動靜,她不知被多少人議論冷嘲,為此,她喝了一服又一服的藥,甚至親自給蕭業送女人……繼承香火,延綿子嗣多重的事,怎麼被說起來卻這樣的輕易,這樣的無所謂。
若彆人和她說這樣的話,蘭因一定不會相信,覺在哄騙她。
可和她說這番話的齊豫白。
她……信。
她信所言,信真的喜歡她,信也真的不在乎們間有沒有孩子。
蘭因不不感動,這樣一份純粹真摯的感情,誰會不動容?隻怕再冷心的人都會為折腰。
可蘭因還覺想太簡單了。
齊家本家就一個,即願意,即們可以不在乎彆人的想法,可齊祖母呢?即她再喜歡她,可晚輩和孫媳婦不一樣,晚輩生不了孩子,她會心疼,可孫媳婦生不了孩子……她怎麼可能接受?
何況她還親。
心裡才出現的那抹悸動和動搖再次消失,蘭因捏緊雙手垂眸,她未再看,緊捏自的手用疼痛讓自清醒,啞聲答,“齊豫白,親兩家人的事,沒那麼簡單,你有沒有想齊祖母,她……”
“她知道。”
短短三個字卻讓蘭因猛地抬頭,她似不敢置信一般看著齊豫白,又仿佛沒聽清一般,啞著嗓音顫聲問,“你說什麼?”
齊豫白笑著和她重複,“她知道。”
“她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情意,繼這事也她與我提議的。”在蘭因驚震的雙目,又朝她走了一步,看著她臉上的不敢置信,齊豫白特彆想伸手抱一抱她,但想到她先前的掙紮抗拒,薄唇微抿,手抬起又落了來,克製著把手藏於身後,微微俯身,直視蘭因的眼睛,用溫和的語調安撫她的不安,“所以你彆怕,也彆擔心,我和你間沒有什麼不去的東西。”
“你所擔心的那些都不存在,存在,我也能讓它消失。”
“這樣——”
再度垂眸,低聲問她,“你還拒絕嗎?”
沒有人知道齊豫白此刻說這番話時也懸著一顆心的,即已經知道她的心意,但還擔心蘭因會拒絕。
不……
齊豫白又想。
這次被她拒絕也沒事,等了她這麼久,不在乎再多等段日子,這樣一想,齊豫白心裡的那抹擔憂又消失了。
蘭因還處於驚愕中,她怎麼也沒想到齊祖母也知道,不僅知道,她竟然還同意了,怎麼會……她不敢置信,甚至覺荒謬。
似乎看出她的懷疑,齊豫白問她,“你若不信,不我親自讓祖母和你說?”
“不,”
蘭因聽到這話終於醒神來,她忙阻攔,“不用……”
她怎麼可能拿這樣的事去問齊祖母,不她也終於信了齊豫白的話,不萬無一失,不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可疑問還在,她仰頭問齊豫白,“為什麼?”
齊豫白究竟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又為什麼喜歡她?在進齊家前,們從未見,來後?可這時間也太短了……
齊豫白當然知道她心中的疑問,笑了,“這事說來話長,我若這個時候與你說,隻怕祖母就該出來找我們了。”
蘭因聽到這話才驟然清醒來,她才想起,三位祖母就坐在她隔壁幾間的廂房內!怕她們回頭派人找來,蘭因一時也顧不去想齊豫白的事,忙道:“那我們快去。”
她說著就走,卻被齊豫白再次抓住手腕。
再次被人抓住手腕,蘭因心中雖然還有些慌亂,卻羞赧多怨惱,她沒有掙紮,她隻抿唇問,“……你又做什麼。”
她的這番變化,齊豫白自然沒有錯,心一動,烏黑雙目泛起溫柔的光澤,看著她彆扭的模樣,低聲提醒,“你的眼睛還紅著。”
話音剛落就瞧見她上再次揚起慌亂的神情。
齊豫白忙安撫道:“彆怕,我先去,你收拾好再來。”說著又抿了抿薄唇,帶著歉意與她說,“剛才我孟浪。”
蘭因以為道歉,躑躅著想說不用道歉,卻又聽說,“可蘭因,你總習慣,我喜歡你,想與你親近,這天性,即使我也控製不住。”
蘭因怎麼也沒想到會說這樣的話。
她仰著頭呆呆看著齊豫白,上滿震驚色。
額前的頭發被人輕輕拂,指尖帶起心中的悸動,她聽到齊豫白與她說,“我以後不會再惹你哭,可你也彆再怕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