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卻讓蘭因心臟砰砰。
她忍住拿手捂住滾燙的臉頰,又覺夠,起身開了窗,等新鮮的空氣撲麵來,方才緩了一些她臉上的熱意。
她也覺得自己真越活越過去了。
明明活了兩輩子的人,也嫁過人,卻跟個沒及笄沒碰過情愛的小姑娘似的,碰到這點事就臉紅心跳。
他的舉動都讓她高興。
目光忍住再次朝桌上那張字條看去,力透紙背,那樣力的手,那樣嚴肅的地方,他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兩字的?也知他寫字的時候,身邊沒彆人。
蘭因隻想著這些,臉上便又一陣滾燙,小心翼翼把字條合起來放進荷包裡。
等停雲再叩門回來的時候,她的情緒終於恢複得差多了,“你去置辦些東西,回頭去完錦繡堂,你隨我去一趟徐家。”
停雲已從時雨口中知曉昨日鋪子裡發生的那點事,便也清楚她去徐家的什麼,她沒多說,答應一聲便去安排,等她回來,蘭因也正好看完賬本,走前,蘭因又聽泉樓的掌櫃說了幾句,方才離開。
本想著到錦繡堂與孫掌櫃說一聲便去徐家,未想周朝芳竟先來了。
周朝芳也才來久,侍者請她去廂房歇息,她卻坐住,索性在鋪子裡看著衣裳,聽到身後傳來幾聲“東家”,她轉身,待瞧見蘭因那張臉,親親熱熱笑著過來,“你回來了。”
蘭因感覺到她的態度轉變,卻加愧。
“徐夫人。”她與人打了招呼。
“彆這麼生分,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自然你像從前那般喊我姐姐也。”周朝芳與相熟的人相處起來分爽快的,她說著掃了一眼蘭因身後,見那個臉熟的丫鬟大包小包拿了少,還笑了一句,“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她蘭因去逛街了,說完後跟著嗔怪一句,“日後若要買東西,可記得喊上我。”
“好。”
蘭因看著她應好,心裡卻想,回頭與人說清楚後,隻怕這個關係也要斷了……她心裡覺得可惜。
她其實挺喜歡周朝芳這樣的性子。
從前了彼此家族的利益好深交,今沒了那層關係,相處起來反輕鬆愉快。
隻可惜……
可再可惜也得與人說清楚,吩咐人準備茶水,她領著人去二樓廂房,等周朝芳開口談生意,蘭因先說:“姐姐今日來找我,我也要登門拜訪的。”
“了生意?”周朝芳一愣之後又笑了起來,“那起子俗物何必勞你親自登門,你隻隨意派個人來家中便。我今日除了生意,也想來特地感謝你一句,昨兒若你,我那小姑子……”
說到徐柔,她又歎了一口氣。
蘭因見她這般,心裡禁揪緊了一些,握著茶盞的手也跟著收緊,“她何?”
“還能何?”周朝芳語氣無奈,“回去哭了一場,我出來的時候還關著門,誰也肯見,怕得折騰一陣子才好。”說完見蘭因沉默,又見她麵自責,她正驚訝,忽聽她說,“這事我做得好。”
“與你什麼關係?”周朝芳好笑,“我拜托你幫忙引薦,過也好,這樣一來,她也能趁早死心,總比日日拖著心裡想著要好。”
蘭因搖頭,“確實與我關。”
見周朝芳看她,目露狐疑,蘭因紅唇微抿,迎著她的目光,沉默片刻後說,“齊豫白的心上人便我。”話音剛落,就見周朝芳變了臉,她替人把桌上的茶盞移到旁邊一些,省得回頭她小心弄倒燙到自己,後才又繼續與人說:“昨日故意欺瞞姐姐,原我自己也確定自己的心意,那你問我時,我才知怎麼回答。”
她抿唇一句,卻也未給自己多加辯解,隻稍作停頓便又看著周朝芳說,“管何,這事原本就我做得對,我該在知他的心意後還讓姐姐帶著柔兒上去。”
“讓柔兒難受,我的過錯。”
“先前那些東西,原我的賠罪禮,未想我還未去,你就來了。”
周朝芳雙目怔鬆,耳邊轟鳴,似乎還處於極大的震驚之中,她怎麼也沒想到齊豫白的心上人竟然顧蘭因,這也太可思議了一些,腦中倒想起幾件事……
好像每次那位齊大人出現的場合,蘭因都在,就連徐家唯一一次能請到那位齊大人,蘭因也在邀請的名單中。
這些從前惹人多想的事,聽蘭因這麼一說,她卻像知什麼,反應過來。
“怪得……”
她忽然喃喃一句。
蘭因知她這話什麼意思,由問:“什麼?”
周朝芳也未隱瞞,與人說了一遭,見她聽完也一副怔忡模樣,似乎並知曉,她心裡禁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蘭因這位齊大人離的。要真此,外頭的風言風語怕要換一撥了。
現在看來,這兩人應該近段時日才牽上的關係,至少蘭因這邊這樣的。
至於蘭因的這番話,她雖然震驚,卻至於惱怒,她大概也能明白她昨日那番猶豫因什麼。
離的女人哪裡可能這麼輕易接受一段感情?
事情落在她身上,她也得猶豫。
雖然清楚什麼才過去一日,她就想通了,過這與她沒什麼關係,主動握住蘭因的手,在她驚訝看過來的時候,周朝芳看著蘭因開口:“昨日即便你沒幫忙,我也要帶著柔兒上去的,隻托了你的名號,方便體麵些罷了,管你沒幫忙,柔兒都注定受這麼一次傷。”
“過就像我先前與你說的,柔兒趁早死了心,我們家才好繼續替她做彆的安排。若這麼一直拖著,我們都怕把她拖成老姑子,真到那個時候,她這婚事就好弄了。”
果今日蘭因沒找她,她日後再知曉她齊豫白的事,即便知曉與蘭因無關,她也免得要遷怪到她身上。可蘭因主動找了她,甚至還主動與她賠禮歉,周朝芳心裡那一點點適也就沒了,她僅沒生氣她的這一番隱瞞,反覺得她這人可交。
從前雖然兩人也姐姐長妹妹短的,卻從未交過心,甚至她私下總覺得蘭因這性子些假。
太完美的人總好相處的。
可今——
她看著蘭因麵上的怔愕,嗓音都軟了幾分,“小姑娘的喜歡沒那麼深刻,隻覺得齊大人長得好看又本事,便免得多上了心,你看從前那些喜歡齊大人的,今也各個與夫君相處得很好?與我們說起往事也頂多感慨一番,你實在必介懷。”
“柔兒那也就難過幾天,等其他心上人了,估計連齊大人長什麼樣都記清了。”
蘭因心中微熱,“周姐姐……”
“我原本還在想到底哪家姑娘這麼幸運,沒想到竟你,這樣也好,回頭你們倆成了親,我也終於理由請人來家中吃飯了。”說完,想到什麼,又笑說一句,“你放心,我還至於請齊大人幫忙,隻想借你的光讓彆人瞧瞧給咱們徐家添幾分臉麵罷了。”
蘭因知她脾性,便也笑:“等回頭我與他說。”
“那你再與我說說,你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從前我從未見你提過?”周朝芳平日也穩重的當家宗婦,這卻一臉八卦。
這要換做彆人,她也沒那麼八卦。
可這齊豫白!那個被汴京女子心心念念了多卻對誰都一顧的齊豫白!
怎麼能讓人驚訝?
蘭因從未想過與旁人說起自己齊豫白的事,可看著周朝芳眼中閃爍著光芒,她猶豫一還與她說了幾樁並無緊要的事,都齊豫白與她說的小時候的事,等說完,看著周朝芳一臉震驚的模樣,她輕咳一聲,小聲說,“我也聽他說起才知。”
“愧齊大人,他可真能忍。”周朝芳最後也隻能這樣感慨一句。
餘光瞥見身邊女子微紅的臉,她又忍住笑:“管怎麼樣,他念了你這麼多,後自好好待你,你……”原本想說她苦儘甘來,又怕她想起蕭業,便又住了嘴。
隻說起正事,“你與我坦誠,我也與你客套,周家、徐家的生意我仍交給你。”見蘭因紅唇微張,她卻容拒絕,“這生意給誰做都一樣,給你做,我反放心。”
蘭因便也未再說什麼。
周朝芳沒什麼時,今日來找蘭因已耽擱許久,等說完與人簽了契約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蘭因送她出門。
走到外麵卻見王氏帶著顧情走進一鋪子,她目光微頓。
“怎麼了?”
耳邊傳來周朝芳的聲音。
蘭因收回目光,仍溫的嗓音,“沒什麼,等回頭姐姐得閒再請你去聽泉樓吃飯。”
“那我可等著了。”
周朝芳笑了下,又蘭因說了幾句方才由人扶著登上馬車。
蘭因目送馬車離開方才轉身。
停雲就在她身邊,“主子,夫人那……”她也看到了先前的情形。
蘭因淡聲,“必理。”相比去理這對母女,她想知從前齊豫白參加那些宴真的她來,那個男人到底背著她做了多少她知的事?
想到齊豫白,她的眉目柔,心裡卻又酸又甜,跟吃了夏日第一簇楊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