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
眼見那黃衣女子就要登上馬車, 蕭業還是沒忍住喊了一聲。
竹生一聽這個稱呼就氣得咬牙,一貫是自己不爽要讓彆更加不爽的性子,這會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就張口露出白白的牙齒衝說道:“蕭世子, 你可注下言辭, 這是我們齊家的未來主母。”
雖然早已從顧情口中知曉她要與齊豫白定親的事, 但猛地聽到這一句, 蕭業心中還是不免被刺了一下。
稀薄的月色襯得俊朗的麵孔發白,還是執拗地看著不遠處那個身影衝她解釋道:“我和顧情沒什, 我隻是聽說她出事才過來幫忙,剛剛她是受傷了, 我……”
竹生、青兩兄弟聽得皺眉不已。
竹生更是沒忍住嘖一聲,剛想罵,可還不等開口,不遠處一道清淡的女聲便打斷了蕭業還未說完的話。
“蕭世子。”
深夜的晚風帶來蘭因的聲音。
蕭業看著站在不遠處回望的清豔女子,沒了夜裡和齊豫白走在一起時巧笑倩兮的生動模樣, 此時的她孤傲、冷漠, 甚至帶著一絲厭惡和不耐, “你和她如何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請你後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她便沒再看, 而是徑直與那對雙生子說道:“竹生、青,回來,走了。”
“哎。”竹生笑吟吟應一聲, 走的時候還特地掃了一眼蕭業的臉,見一臉頹敗的模樣更是沒忍住揚起下巴哼著小曲,悠哉悠哉與擦肩而過。
“走吧。”
蘭因沒看蕭業是何反應, 隻是瞧見竹生兄弟過來,便與身邊的齊豫白說。
她懶得去理會顧情是何模樣,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她對外祖母也就有了交待,至於後續會如何,那是王氏母女的事,與她無關。
齊豫白輕輕嗯了一聲,也沒那多好心,扶著蘭因上了馬車,也跟著翻身上馬。沒看蕭業,似乎並不在乎的反應和失態,隻是讓城防營的將士陸隨風說一聲們離開了,便徑直帶著蘭因走了。
月色把們的身影拉得很長。
很快,四尾巷中便沒了們這一行的身影,可蕭業還呆站在原地,無神地望著不遠處。
周安回來了。
“世子!”
氣喘籲籲,身上還有不少傷,一邊朝蕭業走去,一邊嘴裡罵著方淮葉,“屬下無用,還是讓那姓方的跑了。”說話間,掃見院子裡站著不少將士,一驚,又瞧見門口一輛掛著“顧”字標誌的馬車,明白是王氏帶來的,又鬆了口氣,“既然長興侯夫來了,那我們走?”
說這番話時,還未察覺到蕭業的不對勁。
直到說了幾句也未見有什反應,又見院子裡的將士一個勁地往們這邊看,嘴裡還嘀嘀咕咕不知道說著什,方才覺得有些奇怪,“世子,發生什事了?”
怎覺得就離開的這會功夫,好像出了什大事似的?
蕭業沒說話。
倒是陸隨風出來了。
“明川。”跟蕭業一起在城防營共事過,關係算是不錯,是目睹了部過程,自然清楚如今的落魄是因為什。也沒想到齊敬淵那個萬年鐵樹的未婚妻竟然會是蕭明川的前妻,還偏偏碰上這樣的事,實在是……太狗血了。
也不知道該怎寬慰。
隻能拍拍的肩膀,“今晚的事,我會叮囑城防營的兄弟,但……”今晚實在太多了,也不敢保證能堵住悠悠眾口。
“什今晚的事,我家世子不就是救了顧小姐嗎?”周安不解。
陸隨風看了眼還呆看著巷子的蕭業,隻能把周安叫到一旁,也看出來那位顧小姐對蕭明川的情了,是想著和周安說一聲,也好讓蕭家提早做好準備,免得受製於。這會眼見周安神色蒼白,陸隨風原本還想再說幾句,見身後王氏一行已帶著顧情出來,便也不好多說,隻能壓著嗓音囑咐周安一句,“照顧好你家世子。”
便轉身朝王氏走去。
陸隨風和王氏說道:“侯夫,屬下帶護送您回去吧。”
“不必。”
王氏冷著嗓音,走出宅子的時候看到蕭業呆站在一邊的身影,她腳步一頓,眼中立時又冒起了火,她知道蕭業今晚過來是來幫情兒,如果沒有蕭業,或許情兒現在早就沒命了,可是……隻要一想到剛才兩抱在一起的身影,想到被這多看到,她這心裡的火就止不住。
她一時也說不清她的憤怒是因為兩這副模樣被旁瞧見,丟了顧情的名聲毀了顧家的臉麵,還是因為如今的這一切都在朝那個夢境發展……
難道那真的不是夢?
所以無論她怎阻攔,情兒和蕭業都注定會在一起?
是不是即便蘭因沒跟蕭業和離,情兒也會和蕭業在一起,那蘭因的結局,是不是真的像那個夢中一樣?想到這個可能,王氏臉色忽然變得煞白起來,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夫,您怎了?”蘇媽媽見她腳步趔趄,連忙扶住她的胳膊。
陸隨風也忙看向她,雖然不喜歡這個長興侯夫,但對長興侯,那個曾對有提拔之恩的男,是十分尊敬的。
也跟著了一聲。
王氏沒說話,她根本說不出話,隻要一想到那個夢或許就是真的,她就心痛如絞,手按在心口,能感受到身子在戰粟,她過了許久才張口,“……走。”
蘭因回到家的時候,子時已經過半。
和齊豫白分開回府,發現外祖母還沒睡,知道她是在等消息,蘭因也沒瞞她,接過停雲遞來的帕子擦洗一番後,她便與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遭,中自然也包含了顧情和蕭業的那一幕。
本以為外祖母會再度驚怒,她都已經做好準備讓去拿參養氣丸了。
沒想到外祖母竟然異常平靜。
她隻是握著她的手,看了她好一會才開口她,“因因,如果蕭業和顧情真的在一起,你會如何?”
蘭因一怔,等反應過來外祖母的思,她笑著回握住的手,“我和蕭業的那一段婚姻對我而言早已是前塵往事,和誰成親都與我無關。”
她言語從容,的確不見一絲怨念。
王夫鬆了口氣。
她仍舊沒有鬆開蘭因的手,就這一麵握著一麵說,“你們離開的這幾個時辰,我想了很久,她為了見蕭業都敢欺騙你們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後即便回了臨安怕是也不會死心,按我的思,這樣的不如送去家廟關著,好吃好喝供著,若後想通再放出來也無妨,可你那個母親怕是舍不得她去那樣的地方,既如此,那就隨她去吧。”
她是真的累了,也懶得再管顧情的事了。
“她既然那想嫁,那就讓她嫁吧。”扯唇,嘴角掀起一抹譏嘲,“她自以為有情飲水飽,以為能改變一切,為此連家、名聲都不顧,若是不滿足她,隻怕她還會惱怨我們,覺得我們阻礙了她偉大的愛情。”
“愛情……”
她嗤笑一聲,到底未再說下去,隻和蘭因說,“你既然對蕭業無,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也會同你母親說清楚,不管以後她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
蘭因對此並沒什好說的。
從一開始,她就以為這兩會在一起,如今兜兜轉轉,以這樣的方式在一起,雖然令驚訝,但也與她無關。
比蕭業顧情是何結局,她更關心外祖母的身體。
“您以後彆再操這多心了,剛剛不還說累嗎,居然還等到這晚。”她邊說邊喊來停雲等,讓她們準備熱水,打算服侍外祖母洗漱一番便扶去歇息。
王夫也由著她。
……
翌。
王夫便讓盛媽媽把這一番話遞到了王氏跟前,她自己沒去,實在是懶得再去折騰顧情的事。
王氏聽完後沉默許久才讓盛媽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