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吳氏的院子便發覺今夜她院子裡的下少了許多,若是從前,他必定不會多想,可想到先前觀南說的那些話,他沉默片刻沒讓衛武通傳,而是徑直讓他推進房中,門被他從頭推開的時候,他看到屋中吳氏主仆兩麵上閃過一絲慌張,若來時,他心中尚且還一抹懷疑和不確定,那麼此時,他看著兩這副神情,心便徹底沉了下來。
“大爺。”魏媽媽和王誠問完禮。
吳氏也連忙收起麵上的表情和王誠說,“這個點,怎麼過來了?”她語氣如常,但王誠還是察覺出了一抹不自然。
他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與身後的衛武說,“去院子守著,不準任何進來。”
衛武應聲離開。
他走後,王誠方才問吳氏,“們剛才在說什麼。”
吳氏說,“沒什麼。”
王誠看著吳氏質問,“是沒什麼,還是不能和我說?”
夫妻多年,從未見他這樣過,想到一直沒傳回消息的綠蓮,吳氏心下隱約些不安,卻還是強撐著皺眉問,“這是什麼意思?”
王誠不答反問,“知道綠蓮現在在什麼地方?”
幾乎是“綠蓮”兩字才出來,吳氏和魏媽媽的臉色便變得蒼白起來,同時也知道他今這般模樣是因為什麼緣故了,魏媽媽連忙下跪向王誠求饒,“大爺,這和夫沒關係,都是老奴慫恿夫做的!”
“是嗎?”
王誠這些年因為身體的緣故習慣了修身養性,性子也寬和了許多,讓忘記他從前打理王家基業時的雷厲風行,此時他陰惻惻的目光落在魏媽媽的身上,原本求饒的魏媽媽被他這樣看著,忽然身體抖得像篩子。
“我們王家不留背主的東西,明我便找發賣了。”王誠顯然知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沒情緒地同說了這麼一句。
才說完,魏媽媽的神情徹底變了,她這一大年紀,又最是看重臉麵,便是殺了她都比發賣要好。
她是吳氏的奶娘。
吳氏心不忍,縱此時心彷徨,卻還是和王誠說道:“和魏媽媽關,事情是我做的,要處置就處置我。”
“以為我不敢處置?!”王誠被吳氏激怒,從前溫和的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吳秀蓮!可知道差點害死我母親!”他一邊說,一邊重重拍打他輪椅的扶手,額角青筋因為這番動作爆起,就連輪椅都跟著晃了幾晃。
吳氏擔心他,上前替他按住輪椅,嘴裡跟著說道:“既然知道綠蓮,也應該清楚我那個藥不會致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麵色也些不好看,她對王老夫,心裡是虧欠的,嫁進王家幾十年,她的婆婆從未苛責過她,甚至這些年因為虧欠她總是私下彌補她,可她實在受不了了,就算讓她下十八層地獄後被烈火烹燒,她也認了。
她活了大半輩子,所求不過是丈夫、兒子能夠平安喜樂。
被丈夫知曉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也不打算否認,她看著他淡淡說道:“想怎麼處置我便怎麼處置吧,拿我去報官或者休妻都可以,但這個家,我這次分定了,攔我也沒用。早在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想到最壞的結果了,我知道孝順,但我沒拿我兒子一輩子做賭注。”
“王誠,彆攔著我。”
“知不知道綠蓮的藥和母親私下服用的一款藥物相衝,知不知道若是服用多了,就會讓母親致死!”
接連兩個問題讓吳氏麵露震驚,她原本淡然的神色忽然一變,“說什麼?”她似不敢置信,等回過神後連忙問道,“怎麼會,我從未聽說母親私下在服用藥物。”
她打理整個王家。
府裡的請大夫、配藥都得經過她的手,如果知道,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母親自父親走後就也夜不能寐,可她怕我們擔心,便誰也不說,每次配藥都是讓去頭配好秘密送進府中,除了她身邊幾個大丫鬟,誰都不知道這事。”
“我……也是才知道。”說到這,王誠的眼中也不禁閃爍起淚花。
枉他一直自詡關心母親,卻連她的身體狀況都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妻子更差點害死母親。心中責怪吳氏,但想起夫妻幾十年,想到她從前嫁他時那副真爛漫的模樣,又想到她如今兩鬢蒼白、麵泛愁苦的原因,那些責怪的話在喉間吞吐幾番到底說不出,他閉上眼睛,半晌才說,“這事,我會解決。”
他說完便自行轉動輪椅往。
因為他早年傷了腿腳,家中的門檻都被砍了,王誠沒讓幫忙,就這樣自己推著輪椅離開。
吳氏是聽到聲響遠去,方才語氣倉惶追問道:“要去做什麼?”
王誠沒理會她,隻讓衛武守在門,沒他的命令不準任何進出。
吳氏追出去,卻被衛武攔住,她隻能看著王誠的身影喊道:“王誠,我不要替我承擔責任,我一做事一!”見他頭也不回往頭去,她哭著喊,“王誠,我回來!”
可她的喊聲卻沒能讓他回頭,她隻能目睹著王誠離開她的視線。
等王誠到待客的中廳時,齊豫白一行還在聊,忽然聽到頭傳話說“大爺來了”,除去知曉緣故的蘭因微微變了臉,二爺王信和爺王德都沒什麼變化,隻他是忙完事過來了。
王老夫也未起疑,笑著說,“讓進來。”
王誠被推著進屋,來時便已聽說中廳哪些,此時王誠受了齊豫白和蘭因兩個晚輩的禮,便看著王老夫說道:“母親,兒子今過來是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王觀南心下察覺到不對,忙起身說道:“大哥!”
王信、王德不明就裡,察覺屋中氣氛不對,對視一眼沒說話。
王老夫看著這兩兄弟也皺了眉,“出了什麼事?”
王觀南想阻攔王誠開,“大哥,累了,我推回去休息。”他說完便要動身。
可王誠態度堅決。
王觀南的手才碰到扶手就被他握住胳膊,“老四,放手吧。”
“大哥……”
王觀南嗓音沙啞,眼圈都慢慢紅了。
王誠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而後看著因不解發生了什麼而皺眉的王老夫說道:“母親,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