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自然知道杜恪是誰。
杜誠之的庶子,杜的二爺,雖然她從未過,也知曉此人心機深沉,幾乎是一瞬間,她才放下的心再一次高懸起來,隻是餘光瞥身邊的趙非池,又他小臉發白、小手緊握成拳。
“彆怕。”
慣了他小大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樣羸弱可憐的表。
蘭壓著嗓音柔安慰。
趙非池側目看來,還朝他露了一個安撫的笑。
趙非池看著她麵上溫柔卻又堅定的笑容,心裡那點不安竟也被慢慢抹平了,說來好笑,他活到身邊有無數能人高手,可他的心從來就沒有安定過,可身邊個女子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給了他最真切的心安。
仿佛她身邊,他就不會有事。
“嗯,我不怕。”他和蘭說。
耳聽身後馬蹄越來越近,他也隻是把手覆膝蓋上,然後抿著唇靜默著。
馬車被人攔下。
竹生佯裝出一副不耐煩被激怒的模樣,“你們有完沒完?”
“叨擾齊大人了,隻是我們奉命緝拿一個少年,請齊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們檢查下馬車。”說話的是杜恪,他言語溫和,甚至還帶著笑意。
都說杜位庶子和杜嫡子杜厲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杜厲囂張跋扈,而杜恪待人寬和,此時蘭雖然未瞧他的樣貌,光聽個音也能覺出外麵那些傳言所言非虛,可如果真的寬和又豈會被杜誠之用?何況清涼山上那樁命案跟位杜二爺可有脫不了的乾係,比起杜厲,外麵位杜二爺隻會更難搞。
蘭雖然對趙非池說了彆怕,她心中其實也沒有多少信心。
杜勢必得,要不然不會明目張膽城口攔截,如果真的被他們看到趙非池,以杜誠之隻手遮天的手段,隻怕……
“不知少年犯了什麼事?”
聽到車簾外頭傳來敬淵的音,蘭不安的心又歸於平靜。
她相信敬淵。
隻要有他,他們一定能夠平平安安回到汴京。
“是個賊,偷了父的一件東西。”杜恪拿
杜恪拿得是早就想好的說辭,其實一聽就知道是隨意扯出來的謊言,西寧王位於西寧,若是賊,豈會跑到千裡之外的金陵?樣輕輕一戳就能戳破的謊言,卻沒有人懷疑,亦或是說無人敢置喙。
明明知曉樣做會引起天子的不滿,卻還是無所畏懼。
杜已經囂張到連遮都不願遮掩了。
他們篤定隻要沒了那位小太子,縱使天子再憤怒也不敢明著處置杜。一點,蘭和趙非池都清楚,一瞬間,兩人的臉色都差得不行,尤其是趙非池,似乎認出外頭的人是誰,臉上更是閃過一抹憤恨。
“哦?”
齊豫白卻麵色無礙,仍是閒話淡淡,“區區一個賊竟勞動杜二爺不遠萬裡追至金陵,看來王爺是丟了一件珍寶啊。”
“可不是,所以也請齊大人幫幫忙,讓我們查看一番。”他說完便要上前。
才動身,竹生便立刻抽出腰間佩劍。
杜恪的隨從也不是擺設,他邊動了刀刃,他們也立刻抽出隨身的兵刃,一時間,形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唯獨杜恪和齊豫白還是最開始那副模樣,一個唇邊泛笑,一個眉眼淡淡。
“竹生。”最後還是齊豫白先發了話。
等竹生收了佩劍,齊豫白才看向杜恪,“杜二爺也清楚馬車裡的是我未婚妻,你要檢查,官攔不住,官也不可能允許隨便一個人過來查看。”
“那齊大人想如何?”
“杜二爺想查看,那便請獨自一人過來查看。”
杜恪挑眉,顯然是沒想到齊豫白會是麼一個答案,他然不會畏懼齊豫白的那點人馬,想到父親曾評價個青年智多近妖,心中一時竟也有些打起鼓來,和齊豫白四目相對,看著那雙平靜的鳳眸,他沉默許久方才動身。
身後隨從皺眉阻攔,“二爺,小心有詐。”
“無妨。”
他溫一句後徑直驅馬過去。
齊豫白他過來,神也未有什麼變化,他側臉俯身朝馬車裡說了一句,杜恪離得遠,一時並未聽清他說的是什麼,一路暢行無阻到了馬車前,青年朝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心中猶疑愈濃,難道他真的猜錯了,那個孩子不馬車裡?可如果不,他又會哪裡?龐牧那邊,他們也已經跟了好幾天了……
懷著樣一份心,他伸手掀起車簾。
馬車裡除了一對主仆,還有一個年紀稍小些的丫鬟,她半低著頭,縮著肩膀,似乎是有些害怕。杜恪原也沒多想,隻自己真的是猜錯了,正想落下車簾和人告一罪,卻瞧那個丫鬟的脖子有喉結,一瞬間,他神微變,他看著那個丫鬟沉說,“你抬起頭來。”
丫鬟沒有抬頭。
直到那個青衣女子說了一句,那個丫鬟才肯抬頭。
沒了偽裝和掩飾,少年看著他的神很平靜,那一份平靜絕對不是個年級孩子能夠擁有的,何況……杜恪雖然沒過那個孩子的真麵目,一雙眼睛,和宮裡那位簡直是如出一轍,他平靜的心中忽然一陣滾燙,正想喊人過來,耳邊卻傳來一道清淡的男,“杜二爺難道想一輩子屈居人下嗎?”